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里呆了半天,原微就受不住了,她踩上木屐“哒哒哒”的去敲那广白的门。
“广白,现在出去玩吧!”敲门的时候右肩上衣服落到了胸口上方,露出洁白的脖颈。
原微正要将衣服弄上去呢,门开了,广白从里面走出,冰凉的左眼看了看原微,然后没什么异样将眼睛移开。
原微鼓了鼓嘴巴,将衣服弄好,凑近去看广白的右耳。
“你的耳朵没事吧?有没有发炎什么的?”
“没有。”他摸了摸那耳饰,十字架晃动了一下,闪闪发光。
原微转过身道:“既然没事,那我们就走吧!去吃好吃的!”
原微先一步走了出去,双脚踩在雪中,可却半点不为雪所累。
那雪明明很厚,但她踩上去却半分陷进雪里,反而像是踩在平地上一般自在。
而且就算是走过,那雪地上留下的脚印也是极小的。
现在小镇上都是在为过年做准备的,家家外出买年货,原微见了一买馄饨的,立马拉着广白过去。
原微吸了吸鼻对着广白道:“要来一碗吗?”
广白从未吃过这东西,就点了点头。之前在广府的日子,那些下人们不来辱骂他就算是好的,那有这东西的存在。
原微道:“来两碗馄饨!”
这家卖馄饨的是一个流动小摊,馄饨是早先就煮好的,热乎乎放锅里盖上盖子保着温的,要是有客人要吃,就给她用破瓷碗盛一碗。客人二话没说,一口就给喝完了。
原微接过自己的,又将广白的那碗给他。馄饨煮的有些久了,虽然看上去还行,但吃进嘴里有股融融的感觉,不算好吃。
买馄饨的是个佝偻着背的老人,眼神很不好,看人都看不清,她对着一根柱子道:“姑娘要再来一碗吗?”
原微用瓷勺子盛了一大勺喂嘴里,嘴里那馄饨还热乎着,只是味道不算太好,但原微觉得还行,就又吃了几口。
她怕广白吃不来,几对着广白道:“要是不好吃你就别吃了。”
可是广白却递给她一个空碗,一滴不剩,而且那眼中还满是渴望。
“老板,再来一碗……”原微道。
吃完馄饨后,原微又在那条街上走了一走,前方突然出现了混乱,大批人不断向那边走去。
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人过去?这个小镇按理来说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大事才对。
可是好奇心像只猫在原微心里一挠一挠的,她抵不住心中的好奇,眨眼就过去了。
广白在后面给了钱也跟着过了去。
等找到原微的时候,她正像只鹅一般被人提着颈子呆呆往前看。广白默默跟在她身边,左眼看向那出事之地。
出事那地是一小院,院子破破烂烂,只用篱笆围着墙。
原微鼻子轻轻嗅了嗅,闻到了大股血的味道,她往一片血色的地方看去,果然看到了两具尸体。一具尸体只剩下半个头,躺在血花中孤零零。另一具尸体却恰恰相反,除了头以外,其他地方都还在,不过那些肢体被人以诡异的方式扳折,比如那肘关节向后狠狠的弯着,使人看着就疼。
这里镇子上的人从来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最多就是谁家鸡被斩了,流出鸡血,这这么大面积的人血还真是第一次见。
原微旁边一个大婶子尖叫道:“呀!好多血啊!这是怎么回事啊?”
“这谁干的啊,怎么这么过分,看着太可怜。”搭话的是一个头发花白,手上拿着锄头的老人。她继续道:“唉,造孽啊,这娃儿也真是有够可怜的,才死了父母,她自个和她弟弟也跟着死了。”
原微套近乎道:“这里面死的是谁啊?”
那老人瞥了她一眼,看她是个面生的,但还是道:“死的啊,是文河和她弟弟文千,可怜的一家子,今年他们父母才死了,他们也给死了。”
原微摸了摸脑袋:“为什么他们会死?是有盗贼或者歹徒什么的吗?”
老人道:“那来什么盗贼啊,这儿民风淳朴,都没有什么贼的。就算是有纠纷,那也只是你家用了我家的粪这点鸡皮事。”
原微:“…………”
原微将视线移向那尸体,尸体躺在雪中,没几个人打算上前看看。
正如那老人说的,这儿太平惯了,如果突然发生这种血腥的事情还真就没几个人敢过去。
乒乒乓乓一阵乱响,从围着的百姓中间传出几声中气但带着口音好的喊叫。
“让一让啊,都给我让一让,官府的来了,都快让开!”
