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立从车行下班之后,回到了出租屋,刚打算洗澡的时候,电话响了。看见来电显示,他的脸色沉了一下,按下接通建,还没等他说话,对方先嚷了起来:“丽华生病了,你寄点钱回来。”
陈立从烟盒里面取出一根烟,拿起来点上,深吸了一口才说道:“这次又是什么病,每个月都生一次病,别回头是什么绝症。”
“你说的是人话吗?你别忘了你和丽华的关系,给她点钱怎么了。”对方直接骂道。
陈立没等她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他想了想,又拨了一个电话号码。
“朱丽华是不是生病了?她妈刚给我打电话要钱。”
“小立啊,丽华最近有点感冒,没什么大事儿,她妈估计就是最近打牌输了,手里能紧点,你要方便的话,就给她一点。不然她老来家里闹。”他妈在那边小心翼翼的说道,唯恐他生气。
“知道了。小健最近没事吧?”
“小健没事儿,我们都好着呢,你不用操心。”
打完电话之后,陈立脱了衣服直接进去洗澡。等他出来的时候发现手机上有一条未读信息:你好,我是小电瓶车主,我叫顾涧清,我明天去拿小电瓶可以吗?
陈立擦头发的手停了一下,然后拿起手机回到:可以。发完之后就把手机扔到桌子上不再管它。
顾涧清看着那人发来的两个字,嘴里嘟囔着:真高冷。
第二天,张冬冬给她打电话,问她大概什么时候行动。她琢磨了一会儿,算了一下时间,告诉张冬冬:“明天晚上吧,你到时候去借一辆好一点的车,我害怕把他们逼急了,他们狗急跳墙。”
打完电话,顾涧清就打车到了昨天那个修车行,她看了一圈也没发现要找的人。
“小姐,你是来取车?”一个个子很矮,长得很秀气的男生走过来。
“我想问一下,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个子高高的,二十多岁……”
“长得很帅,皮肤挺白的一个男生,你是不是找这样一个人。”顾涧清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个声音沙沙的,好像抽烟抽多的人说话。
“是的,我就是找他。”
刚才接话的那个男人转过头去,对后面一个年龄比较大的男人说:“看吧,我没说错吧,就是来找陈立的,你还不相信。又不是第一次。”
旁边长相秀气的男生笑着对顾涧清说:“陈哥今天请假没来,你是不是来拿那个的。”说完指了指旁边那辆粉色的电瓶车。
顾涧清点点头,付了钱之后就直接推着车走了。
“我就说了,那小子没这么简单,刚到这里的那段时间,几乎隔几天就有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来找他。”刚才接话的男人还在不停的说。
但是没有人回他的话,他自己说了一会儿,也就闭嘴了。
顾涧清骑着车往回走,她边骑边想,原来他叫陈立,听他同事的意思,经常有女人来找他。没想到,一个修理工这么受欢迎。
陈立起了个大早,就去了银行,查了账户余额之后,他取出一千块钱,然后就打到了朱丽华她妈的账户上。
他抬头看看阴沉沉的天空,心里想的是,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种让人透不过气的生活。
顾涧清晚上给陈立发了个信息,说已经拿到车了,并且对他表示感谢。
陈立那个时候还在酒吧上班,有一个女人喝多了酒,非要让他陪酒,他一边后退,一边告诉对方这个不在自己的工作范围内。
那个女人一直在往他身上贴,他一边压着全身的怒火一边不停的解释,直到领班来,他才得以脱身。
他从酒吧出来,来到后巷的一个角落,点了一根烟。拿出手机看到顾涧清给他发的信息,看了一眼也就收起来了。他告诉自己:不可能的事情别他妈惦记。
没一会儿领班也出来了。
“以你的条件,你完全没有必要吃这个苦,拿的少干的多。你看看五楼那些,人家说几句好话,有时候赚得比你一个月都多。”领班拿脚轻轻踹了他一脚。
陈立往旁边闪了闪,没有理他。从他来酒吧第一天开始,就有人不停的给他说那些话,他知道五楼那些少爷,赚钱很轻松。
他缺钱,但是他不想变成那样。之前有一个死了丈夫的女人,大概六十多岁,曾经对他说,只要他答应要什么有什么。
