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的背后总会有阴影,这是谁都知道的道理。
可是谁又能想到,万里雪原的深处沉睡着无数的火山?
沧海桑田那是数万年的事情,人生百年不过一瞬,又怎能体会到那其中的心酸。
在雪原的北部某处,隐藏着一面小湖。
说它是湖,其实只比寻常池塘稍微大上那么一点。但它就是湖,而不是池塘,只有傻瓜才会认为它就是个池塘。因为世上绝没有如此澄蓝的池塘!任谁看到它的第一眼,想必都不会认为它的底下能有一层腐臭的淤泥。
常言道,水至清则无鱼。
但这里偏偏就有鱼。五光十色的鱼,瞪着两只呆萌的小眼睛,灵巧地在水中晃悠着,那小模样很是惬意。
即便是十几天没吃饭的人,也不会想着将它们捉来充饥。先不说口感如何、是否难捉;光是那比小指头还小的小身板,要凑够一盘,估计得要好几百条。谁也不知道这些鱼是怎么长出来的,又为什么永远都长不大,好像每餐只喝些湖水。
地底的热泉涌出了岩缝,从而汇聚成了一面小湖,这便是温泉湖。平静的湖面缭绕着淡薄的水汽,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小湖的周围全是灰白的雪岭,只有向南的位置地势平缓,竟然有一片绿洲。虽是八月间,却依然是一幅暮春的景象,丛丛嫩绿间点缀着无数不知名的小野花。几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蝴蝶正翩翩起舞,从一朵凑到另一朵。
也许是因为被小野花的香气熏的有些醉了,其中一只突然离开了伙伴,晃悠悠地飞向了湖边浅滩,落在一抹紫藤萝上。
那是一名少女的长发。淡淡的紫,淡淡的香。
幸好某位著名的放牛娃没有路过这里,不然他肯定要发愁。因为岸边并没有霓裳可让他偷偷地拿去藏起来。因为那名少女并没有在沐浴。
少女坐在浅滩上的一块很大的黑曜石上,坐姿很端正,衣着很端庄。玉手结着清莲印,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似乎有事萦心。
她的名字叫叶飘飘,出生在与世隔绝的东海孤岛上,十五年来一直过着平静且快乐的生活。但是现在,她的情绪很低落,很苦恼,很悲观。
两个月前,一直很疼爱她的母亲突然狠心地将她放逐了,只留给她一叶扁舟和一幅地图。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刻,母亲背对着她,就像一座雕像般,丝毫不理会她绝望的呼喊。便是东风也是那般的无情,使劲地吹着孤帆,驱动着扁舟飞快地远离。
母亲的背影越来越模糊,终于完全被弧形的海面遮住了。当整个小岛完全消失在视野的那一刻,她伤心的哭声终于停了下来。她哭得累了,睡着了,蜷缩在小小的船舱之内。在睡梦中,她感觉自己回到了小时候,偎依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于是她不愿意醒来。
梦,终究是要醒的。
东风一直没有停,海浪一直很温柔,阳光一直很温暖,小舟也一直荡漾的很平稳。她的心也渐渐的静了下来。
捧了一把带着腥味的海水洗去了残留的泪痕,她翻出那张地图仔细地看着,希望能看到母亲有给她留下一句解释。
图上有一半的篇幅是空白的,那便是海。海的深处有一只小脚印,那是岛。从小岛开始,有一道虚线横穿了大海,在陆地上继续蜿蜒,最后停在一座山上,那里写着一个名字。陆地好大,有群山,有河流,有都市,有宫殿,有雪原,就是没有她想看到的话。
她感觉好饿,便摸了摸左手腕上的手珠。那串手珠很普通,只是黑得像夜空一样。但那绝不是普通的手珠,因为她从里面翻出来很多东西,有食物、清水以及换洗的衣物。
原来母亲她早有准备!
想到这里,她就生起气来,把所有的食物都扔进了海里喂鱼。然后,自己的肚子却很不争气的抗议了几声。
盯着腕间的手珠,发着呆,她想着小时候母亲给自己讲的那些故事。那时候听不懂,现在依然不太懂。她仔细回忆着母亲给自己讲的每一句话,努力的想要从中找出一些线索,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夜晚来临的时候,她开始沮丧了起来,她想家,想念母亲。虽然她还是觉得她很无情。
醒了就苦苦地想,渴了就喝些清水,饿了就晒晒太阳,困了就开始做梦。就这样,她随风漂流了一个月。
虽然大海一眼望不到边,又深邃的像是无底深渊,但不论白天还是黑夜,她从不觉得害怕。那些庞大憨笨的,瘦小凶狠的,尖牙利齿的,成群结队的,叫不出名的,所有海妖兽,都不敢游近小舟的十里之内。
有的海域乌云骤雨,有的海域电闪雷鸣,还有的海域黑浪滔天。但小舟走到哪里,哪里就是晴天,再大的浪也变得温驯起来。
没有任何危险,只有东风不减来时路,添得鸪鸪四五声。
所以她开始埋怨这固执的东风,把自己带得这么远,怎么也回不去。
于是,东风也生气了,邀来了自己的兄弟南风。
小船逐渐偏离了原本的航线,最后趴在一块浮冰上,就再也不愿意挪动了。船舱里的她早已冻得瑟瑟发抖,如果不是靠着魂力苦苦支撑,如果不是运气足够好,她可能已经倒在了冰天雪地里。
清澈而温暖的湖水很快便洗去了一身的疲惫。浅滩边上的绿洲柔美的好像小岛上的春天,那些棱角分明的雪岭就像那天母亲的背影。天气好的时候,偶尔可以看到北方那座巨大的雪峰,仿佛插入了云霄,连接着天穹和大地。虽然隔着很远的距离,却依然震撼。
她在这湖畔已经停留了二十多天,而且极有可能一直停留下去,除非她能生出一对翅膀。
肚子那家伙可能真的已经饿死了,已经好几天没有吭声了。湖里虽然有鱼,却实在小的可怜。雪岭附近时常有些肥嘟嘟的雪地兔极其嚣张地窜来窜去,但她就是捉不住。她觉得自己好没用,炼器上境的修为却连只兔子都奈何不了。哪里有这样奇葩的魂相?难道真要等到修炼到锁天境了再用空间之力来打野味?那还不如先努力地想办法长出一对翅膀!
想要生出一对翅膀,那得化羽境才行。
无论怎么看,在突破到化羽境之前,至少还要在这里呆三年以上,这还是按最佳的天赋、最好的机缘来计算的。她觉得以自己的天赋,可能需要十年,甚至更久。
好吧。饿了没关系,晒晒太阳就挺过去了;呆的久一点也没关系,可以用修行来慢慢打发;可是,孤独该用什么凉拌呢?
少女又一次中断了冥想,睁开了眼睛,低头盯着右手,对着熟练地落到掌心的蝴蝶说起话来。
“像我这般好看的姑娘,没事天天自言自语,只能对着你们说话,这样真的合适吗?”
话刚说完,便羞的捂住了脸,一声幽怨。
“唉!有个人说说话也行啊!”
“轰!”
仿佛上天也觉得这样不合适,给出了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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