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剪刀】猛地挣扎起来,双手的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扭动声,白森森的骨茬从他的皮肉中迫不及待的挤出,随后在半空中交错扭转,形成了一柄几乎有上半身那么大的白色巨剪,朝着掐住自己脖子的爆豪胜己狠狠地剪下去。
咔嚓——
少年毫不犹豫的一脚蹬到了【剪刀】的身上,没理会后者发出的哀嚎,线条分明的双手在半空中并拢呈开花状,朝另一旁用力一甩,刺鼻的气味连同着爆炸再次响起,吹起的烈风不但将少年推到了一边,也把正蔓延着拧成一股一股、试图缠过来的麻绳重新吹散。
“你……你居然随意使用个性!”【束缚绳】龇牙咧嘴的收回‘麻绳’,他的手红通通的一片,就像是被烫过了一样,“而且还是这么具有破坏力的个性!”
“哼。”爆豪胜己稳稳落地,随手将好不容易爬起来的绿谷出久朝后一推,绿卷发少年惊呼一声连忙扒住楼梯的扶手,勉强让自己没有滚下去——原来他已经来到楼梯口的位置了。
“早就听说今年的初一生进来一个特别不好惹的家伙……”【剪刀】甩着手,双手形成的骨殖剪刀咔嚓咔嚓声络绎不绝:“看来就是你这个小子啊。”
爆豪胜己眯起猩红色的眼睛,仔细打量着对面重新爬起身、重振旗鼓的两位学长【剪刀】【束缚绳】,就像是猛兽在进攻之前观察自己的敌手一般:“本大爷也是早就听说了啊——听说三年级有两个特别恶劣的大垃圾在!”
“你很嚣张啊……”【束缚绳】阴冷的说道:“之前还放出话来,不但要以武力称霸学校,而且不准任何人乱动一年级的【无个性】,否则后果很严重……那个人也是你吧?”
“哈,那又怎么样。本大爷说过,从今以后除本大爷之外,谁都不准对臭久随意动手,”爆豪胜己咧着嘴嗤笑:“两个大垃圾连人话都听不懂了吗?”
令人难以启齿的是,与拥有【超强个性】的学生是一所学校的贵重资产在某种意义上相同,【无个性】的学生同样也是一种非常重要的资产——尤其是对于想要竖立权威的学校霸王来说。
【无个性】并不是谁都能欺负的。因为在总体人口中占比是极少数,分摊到一个学校每个年级都没有几个,他反而成为了一种稀有财产,就像是狮群中的雌狮一样,只有占据狮群地位最高点的狮王才有资格‘享用’。
在爆豪胜己入学之前,这所中学所有的【无个性】,甚至包括一些个性很弱的人,都是由三年级的流氓团伙‘享用’的,而为首的两个人,就是【剪刀】与【束缚绳】。
发生在这里的冲突,不仅仅只是关乎绿谷出久一个人的问题,而是代表着一年级的爆豪胜己,对三年级的【剪刀】与【束缚绳】权威的挑战,是一场标准的下克上!
“臭小子!!”
——那天傍晚具体的情况,绿谷出久其实记不太得了,只记得爆豪胜己与那两个家伙都打出了真火,甚至见了血。但是金发红眸的少年站在焦黑残破的楼道中,满身伤痕如英雄一般沐浴在昏黄夕阳之下的身影,深深铭刻在他脑海的记忆深处。
那天之后,绿谷出久就再也没有在校园里看到过【剪刀】和【束缚绳】。
而当他想对自己的青梅竹马道谢的时候,却惊讶的得知爆豪胜己也请了一个礼拜的假期。思索再三,虽然自从绿谷被检测出无个性之后两家的关系就疏远了不少,但少年还是决定亲自去爆豪胜己的家里亲自道谢。
当他刚走到爆豪胜己的家门口时,耳中便听到了房内传出的争吵声:
“爆豪胜己你真的长本事了啊!还学会在学校里打架斗殴了啊!!!”
“啰嗦死了老太婆!我不是说了是他们先动的手吗!”
“你在骗谁啊臭小鬼!那两个人连肋骨都被你打断了好几根你还跟我说是他们先来惹的你??”
“他们自己是废物赖得了谁啊!!”
“总之你给我乖乖的呆在家里!这一个礼拜都不准去学校了!”
“哈——老太婆你居然关我紧闭——”
绿谷出久生怕里面的人直接打起来,连忙敲了敲门。
“你给我坐着!伤口还没包扎好呢——”啪嗒啪嗒的走路声靠近,房门被向里打开,爆豪的妈妈光己出现在门后:“请问是哪位——唉,出九?”