那个时候是他最绝望的时候,缺钱缺到他恨不得去卖血卖肾,只要一晚上,所有的问题都能解决。他甚至想过,要不就答应算了,反应那个女人已经那么大年纪了,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但是,他还是咬牙拒绝了,他不想变的那么下贱。他害怕他将来后悔。所以那段时期过去之后,不管谁给他说,他从来都没有动摇过自己的底线。
他想:老子最痛苦的时期都熬过来了,现在更不可能变得那么贱。
领班看他没什么反应,抽了一根烟也就回去了。
这天下午,张冬冬开着从他表哥那里借来的一辆车,在顾涧清小区门口接到她,两个人就沿着那天的线路,直奔那家造纸厂。
他俩害怕车太明显,被对方发现,就把车停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然后就一直在车里等了三个小时,直到夜里十二点多,他俩听见不远处的那个工厂开始有机器启动的声音,才开始猫着腰下车。
对方估计没想过这么晚会有人来,所以整个都放松了警备。门房的几个人在里面喝着酒看着电视。但是因为工厂大门的灯很亮,他俩也不敢从大门走。
“清姐,这边。”张冬冬小声的叫她。
顾涧清赶紧跑过去,张冬冬指了指上面,顾涧清这才看见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一块儿的砖头倒了一些,所以整个墙面就比别的地方低。
张冬冬把她扶上去之后,自己找了一个支撑点就跳了过来。
“没想到,你小子跳跃力这么好。”
“清姐,不是给你吹,我家人同意我报新闻,就是对我的体育有信心,他们觉得危机关头,我肯定能跑的出去。”张冬冬一脸自信。
他俩顺着机器的声音开始偷偷往前走,没走多长时间,就看到一个管子里面不断有黑色的水从里面出来,直接排到了外面的河道,期间并没有任何的过滤或者净化设备对这些黑水进行处理。
顾涧清示意张冬冬赶紧摄像,她则拿着手机继续往前走,刚走了没几步就听见一个男人急匆匆的跑过来,一边跑还一边说:“你们两个在干什么,老张有人偷拍,你们赶紧过来。”有一个保安出来上厕所的时候,看见有两个人鬼鬼祟祟的,于是赶紧喊道。
顾涧清和张冬冬互相看了一眼,同时开始往刚才的墙头跑,因为已经有更多的人从大门的方向跑过来,他们只能再从那里翻墙出去。
顾涧清刚爬上墙头,张冬冬的手才刚刚够到墙沿上,就有人把他俩往下拉,顾涧清情急之下,拿起手边的砖头就朝对方砸了过去,张冬冬趁着这点时间赶紧翻上墙,在往下跳的时候,顾涧清觉得自己的脚扭了一下。
等他俩已经跑到车边的的时候,厂子门口有很多工人拿着铁锹棍子跑了出来,张冬冬赶紧发动车就跑,后面的人似乎还跟着车跑了一段时间。
等到开了大概半个小时,车已经快进入市区的时候,他俩才敢真正的松一口气,张冬冬摸了一把自己的额头,全部都是汗,衣服已经湿透了。
“回头我一定要谢谢我表哥。”张东东瘫坐在驾驶座上说。
“也替我谢一下,但是在这之前冬冬你先把我送到医院。”顾涧清终于忍不住了,她觉得自己的脚好像已经断了。
张冬冬听到,赶紧把车里的灯打开。顾涧清脱下自己的鞋子,张冬冬看见之后惊呼一声。
只见脚踝处肿的像一块馒头,已经发黑,并且因为跳下来的时候被地上的一块碎玻璃划到,有血不断的往出渗,将袜子都给染红了,整个脚看着非常恐怖。
张冬冬马上启动车子,并且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不停的和她说话:“清姐,你刚才是怎么跑过来的,咱俩没被抓住都是你忍辱负重的结果啊。”
“废话,你不想想如果被抓住,就不是简单的脚受伤了,估计主编得卖身赎咱俩回去了。”顾涧清龇牙咧嘴的说。
到了医院之后,医生告诉她说短期之内不能用这个脚走路,如果需要的话可以坐轮椅或者拄拐。然后给她包扎完观察了一会没什么问题就让她回家了。
“医生为什么不让你住院,看看你的脚都成什么样子了。”张冬冬还是觉得刚才的医生有点敷衍。
“小同志,你没看新闻,最近医院的病房都紧张成什么样了,咱别浪费国家资源了,还是留给更有需要的人。现在你扶我上去。”张冬冬把车停到顾涧清楼下,扶着顾涧清下了车。
然后从车的后备箱拿出一个轮椅和一副拐,并且告诉她可以根据心情进行搭配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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