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发生的时候,该崩溃还是照样崩溃。
明明昨日还说着带她去赏梅,今日一早整个人都冰冷了。
封酒恍恍惚惚的给他办了丧事,浑浑噩噩的坐上了皇位。
每日埋头政事,不叫自己有任何空闲。她怕一空下来,自己就会忍不住自杀。
但自杀了又能怎么样呢?这只是一个副本,没有什么轮回转世的说法,怕是连鬼魂也没。
她死了,不过是立马登出这个副本罢了。
可她还不能死,她还没把长君交代的事做完,她……还想在这个曾经有他的世界再多待会儿。
离开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她不会记得自己嫁了这么个冤家混蛋,更不会记得自己有多么喜欢这个人……
真是,彻彻底底的魔怔了……
女子登基,在古代,本就不是什么正统,更何况她之前还顶着妖后的名头。
现在倒好,名声是彻底臭了,想洗也洗不了了。
可封酒却不再向以前那样担惊受怕,她无所谓了。
先前那样不过是因为在乎长君,怕自己名声不好,连累得他因为自己遗臭万年。
现在呢?在乎的那个人死了。她自己的名声又有什么好在乎的?
长君给她留下的也就这个江山了,所以,但凡有人敢做出什么有碍她丈夫江山的事,她绝不手软!
她杀了很多人,有些人是罪有应得,而有些人则是不得不杀。
封家人,除了封锦文这个他丈夫指定的继承人,其余的她都很少见了。
人事已变,她不再是当初那个傻傻的封家小女儿了。心态变了,再同故人这么相处下去,她怕连原本的情分都会消磨了。
早听人说,皇帝这个位置,孤家寡人的,难受得紧。如今倒是亲身体验了一番,这孤家寡人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她收养了侄子锦文,将他封为太子。给他找了好几个大儒教着,处理政事时也总是把他带在身边。
兄长那里,她不怎么让锦文去见他父亲。毕竟这是长君的江山,不是封家的,总是要分清楚。
虽说她可以让锦文改姓谢,但想想还是放弃了。
那毕竟不是她和长君的孩子,没必要跟着他姓。
结果因为不让改姓,倒是坐实了她篡夺江山的罪名。
封酒懒得理那些人,反正她江山坐得稳,也不在乎那些污言秽语。
每年他的忌日,她都会一个人和他的牌位呆一整天,然后自言自语的说着话。
下面的人不敢劝她,只敢送些吃的喝的进来。
封酒饿了,就自己开门把放在外面的食盒拿进来。
打开一看,整个人都愣了,不知道是谁,竟然送了桂花糕来。
想当初,长君让她亲手给他做吃的。她什么也不会,就只学了这么一个桂花糕。
说起来也好笑,明明是她自己做的东西,偏偏一口也没吃过,全进了他的肚子。
那人隔几天就要吃一回她做的桂花糕,只是后来身子不成了,才没有继续吃下去。
他不吃了,她也就不想做了。
算算也有好几年了,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手生了。
“再给你做一回桂花糕,可好?”封酒看着牌位喃喃道。
她走出了屋子,找到莺歌,“我想再给他做回桂花糕,你帮我准备一下。”
莺歌沉默了许久,缓缓低头,行礼道:“遵命。”
封酒等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等到莺歌过来叫她。
还是那个屋子,材料一如当年那样摆放着。
她的动作有些生疏,太久没做了,都有些忘了怎么做了。
封酒认真的做着,每一步都小心的很,生怕做错了,就会和当年的味道不一样了。
等终于做好了,花费的时间明显比以往多了很多。
封酒呆呆的看着桂花糕,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掉,她随意擦了擦,笑着拿起一块桂花糕,絮絮叨叨的说道:“都怪你,每次都全吃了,一点儿也不给我留下,弄得我到现在连自己做的糕点是什么味道的都不知道。现在你不在,我一个人独吞!”
说着,就要把桂花糕往嘴里送。
“陛下!”莺歌惊叫道,慌忙打掉她手中的桂花糕。
封酒愣了,怒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莺歌脸色苍白,直直的跪下,“陛下,糕里有毒,不能吃!”
