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永一的房间干净整洁,除了角落里放着他的行李箱,床上躺个人外,其余地方都看不出有人生活过的痕迹。窗帘是诡异的白色,窗户开着,窗帘轻轻飘动,一股细风偷偷钻进来,吹得景小梨几人直打寒颤。
徐爽和罗珍抱着彼此躲在外面,徐爽的声音带着哭腔,“胡、胡……他真的死了?”
景小梨沉重地点头。
几分钟前,徐爽进门叫胡永一,发现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便过去查看,结果碰到的是胡永一冰凉的尸体。他安静地躺在床上,姿态与睡着时无异,却再也醒不过来了。
楚越下楼报案,景小梨负责保护现场,她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杏仁味。
这种毒药在影视剧中已经用烂了。
不多时,楚越回来,在不会毁坏证据的前提下,楚越戴着手套检查胡永一的身体,确定大体死亡时间。
“尸斑指压褪色,手指小关节僵硬,角膜轻度浑浊,约死亡7~8小时。□□中毒只能是人为,下楼吧。”
徐爽不解,“不是人为……还能是什么。”
楚越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除了人为……还有让他世界观崩塌,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啊。
知道,还不能说,真是要憋死他。
楚越都有点庆幸凶手用的是毒药了,这要是再换个死法,楚越最先考虑的可能就是到底是不是人干的了。
所有人都聚集在楼下,与昨天相比,气氛更加沉闷,连乐天派杨阳都缩在沙发角落,抱着抱枕一言不发。
“凌晨三点左右,你们谁离开过?”楚越拿出本子,做记录。
“你认为人是我们杀的?”一连串的变动让秦安情绪激动,“开什么玩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是别人没法比的,怎么会杀他?!”
“虽然我也不愿意看到这一幕,”楚越冷声道,“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只有这一种解释,昨天在场的只有我们,没有外人,我和景小梨都是第一次见胡永一,昨晚也一直在一起,嫌疑相对较小。发生凶杀案,每个人都要提供不在场证明。”
在场的人里,只有楚越是专业的,其余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徐爽先道:“我昨天起来去洗手间了,具体时间忘了,好像是两点左右吧,杨阳,你记得吗?”
“不记得……我在看电影,没注意这些啊。”
辛棋道:“我记得,的确是两点,另外我和杨阳还有秦安都去过,时间不一样,我和秦安在三点左右,杨阳四点多。”
楚越问其他人,“是这样吗?”
“没错,”杨阳吃惊道,“你真厉害,这么多时间怎么都能记得住?”
“我两点以后和你一起看电影,一直没睡。”
杨阳还是吃惊,“那也太神了吧,我咋啥都不记得。”
辛棋笑,“你看的太投入了吧,昨晚你找的电影我已经看过一遍了。”
秦安也附和了辛棋的说辞,罗珍、景小梨和楚越则没去过洗手间。
“按照你的判断的死亡时间,胡永一是在三点左右死亡的,两点中去的徐爽是没嫌疑的,有嫌疑的只有我们三个了?”眼看着自己被列入嫌疑人范畴,秦安心中不悦,“我只是去了趟洗手间而已。”
楚越无视他的不满,继续问道:“秦安和辛棋是一起去的?”
辛棋道:“不是,分开去的,大概都是三点左右。”
“等等,如果是提前下毒……”
“□□入口,即可发作,没有延缓的时间。”
客厅内一阵寂静。
罗珍埋头低语,“我还是不相信我们中有杀人凶手,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就是,”秦安急着摆脱嫌疑,他强调道,“我已经说过了,我们都是一起长大的,无冤无仇,感情一直很好,我们都没有杀他的理由。要杀人,总要有个杀人动机吧?”
“这个就要问你们了,”楚越看着众人,“谁和他有过矛盾?”
徐爽惴惴不安,“就算有矛盾,也是小摩擦,谁会为了小矛盾杀人?”
“你说的小矛盾是?”
“就是他平时对金钱方面的事比较看重啊,应该就是……小气吧?和钱有关的事爱计较,但是该他出的钱他也都出,恩……应该说他也没错,就是态度可能让人不舒服。”
楚越沉思。
的确不会有人为了这种理由杀人。
“没有其他的了?”
