芙丽兹现在住的房子很小,就在离犯罪巷大概三百英尺的一栋小楼里,混乱肮脏但足够掩人耳目。
同样也不怎么温馨,柜子上都是酒,客厅的窗帘像是堆积了一个世纪的灰,又厚又沉,一点光也不透。芙丽兹睡的卧房虽然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小柜子,但是方向朝阳,屋子里干燥又整洁。
原屋主是个靠拐卖少女谋生的变态,本来看上了芙丽兹这个“肥羊”,不过没想到的是,被宰的人却是他自己。
杰罗姆掐着芙丽兹的脸,让她摆出微笑的表情,拿着不知道从哪变出来的手术刀放到她的嘴里,“Hi, don't you □□ile(芙丽兹,怎么不笑一笑?)
芙丽兹要稍微仰头才能看到他翠绿的眼睛,带着很重的戾气,脸上用订书针缝合的部分很粗糙,还有一点血渗出来。
冰冷的刀锋压着她的舌尖搅弄着,把她的嘴角划开了一点,嘴里一股铁锈味的腥甜。
“我死了有…”杰罗姆放开手,手术刀扔在吧台,转身直接坐在沙发上,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多久”
“One year(一年),”芙丽兹呆呆地看了他一会儿,舔掉嘴角留的血,才缓缓开口,又重复了一遍,“A whole year (一年)。”
“看看你,似乎没什么变化,”杰罗姆拿起茶几上一半腐烂的水果,嫌弃地丢出去,然后端坐好认真看着去拿酒的女孩,带着点明显鄙夷的撇嘴,“你知道的,那种普遍的变化。”
“要喝什么?”芙丽兹打开酒柜,这里的酒要么是来自一些廉价超市,要么是某个达官显贵的收藏,“葡萄酒,金酒还是威士忌?”
“Fritz,复活,并不怎么有趣。”杰罗姆没有回答,反而站起来向芙丽兹走过去,“但是比死亡要好得多。”
杰罗姆突然掐住她的脖子,狠狠地抵在酒柜玻璃上,芙丽兹手里的葡萄酒瓶在地上炸开,液体流淌在木质地板上的痕迹仿佛散开的血液。杰罗姆弯腰伏在芙丽兹的肩窝,语气像孤狼对伴侣一样缠绵,但动作却像毒蛇一样狠辣。
像真的要掐死芙丽兹一样,这并不是一个安静平和的夜晚,但屋子里寂静到可以清晰听到芙丽兹沉重急促的呼吸。
杰罗姆贴在她的耳畔,“My ~dear Fritz, do you want to challenge death
(亲爱的,想试试死亡的感觉吗?)”
轻柔的声音和温热的呼吸让芙丽兹不自觉地微微侧了下脸,接着就感到杰罗姆用的力气更大,甚至能听到气管和骨头因为压迫而发出的嘎吱声。
“Another question(换个问题),”松开气息已经变得微弱的女孩,芙丽兹有些脱力地靠在酒柜边咳嗽着,杰罗姆脸上是不变的邪恶微笑,“How's it look(我看起来怎么样)”
“ The same as before.(一如往常)。”芙丽兹的声音嘶哑,喉咙里都是血腥味,眼里还泛着因为窒息而生理性出现的一点泪光。
“Come on.Fritz,虚伪的人才会坚持。”杰罗姆十分失望的样子,猛然握住芙丽兹的后颈往前一拽,和她脸贴着脸,距离近到对方在自己眼里都成了虚影。
看上去就像是在接吻,呼吸缠绕着,近到哪怕酒香满室也可以闻到对方身上的火|药味或者血腥味。
“你还在坚持吗?”说话的时候,杰罗姆的嘴唇轻轻地蹭过芙丽兹的脸颊,她甚至能感觉到他嘴角疤痕粗砺的触感。
“Yes,I do.”像婚礼宣誓那样庄重,芙丽兹从未有一刻比此时认真。
“Ha!”杰罗姆嗤笑,“芙丽兹,好听的话人人都会说。”
“But my answer is …(但我的答案是…)。”
还没说完,杰罗姆彻底放开芙丽兹,往后退了几步到玄关,双手半举起做出了挥手的动作,“No。”
杰罗姆一把拉开门退出去,楼道里没有灯,他的另一半脸隐藏在黑暗里,屋内昏黄的烛光落在他的眼睛里,已经看不到翠色。
“No!”芙丽兹的阻拦声成功地让杰罗姆停下了要关门的动作,“No,cats are stupid creatures who only insist.(不,猫都是只会坚持的蠢货)。”
“How do you prove it(怎么证明?)”杰罗姆手漫不经心地问,仿佛什么答案都不能让他满意。
“I'll be another you, from body to soul.(成为你,从肉|体到灵魂)。”说完,芙丽兹毫不犹豫地拿起吧台上的手术刀,往自己脸上划去。
芙丽兹将近十八年的人生中体验过很多痛苦,被野狗撕咬,收容院里那些孩子的殴打,养母的巴掌和砸在头上的杯子,或者是枪伤。但是没有一种能比得过现在的痛,留下的冷汗滑进伤口里,蛰得生疼。
从额头到脸颊,再到下巴,然后又是半圈。和杰罗姆当时脸被割下的状态不一样,他是被被低温冷冻过的,脸被割下来很容易,但是芙丽兹的脸根本撕不下来。那张漂亮得能让大部分女人嫉妒的脸,此刻鲜血淋漓,像是地狱里守门的恶鬼。
芙丽兹的手微微颤抖,把手术刀放进了嘴里,慢慢地在一边脸颊上划出一个微笑,弧度和杰罗姆脸上的极为相似。“Now, is I □□iling(现在,我在笑了吗?)”
