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辛棋,七人组里最好说话的大概就是杨阳,他是个典型的运动派,平时没心没肺,什么事都不过脑子。景小梨和楚越找到他时,他对于辛棋好久不见了的事还一脸懵逼。
“找不到辛棋?不会啊,他昨天中午还来找我了。”
景小梨立刻问:“他找你干什么?”
“干什么……”杨阳挠挠头,“让我帮他照顾徐爽?奇怪了,他干嘛让我照顾徐爽,他和徐爽分手了?不对啊,分手也不用让我照顾啊。”
景小梨:“……”
昨天的事今天才觉得奇怪,这反应能力,绝了。
“你好好想想,最近还有没有什么怪事。”
“怪事?”杨阳不解,“什么才叫怪事?胡永一死了?”
“除了这个。”
杨阳说:“没了啊,我能有什么怪事……说起来有一件事还真挺奇怪的。”
说话自带打脸bgm的男人。
“什么?”
“最近我老是迷迷糊糊的,特别困,总想睡觉,难道到了要冬眠的时间了?”
景小梨:“……”
“算了,”楚越说,“你想到什么再联系我们吧。”
正要走,杨阳叫住他们,他神情严肃,“你们和我说实话,是不是辛棋出什么事了?”
景小梨说:“简单点说,他‘失踪’了,而且失踪了很久。”
“什么意思?”
“除了我们,”景小梨指指自己,又指指杨阳,“自从山难以后,没人见过辛棋。”
杨阳愕然,“这、这怎么可能,我明明昨天还……他爸妈也没见过他?”
“没有,我们刚从他家回来。”
“这不可能!”杨阳不相信,“那家伙最守规矩了,不可能不去上学,更不可能不回家,我们几个人里,就他回家的次数最多,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他怎么可能不回家。”
景小梨耸肩:“那我就不知道了。”
杨阳道:“我和你们一起去找。”
楚越看着焦躁的杨阳,心底疑惑愈来愈多,他抱臂看了半晌,才问:“能不能说说他们几个。”
“恩?”
“辛棋,秦安,胡永一,韩世……你知道辛棋失踪,好像比知道胡永一遇害更着急。”
“那当然,”杨阳说,“所有人里,我和辛棋关系最好,这家伙怎么说呢,就是个老好人,总是为了别人委屈自己,不管你做什么事,只要叫着他,他一定会陪你。说起来在山里的时候,他还把水让给我喝,算是救了我一命吧。”
“至于秦安,他是老大嘛,以前总是照顾我们这些弟弟妹妹,加上他家挺有钱,慢慢的就变成我们的……领导?领袖?反正就是那个意思。他偶尔有点小心眼,但对我们都没话说。胡永一……抠,超级抠,为了一毛钱都能和你打一架。韩世就是那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我说的头脑简单是比我还笨的那种!脾气爆,容易冲动,我们会发生山难,就是他坚持要去那片山。”
景小梨头一次遇到这么黑自己的。
楚越说:“这么说起来,辛棋的人缘应该很不错。”
“是不错,不过性格太好也有缺点,胡永一和韩世总是喜欢欺负他,胡永一是总占辛棋的便宜,韩世则把取笑他当乐趣。因为他脾气好,不会戳破嘛。”
景小梨小声道:“按照影视剧的套路,老好人往往就是真凶。”
楚越无语,“凶手已经确定是徐爽了。”
“……,哦对。”
景小梨思索片刻,据hu理jiao力man争chan,“徐爽说不定是替辛棋顶罪,她和辛棋可是男女朋友,韩世又总欺负辛棋,你觉得徐爽会为了韩世报仇?”
“徐爽为了韩世报仇?”杨阳乐了,“你们说什么呢,他俩是水火不容啊。”
楚越蹙眉,徐爽的动机实在奇怪,最开始他们的猜想是徐爽和韩世关系好,可按照杨阳的说法,他们的关系差到冰点,徐爽自然不可能为了韩世做出如此疯狂的事。
景小梨露出胜利的微笑,“看,一定是辛棋做的,徐爽知道是他,所以顶罪。”
“……,那胡永一口中的伤是怎么回事,法医已经做过鉴定,证明伤是死前不久形成的。”
景小梨耸肩,“那就需要你去调查了。”
楚越:“……”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心烦意乱。
“你们等等,”杨阳越听越糊涂,“什么徐爽什么顶罪,徐爽怎么了?”