“……我想不到,不知道其他人。”
徐爽看向秦安,“秦安前几天和胡永一吵过一次架,不过也都是小事。”
秦安心里更不舒服,他还有理智,能认清形势,他发现自己的嫌疑越来越大,这让他心慌。他低声道:“我们吵架是因为他一直在说消极的话,大家从西南地区回来以后,本来情绪都不好,他还冷嘲热讽,我让他收敛一点,他不愿意,就吵起来了。”
提到西南地区,其余几人皆沉默了。
楚越道:“你们在山里遇到了什么事?”
他隐约觉得这件事和山难脱不了关系,否则怎么会这么巧,没有矛盾的几人从山里出来后就出现凶杀案了。
“这个……”秦安面露难色,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有必要说吗?”
楚越说:“不和我说也没关系,但是探员肯定会问,他们大概十分钟后就会来,既然你现在不想说,到时候再说吧。”
“不是不想说,”秦安小声嘟囔,“反正我觉得没关系,我们迷路以后,水和食物都是平均分的,那时候水不够,辛棋还把自己的水分给大家,胡永一本来体力就不算好,大家都很照顾他了。”
秦安说这话时,目光下移,飘忽不定,手脚的小动作也多了起来。楚越留意到细节,他直接道:“我想知道的是韩世的死。”
景小梨注意到,楚越提到“韩世”的名字后,几人均是脸色巨变,好像楚越提到了什么妖魔鬼怪。就连一向温和的辛棋,脸色都比以往僵硬。
“他的死更没什么了,”秦安轻吸口气,“我们在没水没食物的环境下艰难生存,韩世没能熬过去,在救援队来之前就走了。”
“那怎么会找不到尸体?他去世以后,你们又继续走了?”
秦安含糊道:“是吧……反正我们原路返回时,没见到尸体,他们说可能是被野兽叼走了,谁知道呢。”
楚越不信。
他刚想再说点什么,敲门声响了,负责别墅所在片区的探员赶来。为首的是个三十多岁的探员,人年轻精干,走起路来风风火火,专克罪犯的一张脸看起来就很安心。
“楚越,你这小子越来越有死神体质了,打算当名侦探柯南?怎么哪都有你。”
楚越起身,向其他人介绍道:“这是井探长,负责这起案子。”
景小梨问:“你们认识?”
井探长笑嘻嘻搂住楚越的肩膀,“可不,半年前我遇到个棘手的案子,向侦查学院的李教授请教,李教授就把楚越推荐给我了,当时我还挺生气,觉得教授糊弄我,干嘛给我一个孩子?结果楚越还真厉害,一上来就帮我们破案了。”
景小梨惊讶,“看你平时不学无术,原来这么厉害?”
楚越直翻白眼,“不学无术是多余的。”
秦安几人则是面色难堪,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楚越,大概没想到他已经有实战经验。
接下来,楚越向井探长介绍了在场的几人。
井探长边听边做笔录,态度认真,时不时的还要请教楚越两句。
等听完昨晚所有人的时间线,井探长听出点不对劲来,“这么说起来,你们几个人都没有确切的不在场证明?虽然有辛棋和杨阳作证,但是他们忘了谁也是有可能的吧?楚越,你也没不在场证明吧?”
“我可以证明啊,”景小梨道,“我们挨着,我睡觉的时候警惕性还是蛮高的,他如果起来的话,我肯定知道。”
“这怎么肯定,万一睡死了……”
景小梨打断他,“昨晚我睡在他腿上。”
井探长:“……”
他默了两秒,长长叹气,“连楚越这种人都能找到女朋友,而我却还单身,我真的连楚越都不如吗?”
楚越无语:“什么叫我这种人?”