那是一群捕头,由高矮胖瘦都不一样的人组成,他们身上的衣服也不齐,有一个人身上还带着黄色的可疑的东西,显然是刚去淋了一些肥。
一个肥头大耳,油气满天的人睁开他那只有一条缝的眼睛去看了看那尸体,然后对着人群招了招手:“让开吧!让开吧!这是猛兽干的!有什么好看的?”
有人质疑:“这怎么会是猛兽干的呢?”
“怎么?你不信任我?”胖子对着他大嘴一张,吐出一口恶臭气。
那人捂着鼻子走远了:“就只是说说而已……”
捕头又将那些人给遣散了,“都走啊,快些走!别在这里挡道!”
原微也被轰走了。
走时,原微回头看向那尸体,觉得怎么也不像是猛兽干的,突然目光一瞥,瞥到了一个小背篓,背篓里放着些早已要枯黄的野菜。
原微突然一愣,这个小孩,竟然是昨天他们遇到的。她记得,她当时劝她不要在晚上出门的。
回到客栈后,原微准备进屋,进门时看到了一个小女孩正从里面出来。
她扎着两个麻花辫,脸上有些愁苦。
原微问道:“你怎么了?”
小女孩看着原微目光涣散了一会儿,随后,摇摇头,转身就要走,却撞上了身后的广白,她有些害怕的后退几步,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
原微想到那小二的话,这就是那个母亲失踪的小孩吗?真是可怜。
孩子走得很快,她那门都忘关了,原微想要提醒她,可是她转眼就没了影子。
原微往那屋子瞥了一眼,看到里面黑漆漆一片,感觉阴沉沉的,看得人格外的不舒服。
可是,有一件东西却引起的她的注意,就是那个每间屋子都有的神像,此时,神像前插着数十只香,搞得那屋子有些熏。
*
李月今年十三岁,家住青远镇的东面,她家是个开小店的,里面买一些手工物品,大多是人工编制的背篓帽子席子等。
由于每天都要干这些,她眼睛有些不好,得了眼疾,稍微远一点的地方都看不清。这天,家人围在火炉边,靠着小小的烛火光照明编制背篓。
李月的父亲已经编制二十几年了,勾得又快又好,李月不时的去观察李父的动作,再加以改进一下自己的技术。
李母身体不好,她编了一会眼睛就受不了,对着他们两个道:“我先去睡了,你们也早点睡吧。”
过了一会儿,李父将他手中的背篓编好以后就也要去睡了。
这时,李月突然道:“父亲,文河他们真的是被猛兽给吃了吗?”
李父敷衍道:“这是自然的,冬天的猛兽都没有食物吃了,他们饿极了自然会到有人的地方去吃人。”
“可是,为什么文河只有头被吃掉了,而身体没有被吃完呢?”
“这……哎呀,你问这些干嘛?虽然知道你跟文河玩得好,但也不要太在意这些事,石原神会保佑她的。”说着就双手合十,对着一尊神像拜了几拜。
“我去睡觉了啊,你也早点睡吧,不要太累了。”李父说着就进自己的屋里去了。
李月坐在窗户边,那窗户是开着的,李月累了的时候,会透过那窗户看看窗外。
再一次抬头的时候,李月突然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在地上爬,她以为自己眼花了,就用手揉了揉眼。睁眼再看时,发现那东西不见了。
李月拍了怕自己的胸口。
呼,果然是幻觉。
但还是有点害怕,就将窗户给关上了。
手里的东西还没有弄好,就继续弄,虽然很困了,可是她还是强撑着自己不要带下去。
突然,门外传来奇怪的声音。
吓得李月的瞌睡立马就走了。
她往那门的方向看去,只觉得这周围的环境静得吓人。
一会儿,声音又没有了,可是她怕的要死,就将手中东西放下,拿了灯就要走回自己的屋子去睡觉。
类似于敲打的声音再次传来,她一顿一顿像个木偶一般的向后看去,她祈求这次也没有看到什么,可是,一双手却映入了她的眼帘。
那双手从门缝挤出,细长细长也枯黄枯黄,那手上面还带着尸斑和青筋。
手拼命的挣扎,像是在自己扳折自己,“咔嚓”一声,那手似乎是给断了,没生气一般的耷拉着。
李月后退几步,脸上带着害怕。
突然,那手又动了,而且更加可怕了,它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看向李月,李月长大了嘴想要喊人,可是一团有着恶臭的东西突然塞进了她的嘴里,把她的嘴塞得差点裂开!
李月用眼睛一向下一看,竟然是那只手!
门不知在何时也开了,门外走进一个人,李月看到她的脸后,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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