“嗯,伯母好。”
显然对好久没有来的自家儿子的青梅竹马的到来颇有些惊讶,但是爆豪光己很快就热情地将少年迎了进来:“出九是来看胜己的吗,唉真是的,你看这个小子在学校里尽不学好……”
“是谁啊?”奶金发色的脑袋从走廊一旁的房门伸出来,当看到来者时便狠狠地皱起眉毛:“臭久,你这家伙,谁让你来我家的……哎哟!”
爆豪光己的手掌啪地一下将少年打了个趔趄,发出清脆的响声:“你这孩子,怎么对朋友说话呢!”
“臭久才不是什么朋友……啊别打了老太婆很痛啊!”
“再不留神讲话还有更痛的,”捏了捏拳头,看见自己的儿子不甘不愿地闭上嘴巴,爆豪光己这才叹了口气转身继续招呼绿谷出久:“唉,真是让你看笑话了……”
“哪里哪里……”
“我早就跟他说过,多和出九你一起玩,不要和那些坏孩子凑在一起。”爆豪光己越说越火:“现在好了,居然因为‘睡觉的时候被吵到了’这种鬼都不会信的理由和学校里的学长们大打出手,还用个性砸了大半层的楼!要不是我拎着他去给学校赔礼道歉,还到警察局签了保证书,这个小子别说要退学,恐怕都要被送到少管所去了!!”
“啊,这,少、少管所?”绿谷出久一愣——爆豪胜己,居然没有将真实的情况说出去吗?
想到这里,绿谷出久咽了口唾沫,对还在滔滔不绝数落自己儿子的爆豪光己说道:“伯母,那个,小胜没有和你说吗?”
“啊?”
“他、他并不是平白无故去和那些人打架的,他——”
“喂,臭久!”
一只有力的胳膊突然伸了过来,将绿卷发少年一把抓了过去。
“好了好了死老太婆,我和臭久……绿谷还有些话要说,你忙你的去吧。”在爆豪光己的瞪视下改了称呼,少年随即抓起放在桌子上的医疗箱,扯着绿谷出久朝楼上走去。
“喂,你们要好好相处,不要吵架啊——”
“知道了!”不耐烦地应了一声,爆豪胜己将绿谷出久半拖半拽的拉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关上了门。
“小、小胜……”
“别这么叫我!”少年一下子逼近绿谷,两只手撑在墙上,将绿卷发少年强势的锁在双手之间,不得不靠在墙角的一侧:“喂,不要和我老妈说那件事。”
“可、可是为什么啊?”
被爆豪胜己侵略性的气息与眼神吓得有些腿软,但绿谷出久还是鼓起勇气问道:“如果和伯母说明你打架原因的话,她也不会这样子骂你了啊……”
“啧,所以说你这弱鸡。”少年将红色的眸子瞥向一边,相当不爽的切了一声:“学过生物课吗?哪里会有狮子为了抢东西打架赢了还要去告诉家长的?”
“可是……”小胜你也不是狮子啊。
似乎是感觉到了绿谷的腹诽,爆豪胜己又凑近了一些,对着他笑着露出一排尖利的鲨鱼齿:“总之,是本大爷赢了。从今往后,就算是高年级的那帮垃圾也是,谁都不准没经过我的同意,随便乱动本大爷的东西了。”
“东、东西……”绿谷瑟缩了一下,“小胜,我不是什么你的东西啊……”
声音虽然细弱蚊蚋,但还是被爆豪胜己听到了:“哈,你说什么呢。”
“你当然是我的东西了,我的【战利品】啊。”
“小胜……”
“话说回来,你今天过来应该也是要来表示感谢的吧,”少年收回双臂,懒洋洋地躺到了床上,棱角分明的线条将缠绕在臂膀上的白色绷带和黑色背心绷得紧紧的:“那就去给我做便当吧。”
“……”绿谷出久咬着唇:“我……”
“不想做的话,你也可以走。”爆豪胜己的表情平静的有些吓人:“不过臭久,你如果现在直接走掉的话,本大爷不保证在我回学校之后,会把你当成什么来看待。”
绿谷出九有些错乱。黄昏中仿佛身披金甲的背影与眼前爆豪胜己的冷淡、高傲与轻蔑互相交织,最后在他脑中模糊成一片。少年浑浑噩噩的点了点头,慢吞吞的站起身。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下去帮伯母的忙。”
“这就对了,臭久你还是蛮聪明的嘛。哦对了,之后一个月的便当都由你来给我准备吧。”
说不清是纯粹的得意还是发自内心的喜悦,爆豪胜己红眸幽深,嘴角慢慢勾起,最后越咧越大。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小胜。
……你现在归我所有了,臭久,我的——战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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