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学前三天,封家一大早就热闹起来。
他们今儿个是要去城外的白云寺,为要入学的兄妹三人祈福。
原本他们这些子女是不打算去的,但母亲王氏坚持,他们也只好陪母亲去了。
白云寺坐落在城外白云山的半山腰上,从盛京城内到那要花费不少时辰。所以免不得要早早起来。
父亲封启章自是去不了了,只有他们这几个子女陪着。
白云寺的名声在盛京不算太大,但王氏的母亲是白云寺忠诚的信徒,王氏自小也没少来这。
因着这个缘故,王氏有什么要求神拜佛求保佑的事,大都会来白云寺这儿。几乎每个月都要来这两三次,不过大都是为了家人祈福。
因为王氏来得实在太勤快,以至于封酒这个才来两三年的外来户都对白云寺熟悉的很。
王氏祈福时,一般不让他们几个在旁边。一是觉得他们年纪小,心不太诚,呆在这里也没什么作用,二还是因为他们年纪小,怕他们觉得无聊就让他们自己玩去,反正也熟。
这个时候,封珝和封瑛一般会选择在休息的厢房里对弈。至于封酒,一开始还会坐在旁边看看,后来实在觉得无聊,就带着碧书随便逛逛。
其实她更想自己一个人逛自己的,可惜家里人不让,她又不想带着好几个婢女走来走去惹人注意,于是折中之后就选了碧书这个最稳重的跟着她身边。
封酒来了这么多次,也给自己找好了休息的地方。
寺后有一个偏僻的小亭子,亭子架在一个小湖上,坐在那儿,吹着湖面上传来的微风,再欣赏一下旁边的美景,很是舒适惬意。
一旁的碧书倒是有些紧张,劝道:“小姐我们还是去别处吧!您身子本就不算强健。虽说现在开春,天气回暖了不少,但还是有些不妥。又是对着这湖风,万一又染上了风寒该怎么办?”
封酒不在意,“没事的。我身子虽弱,但还没弱到那个地步。只是吹会儿小风罢了,你也坐下歇歇吧!”
“既然知道自己身子骨弱,就多听些劝。”熟悉而又温柔的男声从身后响起。
封酒愣了下,随即立马转身看去。俊秀的男子看着她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谢侯……”封酒起身,微微躬身行礼,恭敬道“谢侯安好。”
“不必多礼。”谢长君有些不满她这般生疏。
封酒行完礼后,就站在那,一言不发。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不说,谢长君说。
“那边风大,你既身子骨弱,就来这边,这边风小一些,来这吧,可好?”语气甚是温柔体贴。
封酒不动,他便一直看着她。
那眼神烧得封酒心慌,实在受不住长时间被这种眼神看着,无奈之下,封酒只好妥协,慢吞吞的挪到谢长君那。保持着一米的距离。
在幺八八“贴心”的帮助下,封酒和谢长君之间的距离正好一米。
被幺八八的骚操作吓到了的封酒:“……”
只是因为听到宿主激动的心声才出来的幺八八:“[挠头.jpg][无辜.jpg]”
封酒无奈,刚刚只不过是因为犹豫要离谢长君多远才合适,不小心在心里喊了几下,竟然把幺八八喊出来了。还“贴心”的帮她选了个距离,投射了一个尺子图标在地上,告诉她现在距离谢长君有多远。
幺八八实在是太贴心了,万分感动之下封酒无情的把幺八八拉黑。
这种古代世界不需要幺八八这种黑科技的存在!
旁人看不出来她在和幺八八互动,只以为她在沉默。
谢长君咳了一声,随意找了个话题道:“我听说你过几日就要来高阳书院上学了?”