割开的伤口并没有流很多血,因为大部分都流到芙丽兹嘴里,满嘴腥腻。
还没等芙丽兹在另一半脸上补上这个完整的笑脸,杰罗姆抓住了芙丽兹的手,抽出手术刀。但他并没有把刀从芙丽兹的嘴里拿出来,反倒是贴近了她的另半张脸的嘴角,“要我帮你加上这一笔吗?”
额头上的血落了眼里,芙丽兹看不到杰罗姆的表情,而他的声音什么情绪都没有透露。
然而芙丽兹还没回答,杰罗姆就拿走了刀,随手丢到吧台后面的水槽里,“不过,我喜欢不对称。”
芙丽兹感觉到了野兽,像是小时候的饿到极致恨不得把她生吞的野狗。这个吻不像每次芙丽兹主动亲上去的蜻蜓点水,也不像刚刚若即若离的磨蹭,而像是撕咬猎物的野兽,是在窒息里抢夺对方口中空气的掠取。
而芙丽兹只感觉到满口的血腥味,不只是因为撕扯到脸颊上的伤痕,还有杰罗姆咬破的舌尖。
太差劲了,芙丽兹这样想。
芙丽兹微微愣神的这一秒被杰罗姆敏感地察觉到了,他放开芙丽兹。这个房子里本来就有一些备用药品,芙丽兹一直没用过,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芙丽兹脸上的伤口看上去很狰狞,但在清理干净满脸的血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但是免不了会留疤。反倒是嘴角那道口子,看起来又吓人又诡异。
杰罗姆躺在那张小床上,无聊地捏起枕头上几根金色的头发。月光透进来,虽然不似灯光,但足以让杰罗姆看清那个坐在床尾上药还哼着歌的女孩。她的头发应该一直没有剪,从前一直留的齐肩发都快到腰间了,因为不常打理,仍然有些枯燥。或许是因为长发,看起来也不像是从前那个营养不良的瘦小女孩了。
这一年的时间,叛逆女孩长高了,比以前还胖了点,不再是个单薄的小女孩了。
不过还是那么花言巧语,杰罗姆冷笑。
把芙丽兹拽倒在小床上,杰罗姆压着她,“Kitten, it's still time to go back.(小猫咪,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唯一的那点月光被杰罗姆遮完了,芙丽兹只能看到他在黑暗里的剪影,带着银色的光边。
芙丽兹很久没有说话,杰罗姆也没有催她,直到他听到金发女孩轻轻地说了一声,“No,never.”
如果杰罗姆也会温柔的话,这也许是他这一生中为数不多的几次之一,也许会是唯一次。
那个吻,轻的像片羽毛,毛绒绒地落到眼睛上,有点冰凉。
芙丽兹像是散开的小小一团,杰罗姆想,只要愿意,他随时可以折断这只小猫咪的四肢,拔掉她尖利的小爪子。
然后这只小猫咪就开始亲吻他的嘴角,舔舐他嘴角的疤痕,同时杰罗姆也能感觉到芙丽兹脸上已经凝血的伤口,带着古怪的药味。
杰罗姆把芙丽兹摁在床上,看着女孩白净脖颈上肉眼可见的青色血管,突然狠狠地咬了上去。
芙丽兹闷哼一声,一定出血了,但是杰罗姆仍然没有松口,直到嘶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You'd better never regret it.(你最好永远都不会后悔)。”
芙丽兹抱住杰罗姆,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莫名地留下眼泪,轻声说,“Until I die.(直到我死)。”
我为什么会爱你
我不知道。
你爱我吗?
我不知道。
哥谭,在今夜被唤醒了真正的罪恶与混乱,一个没有秩序、没有规则的社会。这一夜,死亡、无序、平等与自由共存。
那些被哥谭警局逮到杰罗姆的信徒,叫嚣着,疯狂大笑,并且袭击警察。暴|乱的人不仅是这些狂热分子,就连普通市民也被影响了,甚至有人从窗户向警局里投燃烧|弹。
戈登从小莱那里了解到杰罗姆复活后的一些事,觉得杰罗姆可能回去找布鲁斯,连忙给韦恩庄园打电话。
韦恩庄园同样停了电,屋里只有从窗外照射进来的月光,听到电话铃声想去接的管家先生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当他转身想要去拿武器时,背后有人用枪狠狠地砸在他的脸上。
“HAHAHA~”阴影处走出的杰罗姆低沉地笑着,张开双臂踩着像是小丑舞蹈的奇怪步子,阿卡姆的拘束衣穿在他身上却并不显得怪异,发而有几分绅士做派。
“My,my.(天啊,天啊)。”杰罗姆走到布鲁斯身旁,手背在身后,弯下腰看着他,“看看你,都长这么大了。”
明亮的月光照在他脸上,那是一张被撕下来后又缝回去的脸,紧盯着布鲁斯的眼睛像放进了两个红色圈子里面,杰罗姆笑了起来,画着红色颜料带着疤痕的嘴就像是要将布鲁斯吞进腹中的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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