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越把看尸体说得跟看烟花表演一样轻松。
“小梨就别去了，”井探长说，“尸体不好看，小女生家家的，容易有阴影。”
景小梨本来就不想去看，她爽快点头，“好，我回去补觉。”
刚有转身走，辫子却被楚越扯住，“不行，一起看。”
景小梨：“？？？，你害怕？”
楚越：“害怕个鬼，就是你不想做的事情，我都想看你做一下。”
景小梨：“……”
这是什么变态欲望。
景小梨抓着自己的辫子，努力往前走，想逃脱魔爪。可楚越不松手，用力时疼的是她自己，景小梨舍不得用力。她转身怒视楚越，小爪子袭了过去，“你快给我松手！”
楚越轻轻松松用一只手拽住她手腕，还冲她笑了笑。
景小梨：“……”
打不过他好气哦。
“你有病啊，”井探长都看不过去了，“你让一个小姑娘看尸体？不怕她做噩梦留阴影？”
“她？”楚越呵呵笑了一声，“她别吓到尸体就不错。”
井探长：“……”
景小梨略有心虚。
别说，有一次她还真把尸体给吓到了，刚死的小鬼，看见景小梨吓得哇哇直哭，鬼生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
楚越将景小梨拽上去侦查署的车。
景小梨小脸严肃，眉头紧皱，不想搭理楚越了。
楚越小声道：“你去看看胡永一还正不正常。”
景小梨翻了个白眼，没理他。
“秦安一直不醒，医院应该解决不了吧？”
景小梨耳朵动了动。
她其实也有怀疑，但是刘老头不在，她又看不出来什么，所以才没说。
“那也不可能是胡永一啊，”景小梨小声回答，“去看他有什么用。”
楚越点头：“我知道。”
景小梨：“……，那你还拉我过来？？”
楚越说：“我一个人无聊啊。”
景小梨：“……”
胃疼。
胡永一的尸体还停在解剖室的冷柜里，法医将尸体拉出来，打开尸袋，给楚越几人看。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们在尸体冷冻过后做了二次尸检，也没查出什么，不能提供新的线索。”
楚越说：“我想看看他口腔内部。”
法医点头，帮楚越打开胡永一的口腔。
景小梨不知道楚越要看什么，她实在无聊发愣地盯着胡永一看了半晌。因为一直没动过尸体，尸斑都沉在下部，胡永一脸上毫无血色，他闭着眼，神态安详，不像已死之人。
联想到山难，景小梨有些唏嘘，好好的几个人，怎么就变成这样。
井探长还以为景小梨是在害怕，心里有些心疼她，顺便骂了楚越一通。
有个小女友竟然还不好好珍惜，知不知道他们这群单身狗什么感受？
“果然是这样，”楚越勾唇，笑意藏不住，“井探长，毒药来源查到了吗？”
井探长莫名其妙，“到底是哪样，你能不能先解释清楚你在看什么？”
“毒药，我说毒药。”
“嘁，永远不能先回答我的问题。毒药嘛，徐爽和秦安都有机会搞到，具体的还在查。”
楚越说：“暂时不用查秦安，让所有人都去查徐爽。”
“？？”
*
胡永一的尸体一切正常，一点事都没有。
也不是人人死后都会变成鬼，只有执念深、怨念大的人才有变成鬼的可能。胡永一死之前恐怕都不知道自己即将死亡，哪有怨念的机会。
从侦查署出来，景小梨困了，想回去睡觉，楚越依旧不肯放人。
“去找徐爽。”
景小梨：“……，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命令？”
楚越心安理得，“我一个人找不过来。”
“你那帮兄弟呢？？”
“哦，”楚越似是才想起他们，“可以叫他们帮忙。”
景小梨：“……”
她怎么有变成楚越助手的感觉？
回学校的路上，景小梨和楚越小睡了一会，头挨着头，差点抱在一起，看得开车的井探长都想去撞车。
冤家、冤家，欺负他这个单身狗的冤家！
嘴上互相嫌弃，其实很恩爱嘛！
到了学校，景小梨打了个哈欠，两手扒着楚越，还不想睁眼。楚越半提半拽，将她拉下车，冷风倏然袭来，景小梨醒了大半。
她裹紧衣服，“好冷。”
罪魁祸首没有丝毫表示，“徐爽是哪个班的？这个时间，应该是在上课？”
景小梨抗议：“我说我冷！”
楚越看她一眼，“哦，然后呢？”
景小梨：“……”
楚越说：“我又不能控制天气。”
景小梨：“……”