“什么?”封酒听她这么一说,还以为是谁在材料里做了手脚。这是她绝对无法容忍的事,厉声道:“查出来!是谁做的手脚。”
莺歌的脸越发苍白了,低声道:“奴婢知道是谁做的。这人,陛下您也认识。”
封酒当即就黑了脸,咬牙切齿道:“那就说出来。”
“是先帝。”莺歌终于把这深藏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封酒直接扇了她一巴掌,“谁让你污蔑我丈夫的?”
她双目通红,状若癫狂,“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莺歌放声痛哭,“陛下,您知道的。奴婢是先帝派来保护您的人,若不是先帝吩咐,奴婢怎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啊!”
“够了!”封酒痛苦的闭上了眼,“滚出去!给朕滚出去!”
“陛下。”莺歌跪着不动,坚定道:“奴婢会退下去,但在这之前,奴婢还要完成先帝给奴婢的旨意。”
封酒深呼吸,她的胸口闷的厉害,险些喘不过气来。
“那你说。”她死死的盯着莺歌,“如有半分隐瞒,朕要你不得好死。”
莺歌平静道:“先帝跟奴婢说过,每次您做要桂花糕时,他都会让人专门准备特质的材料。那些材料里都下了一种毒药,具体是什么,先帝没有告诉奴婢,但是,先帝的死,的的确确是这种毒药导致的。”
“……”
“呵。”封酒笑了,眼神空洞,神色麻木,“所以,他就是想让你告诉我一声,是我亲手毒死了他?”
“为什么?”封酒颤巍巍的走到莺歌面前,蹲下身子,直视着莺歌。
莺歌有些怕了,不敢与她对视,但话还是依旧说了。
“先帝说了,只要他死了,您称帝的最大阻碍就没有了。”
“称帝?呵呵……哈哈哈……”封酒笑得越发大声,神色也越发疯狂。
“咳、咳!”她吐出了血。
“陛下!”莺歌紧张的看着她,“太医,奴婢这就传太医。”
封酒抓住了她的手,一边咳一边问道:“他,咳、还说了什么吗?”
莺歌摇头,“没有了,再没有了。”
“是吗?”封酒恍惚道。
“去吧,叫太医。”她冷冷的吩咐道。
莺歌急冲冲的走了,就剩下封酒一个人。
封酒站了起来,拿过那盘桂花糕,慢慢的走回了放着谢长君牌位的那个屋子。
她将桂花糕放在牌位旁,盯着牌位,一口一口的将糕点全部吃下。
等到最后一块糕点进了肚子,封酒柔柔的笑了。
“你知道的,我最恨别人骗我了。你既然敢骗我,就应该要想好后果了。”
封酒轻抚着发髻,将唇边的血迹慢慢擦净。
封酒没打算现在就死,她只是一把火把这里烧了,烧了个彻彻底底。
屋子是烧干净了,可毕竟只是一个牌位在里头,不够解恨。
她开始查,查那些以前和谢长君接触过的人。尤其是她和他身边的人,一个个的查了个干净。
这么一查,才发现很多有意思的事。
比如说,高阳书院的名额。原先以为是伯父替她求来的,没想到却是谢长君故意借伯父的名头给她的。
再比如说,她的婆婆,谢长君的母亲,与前朝溧阳公主是手帕交,谢长君经常去溧阳公主府,断不可能有迷路的情况……
还有,当年他御驾亲征的那次平叛,本就是他派人挑起的……
桩桩件件的,精彩极了!
她甚至还从前朝皇室的人那里打听到了,谢长君短短两年时间便暗中掌控大虞的丰功伟绩。
这么一来,什么都清楚了。
她曾经不是没想过这个副本还会有其他人,只是没想到会是他。
他是她的枕边人,可她竟对他一无所知。
何其讽刺。
封酒自嘲,她还真是够蠢的。
弄清楚了之后,封酒也懒得再在这个世界呆下去了。
匆匆让位给锦文,顺带着给他安排好了,让他有足够的能力稳定朝政。
退位前,她终究是咽不下那口气,让史官将谢长君的存在全部抹除,让封家成为皇室,改国号为明。
做好这一切,封酒逼着莺歌把掺在桂花糕里的毒药交出来,一口气全部喝了下去。
可最后,还是心软了,强撑着一口气,让他们把她和谢长君葬一块儿。但是,对外只能说那是她的陵寝!
反正,她就是要彻彻底底的抹除谢长君在这个世界一切存在的痕迹!
等着吧!她总有一天要在现实世界把他揪出来!
“副本结束,等级评定:A,获得积分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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