封酒点头,“是有这么一回事。”
谢长君淡笑:“那就好。”说罢拿出了一直藏在身后的盒子,双手握住递给她。
封酒这才反应过来他之前原来是一直背着手的。封酒低着头看他手中的礼盒,有些犹豫。
“这是我为你准备的入学礼,只是一些普通的文房四宝罢了,算不得贵重。还望不要嫌弃。”
封酒:“谢侯说笑了,谢侯能送就已是旁人天大的福分,何来嫌弃之说。”虽这么说了,可封酒还是没有伸手去接。
谢长君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她的动作,沉默了一下,随即直接将礼硬塞塞到封酒侍女碧书的怀里。
封酒:“谢侯……”
谢长君淡定的笑道:“我就当你收了。”
封酒珉唇,低声道:“哪有这样耍赖的。”
谢长君耳力很好,听到的很清楚,但他偏装作不知道。
反而走近了说道:“我现今亦在高阳书院读书,你若有什么麻烦,可来天院寻我。”
封酒垂眸:“谢侯多虑了,我不是那种爱惹麻烦的人。也多谢谢侯好意,况且即便有什么事,我亦是先寻了家人,无需劳烦谢侯。”说着,不紧不慢的往后退了一步。
谢长君紧跟着走近了一步,“自那日公主府指路,长君一直想做些什么报答女郎指路之恩,何谈麻烦之说。”
封酒又退,“不过是指一下路罢了。一点小事,想必没有我,也有的是人愿意为谢侯解忧。谢侯不必如此。”
谢长君靠近:“旁人是旁人,我只知道,那时出现的是你。微末小恩也是恩,长君不喜拖欠他人。”
封酒再退,“谢侯既说是微末小恩,那今日这入学礼便足以还了这微末小恩。”
谢长君依旧上前,“入学礼是入学礼,报恩是报恩,两者岂能混为一谈?”
封酒又欲再退,却被谢长君一把抓住,封酒愣了,抬头看他。
只见他轻皱着眉,微微苦笑,无奈道:“不能再退了,再退就要吹到风了。”
封酒:“……”
她心中不由有些羞恼,挣开了被他抓住的手臂,不自觉的抱怨道:“既然不想让我吹风,又何必步步紧逼。”
谢长君脸上露出了失落的神态,低声道:“抱歉,是我逾矩了。”说完,后退了几步,拉开了与封酒的距离。
封酒定定的看了他一眼,心中不知为何出现了一股无名怒火,冷淡道:“谢侯既知自己逾矩,那便不要再做些引人多想的举动。微末小恩罢了,我就当这礼还了。日后也不必麻烦谢侯纡尊降贵见小女这等身份的人。”
说罢,叫上碧书就要走。
“等等!”谢长君叫住了她,“长君无意冒犯女郎,也并无任何戏弄轻视之意……”
“那你究竟想怎样?”
封酒突的爆发了,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住了,包括她自己。
“抱歉,小女今日魔怔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平时从不会对旁人这般态度,偏偏在谢长君面前失了分寸。或许她真的不应该再在这个人面前出现了。
“或许你可能不信……”谢长君出声了,自嘲一笑,“长君从不是那种轻浮之人,可偏偏在女郎面前失了分寸。那日在公主府,长君对你一见倾心。什么迷路报恩,通通只是借口罢了。我,只是想见你……”
“你……”谢长君的话如同一阵惊雷,狠狠的砸在了封酒心上。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今日这番话不过是为了表明我的心意,好让你明白并无什么轻视戏弄之意。你既不喜麻烦,那么学院开学之后,我不会擅自当众找你,以免给你添麻烦。但明面不能见你,对我来说已是极难,所以我能不能私下里来见你……”他说得极快,却又字字清楚。
封酒却觉得这荒唐的像一个梦。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应了。”谢长君欢喜的说道。
封酒愣了,什么应了?她应了什么了吗?
谢长君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原本这是想等日后同你表明心意后再送你的,却没想到我今日就忍不住说了。”
谢长君打开了盒子,封酒愣愣看过去,里面是一支精致的白玉莲花珍珠簪子。
“原本我想送红豆的,可是后又觉得红豆款式的步摇更好,适合大婚之日佩戴。你喜欢莲,我便送你这个。”
说罢,他轻轻拿出了那簪子,小心的插在了她的发髻中。
“和我想象的一样,美极了。”他心满意足的笑道。
封酒眨了眨眼,不知为何,心中一阵酸涩,有些想哭,却又有些欣喜。
她不知所措,左手小心翼翼的抚上那簪子。
双目怯怯的对上了谢长君的视线,满目柔情,看得她一阵晕眩。
“谢侯……”她怔怔道。
“长君,日后唤我长君可好?”
封酒像是被蛊惑了一般,轻声唤道:“长君。”
“嗯。”
……
谢长君呆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等到他离开后许久,封酒才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想放声尖叫,却又不敢,因为还有别人在。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发现碧书原来在这。
又一次被忽略的碧书抱着谢长君硬塞过来的入学礼灵魂出窍中。
封酒叫了她好几声才把她叫醒。
莫名其妙围观了自家小姐与名满天下的谢侯定情的一幕,碧书更想尖叫。
刚清醒过来就看到自己小姐羞红着一张脸,十分警惕的问道:“你,不会把刚刚发生的事告诉别人,对吗?”
碧书勉力扯出一个笑脸:“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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