景小梨:“哦,你还不知道吧,杀胡永一的人可能是徐爽。”
杨阳怔住。
他艰难地消化信息,“徐爽……杀了胡永一?不会吧,徐爽是个女孩子啊。”
“虽然男人的犯罪率远高于女人,但也不是说女孩就不会杀人。”
“这……”
景小梨说:“别说那么多了,带我们去找罗珍吧,我们要问她一些事情。”
七个人中,罗珍也是家境不好的那个,她的课余时间都在快餐店打工。杨阳知道罗珍的打工地点,直接带着景小梨和楚越找了过去。
就在学校附近,一家价格便宜的快餐店,正因便宜,来这里吃饭的人很多,快餐店环境一般,工作量很大。
幸好几个人去的时候不是饭点,罗珍有时间和他们见面。
“秦安怎么样?”罗珍脱下工作服,洗干净手,邀请几人去店里坐,“我一直没时间去看他,他退烧了吗?”
“还没有,据说医生也没办法,真是见了鬼了。”
罗珍神色紧张起来,“会不会真是图书馆不干净啊……胡永一死的那个晚上,别墅也发生了奇怪的事。”
因为这一句话,景小梨对罗珍的好感直线上升。
看看人家,多明事理,比当初打死都不相信有鬼的某人强多了!
楚越坐在景小梨旁边,莫名其妙看她一眼,“你在乐什么?”
景小梨笑容收不住,“没啊,没笑。”
楚越:“……”
女人真可怕。
楚越看向罗珍,“你最近有没有遇到奇怪的事?”
“我?我没有诶,”罗珍说,“晚上总是梦到韩世……这应该是正常的吧?其他就没什么了,一切正常。”
楚越沉思片刻,又问:“你会不会觉得困,我的意思是,容易比以前困。”
“困……是挺困的,总想睡觉,不过这也正常吧,春困秋乏夏打盹,还要冬眠嘛。”
一年四季,哪有不困的季节。
景小梨赞同道:“有道理。”
楚越:“……,你一边去。”
罗珍说着,又打了个哈欠,“我现在就很困,昨晚明明十点就睡了……唉,我还是和你们一起去找辛棋吧。不过你们不用担心,徐爽应该不会对辛棋下手,他们俩的感情很好的。”
“是吗?”景小梨奇怪道,“去别墅的时候,看着不是很好啊。”
“最近在吵架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他俩就跟连体婴儿似的,徐爽脾气娇,辛棋都把她宠上天了,唉,相比之下韩世就……从来不知道心疼我,粗枝大叶的。”
景小梨频频点头,“楚越也一样,理解理解。”
楚越:“……,你能不能别什么都和我扯上关系。”
“别的还好说,”景小梨说,“就直男这一点,很难有人能不和你扯上关系吧?”
楚越:“……”
妈蛋。
他怎么直男了?他说的不都是实话吗?!
景小梨平静道:“实话才可怕。”
*
不过景小梨和楚越怕的可不是徐爽报复,他们怕的是韩世。
虽然他们自始至终都没见过韩世,但就图书馆的经历来说,韩世一定回来了,他正躲在暗处捣鬼,现在说不定已经对辛棋下手了。
四个人又在学校附近找了一圈,始终没找到辛棋。
天色渐暗,景小梨和楚越坐在路边休息,冷风萧瑟,石头跟被冰水冰过似的,不断往景小梨体内传递冷分子。景小梨缩成一团,还是觉得冷。
楚越看她一眼,又看她一眼。
眉头越皱越紧。
奇怪了,爱美穿的少,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干嘛要体贴她啊?!
楚越不想理景小梨,但又想起她平时总是直男直男的叫自己,楚越心里又有点不舒服。不就是照顾照顾作死的景小梨么,有什么不会的?
楚越长腿碰了下景小梨,“冷?”
“不跑圈不回家加衣服,”景小梨没好气道,“感冒你负责照顾我。”
楚越:“……,你还讹上我了?”
“废话,咱俩可有不共戴天之仇,不讹你讹谁?”
楚越:“……”
他真是白有关照景小梨的心了。
楚越问:“喂,卫衣要吗?”
除了外套,楚越也就剩下卫衣了。
景小梨看鬼似的看楚越,她伸手摸摸楚越的额头,指尖点上楚越额头的瞬间,他心跳诡异的慢了一下。楚越下意识往后躲,不自然道:“你干什么。”
景小梨说:“没烧啊,怎么傻了?”
楚越:“……,不要拉倒。”
他别过头,不敢再和景小梨对视。
奇怪了,心跳怎么越来越不正常?心脏病?