“没情商的注孤生的人啊。”
“……”
“不过幸好你俩腻歪,这样我就能相信你的话了。你要是杀人,我还真不一定能找到证据。”
“……”
说的他好像是恶魔似的。
景小梨皱眉解释:“我们不是情侣关系。”
“是吗?”井探长说,“不是情侣关系都可以抱在一起了?你们可真开放,这样不好,得对自己负责。”
“……”
楚越揉着眉,“你到底是来工作的还是八卦的。”
“哦对对,来,继续说。”
……
现场勘查后发现,胡永一房间里几乎没有人和线索,所有人都进过房间,无法通过辨认足迹来确定凶手。胡永一又是死于口服药物,凶手想要做到不留指纹轻而易举。
希望只能寄托在解剖上了。
不过解剖还要拉回局里,结果要等。
在场的几人都被记录了联系方式,要求近几天不能离开湖州,保持联系,可随时到局里配合调查。
楚越送景小梨回家。
一路上,景小梨都在思考,要不要把刘老头叫去看看,她总觉得别墅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可凭她的道行,什么都看不出来。如果是刘老头的话,一切便迎刃而解。
然而这只是景小梨的直觉,妖魔鬼怪不可能下毒,能下毒的只有人,这件标准的凶杀案叫刘老头去又有什么用?
景小梨将自己的困惑同楚越讲了,楚越问:“你是在意血迹的事吧?”
“恩,”景小梨点头承认,“从我下楼到回二楼,顶多用了十分钟的时间,是谁在十分钟内泼了血液又擦干净?没必要吧。而且停电的事也很蹊跷,后来我检查过了,电闸好的很,不可能是自己跳闸。”
“那你就让刘叔叔去看看。”
“可是下毒这种行为……”
“这两件事又不一定是同一人所为,说不定真的有什么冤魂在故意吓唬我们。”
景小梨:“……,我怎么觉得关于这件事,你比我接受的都快?”
“怎么,你花了很长时间才接受?”
“恩,”景小梨神色暗了暗,“当时我妈刚刚去世,我本来精神就不太好,有一天晚上,一个在车祸中丧生的鬼魂忽然就找来了。听说司机肇事逃逸,拖着他的尸体走了几百米,他身体上的肉都被磨掉了,靠两根骨头走路,脸上血肉模糊,找我来诉苦……”
“诉苦?”
“对啊,诉苦,”想到曾经的经历,景小梨苦不堪言,“你能想象吗,半夜十点,一个血肉模糊的人一瘸一拐来找你抱怨肇事司机没人性,他说话还总跟我卖萌,卖萌就卖萌,问题是配上的外形,这个萌就有点恐怖了啊……”
楚越认真听着,不知为何,忽然就有点心疼景小梨。
他一个大男人刚听到这些事时,都觉得三观被颠覆了,更何况景小梨?
那时正是她最难熬的时候,又要她强行接受这些,这种事她不敢告诉别人,只能自己忍受,还要时刻提防着那些东西来找自己……
想想就可怖。
楚越问:“现在怎么样?”
“啊?什么?”
“我是说,现在看到他们,还会害怕吗?”
“哦,早就习惯了,等等……”景小梨紧张地抬头看楚越,“你怎么知道我害怕过?”
楚越弯唇笑,“都写在脸上了。”
景小梨冷哼一声,不太高兴。
她也就这么点黑历史,全被挖出来了。
害怕咋啦,天天都有人莫名其妙出现,别人还看不到,怎么就不许她害怕啦?
景小梨生自己的闷气。
她记得她刚发现自己的“特异功能”时,害怕的几乎不敢出屋门,也就是这时候,她母亲回来找过她一次。但她实在太害怕,母亲说的话她一句都没听清,之后母亲就消失了,再也没来过。
景小梨无比后悔,哪怕她能鼓起勇气和母亲说一句话,说不定就知道到底是谁害死母亲的了。
都是胆小惹的祸。
两人走到景小梨家楼下,公寓楼有三十多层,从下往上看仿佛与月齐高。月光淡薄,楼体有了亮度,看起来比白天更加巍峨。景小梨闷闷不乐,本来已经打算上楼,楚越忽然道:“上楼小心点。”
景小梨惊奇,“你还会关心人了?”
楚越:“……,你就不能说几句好话?”
“不能,我只能说实话。”
“……”
看在楚越今天脾气还蛮好,知道关心她的份上,景小梨弯唇笑笑,郑重和他说了“再见”,转身正要走,楚越忽然叫住她。
“那个……”
不知为何,他有些口吃。
景小梨耐心地等,“怎么了?”