行吧。
指望楚越体贴，不如指望母猪会上树。
冬天的校园与以往相比肃静不少，凄冷的校园枯叶繁多，阴森森的天更让人压抑。路上少有闲人，这种天气，能出门的都是有课要上的人。景小梨顶着冷风没走几步，就看见蜷缩在教学楼下的小苏和小桃。
“夫妻”俩恩恩爱爱，真当成过日子了。
看见景小梨，小苏想过来，但楚越就在旁边，他有点不敢。
景小梨冲他招招手，让他别在意。
小苏这才跑过来，他躲着楚越说道：“你咋还有这种朋友？”
“恩？”
“阳气太盛了吧，我都不敢靠近他，真吓鬼。”
景小梨说：“楚越，你走远点，吓到鬼了。”
楚越：“……，你有病啊。”
小苏吓得哇哇直叫，“你怎么能和他说实话？！”
景小梨低头，“他早就知道了。”
小苏：“……”
楚越这才察觉到不对劲，他看了眼空荡荡的四周，鸡皮疙瘩钻了出来，“你在和谁说话？”
“和被你吓到的鬼，”景小梨蹲下来，平视小苏，“说吧，你去别墅看到什么了？”
小苏后怕地拍着小胸脯，还是不敢看楚越，他说：“你先把钱给我。”
“我们不是订了长期约嘛，还能少你这几个钱？你快说。”
小苏目光躲闪，“你真的会给钱？”
“当然。”
“哦……”他慢吞吞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所以他才不敢和景小梨直说，啥都没看见，万一不给他钱了咋整？
景小梨点点头，“没看见就对了，因为我也没看见。”
小苏：“咦，那你还是会给我钱喽？”
“会啊。”
“耶，小桃！走了！吃好的去了！”
小苏欢天喜地地拉着小桃跑了，小桃羞涩地看了眼景小梨，露出小虎牙，甜甜地笑。
景小梨莫名有点喜欢这俩小鬼，她感叹道：“感情真好，比人的感情都好。”
楚越：“……”
他抱臂扶额，为自己看不到的世界而头疼。
景小梨转身继续走，“走吧！”
“你就不打算给我解释解释？”
“解释？哦，就是我托两个小鬼去别墅看看，他们刚才告诉我结果而已。”
楚越不敢相信，“你和鬼做交易？”
“我都能和你做朋友，为什么不能和鬼做交易。”
“……”
楚越觉得自己接受这个世界观还需要一段时间。
他皱眉叹气，也不知道是在叹景小梨还是叹案子，“别墅里什么都没有？”
“没有，不过我们去的那晚肯定有东西，只不过跟着我们走了而已。我看不到，说明他比我厉害多了，还是赶紧把刘老头叫过来吧。”
景小梨顿顿，又道：“不过好奇怪哦。”
“？”
“你还记得我们在图书馆看到的漫画吗，当时有三个人围着火堆，另外三人躺着，从漫画上看，围着火堆的应该是辛棋、秦安和胡永一。我们能肯定在图书馆是韩世要报复，韩世既然已经盯上秦安，就不会放过另外两个，那胡永一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是徐爽杀了胡永一？”
楚越眉头蹙了起来，“不知道，我也觉得奇怪，徐爽没有要杀胡永一的理由啊，她和韩世的关系好到她要报复杀人？”
“如果是为了韩世，那倒也能理解，徐爽和辛棋的关系不是也不好了吗。”
“你等会，”楚越忽然停下，“胡永一、秦安，都已经出事了，下一个不就是……”
景小梨：“……，你去找徐爽，我去找辛棋。”
*
湖州大学面积不小，景小梨满学校找人，累得气喘吁吁。
景小梨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被卷入到这种事里。
她一向不在乎这些的，如果漫画属实，韩世要报复也无可厚非，她肯定不会管。可现在知道韩世可能对辛棋下手，景小梨第一反应居然是有去阻止韩世。
大概是和楚越待在一起的时间太长，被他的“探员”思维影响了。
景小梨先去了辛棋所在的班级，她随便拉住一个学姐。
学姐道：“你问辛棋？我不知道啊，他有好久没来上课了。”
“没来上课？”景小梨惊讶，“从什么时候开始？”
“发生山难以后吧，”学姐说，“我们也觉得奇怪，他回来后一直没来班里，可能是病了？或者在山难里受重伤了？我们去问过导员，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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