果然照顾女生是没什么好下场的。
暂时找不到辛棋,杨阳提议先去吃饭。
楚越想到自己惨痛的余额,犹豫了。
景小梨瞥他一眼,撇撇嘴,不动声色道:“今天谢谢你们帮忙,我们请你们吃饭吧。”
“那可不行,辛棋是我们的朋友,找他是应该的,还是我们请你俩吧。”
“对啊,应该是我们请。”
“毕竟是我们先起的头,还是我们……”
“别说了别说了,”杨阳推着景小梨就走,“我们请,别争,下次你们再请回来。”
景小梨:“……”
她不是为了让他们请客才这么说的啊。
楚越手摸着脖子,有点不好意思。
全校最穷的学生应该非他莫属了吧?
看来他不能继续穷晃悠了,得快点去赚钱。
“楚越,快来啊。”
“哦……来了。”
楚越斜睨景小梨。
小丫头片子,算她还有点良心。
吃过晚饭,几人又找了一会,还是没结果。景小梨和楚越本来就没睡好,又在外奔波一天,眼下实在有些跑不动了,只能先回家休息。
告别杨阳和罗珍,景小梨和楚越一起去公交车站。
景小梨家就在学校旁边,不需要坐车,不过去她家路过公交车站,所以干脆先陪楚越一起过去。
周围的氛围很好,小商小贩门前都很热闹,即便是冬天,晚上的大学城也比白天热闹,张灯结彩,学生络绎不绝。景小梨的心情也跟着好转了。
没走几步,楚越接了个电话,挂了电话后他道:“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
话没说完,身后便传来女声,“楚越,我在这。”
楚越蹙了蹙眉,心道不妙。
他飞快道:“你先走,有事明天再说。”
景小梨莫名其妙,“干嘛忽然赶我走,耽误你约会?”
“约你个头,让你走你就……”
楚越没来得及说完,叫他的人已经快步走过来了。
“楚越,叫你怎么不理我?”
楚越闭了闭眼,知道要坏事。
他赔着笑,把景小梨往自己身后拉了拉,“小姨,您……走路真快,不是说在学校门口吗?”
“我只是说在附近嘛,谁知道你也在这里,你身后这美女是……你交女朋友了?”
李欣虽然是楚越的长辈,但她年龄却不大,也就比楚越大十岁,心态还很年轻。姐姐走后,她最惦记这个外甥,看楚越一直没谈恋爱,她还挺着急。
可在看到景小梨的脸后,李欣的笑容却僵住了。
她神色可怖,沉默半晌,才问:“楚越,这是怎么回事。”
景小梨终于明白楚越为什么赶自己走了。
虽然楚越没把他母亲的死归咎于景小梨,可不代表李欣也不会。
事实上,李欣一家人都认为是景小梨母亲害死了楚越母亲,对他们来说,景小梨和她母亲没什么区别。
景小梨低下头,心情跌落谷底。
她当然知道这是自己母亲造的孽,她也觉得楚越母亲的死或多或少和自己母亲有关,可她们都已经不在人世,景小梨即便愧疚,也做不了什么。
“阿姨,不好意思,我……”
李欣打断她,“别说冠冕堂皇的话,你妈害死我姐,你现在还来害楚越?你和你妈一样都没脸吗?”
景小梨皱了下眉,“从这个角度来说,我妈是我妈,我是我,我为什么要害楚越?”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情如果能用理来解释,就没有感性的人了。
李欣不想听这些,“你怎么样我不管,离楚越远点。看见你我就想起你那个妈……你怎么好意思?”
“小姨,”楚越插入两人的对话,“这是她妈的事,和她又没关系,你……”
“你什么你,你还有没有良心了,你妈平时把你当心肝,你就这么对她?你找谁不好,偏偏找三儿了你爸妈的女儿?!”
“说什么呢,”楚越将景小梨护在身后,“我们就是同学,普通同学,什么关系都没有。”
“没关系你还护着她?!”
“我……”
楚越无语,他转身低头,“你先回去吧,有事明天说。”
景小梨“哦”了一声,这回乖乖走了。
李欣还在生气,她恼火的声音从景小梨身后不断传来,“你知不知道你姥姥因为你妈的死差点跟着去了,还有你姥爷,心脏病复发,现在还没好利索,天天靠人照顾。你找个什么样的人不行,非得找她?大晚上的你们还一起出来逛街?楚越,你们该不会已经同居了吧?!”
“……越说越离谱。”
景小梨走路快,那两人的声音渐渐小了。
她低着头,开心不起来。
以前她总觉得母亲做的事和她没关系,她是反小三的那一派,从不认为在这件事上她母亲是对的。她以为自己够理智,她一直把所有事都分开来看,母亲是做了错事,但对她是好的,再坏的人也总得有点优点……甚至楚越说她母亲的坏话时,景小梨心里还总是不舒服。
现在,景小梨有些分不清这些了。
如李欣所说,楚越的母亲、外公、外婆,这些连锁反应,不都是她母亲造成的吗?
有多少优点,才能抵过一条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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