“我是想说、想说……”楚越看她一眼,眼中有局促闪过,他忽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如果我碰到和你一样的事,一定也会害怕,你别和自己过不去。”
景小梨一怔,破天荒的没打开楚越的手。
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在月光的照映下,影子悠长。
路灯昏黄温暖,星空奇异美丽。
就连冷风也温柔些许,清风拂面,好不舒适。
景小梨的心愈发平静、安逸。
怎么回事,她一向不太喜欢别人碰自己,更不喜欢这种类似于鸡汤的话啊?怎么听他说了这话以后,她心里有点暖了?好奇怪的感觉。
景小梨心情奇妙,楚越的话很有用,她好像真的有被安慰到,为报答楚越,她声音更郑重,“谢谢你,我也要和你道歉,我不该说你不是人,从现在开始,你是人了!”
楚越:“……,滚!”
*
楚越等在景小梨楼下,估摸着时间她已经到家后才离开。
他家离景小梨家不算近,今天又在侦查署里待了一整天,这个时间已经没有公交车了。
其实楚越的生活不太富裕,母亲留给他的财产他不舍得动,又不愿意和父亲低头,只能拼了命赚钱。就连去侦查署帮忙,动力都是事后有奖金拿。
还好他成绩好,靠奖学金和助学贷款也活下来了。
楚越舍不得打车回家,决定走一走,走回去。
路过湖州大学附近时,他碰到了熟人。
辛棋和徐爽坐在马路边,沉默无言。
马路上几乎没有车辆,路灯很亮,他们的行为就像小情侣压马路,不过两人脸色都是沉重的。
楚越一直觉得他们古怪,便没去打扰,找了个不近不远的地方,靠在树上,远远看着他们。
他听到徐爽局促的声音,“我说的话你有没有考虑?”
辛棋声音沉重,“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
“我……”徐爽顿了一秒,神色复杂地看向辛棋,“你就当是我配不上你吧,我们不能继续往下走了,我很抱歉。”
辛棋道:“我想知道真正的理由。”
“……,你别逼我。”
辛棋摇头,“给我一个理由,我就放手。”
“我、我觉得你变了,你不是你了,或者说是我变了,总之,我们已经不适合继续在一起了。”
“徐爽,这是套话,我只是要一句真话而已,有这么难吗?”
不管徐爽怎么说,辛棋就是不信,徐爽差点被他气哭。她扭头盯着这张熟悉的脸,开始时还气势汹汹,好像非分手不可,可看着看着,她气势就弱了下来,双手捧着脸,似乎在哭。
“我说了,你不是……”
辛棋嘴里忽然冒出来一句,“有人在看我们。”
楚越吓了一跳。
他回头看去,辛棋坐在马路边,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目光冷漠。
楚越摸了摸脖子,脊背发凉。
真是奇了怪了,他确信自己站的位置足够隐蔽,不可能被辛棋看到,他没发出声音,辛棋也没有过走动,他是怎么发现自己的。
辛棋的反侦察能力比他还强?
楚越干笑着走过去,“不好意思,刚送景小梨回家,恰好看到你们,你们好像在吵架,我没好意思过去……”
他顺手把锅丢了过去。
见是楚越,辛棋神色逐渐柔和,他道:“原来是你,我还以为是谁。”
“恩?以为是谁?”
“不是说具体的人,今天老二被人杀害,发生这样的事,我认为我们每个人都要小心。”
楚越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为什么这么说?好像……你们有共同的敌人似的。”
辛棋无言地望着他。
两个人男人看着彼此,像一场无声较量,最终辛棋落败。
他叹口气,“其实告诉你们也没什么,本来就是我们做的不对,我们约好了,绝对不把这件事说出去,可是一直藏在心里,负罪感只会越来越重……”
楚越敏感地察觉到,辛棋指的大概是那件事。
他在辛棋身旁坐下来,做好了听故事的准备。
*
第二天一早,景小梨便接到楚越电话,楚越让她和他一起去侦查署。
景小梨同意了,换衣服时,江语也打电话过来,问她有没有时间,想约她去逛街。江语憋在家里的时间太久,现在对走路的需求十分迫切。
景小梨不好意思道:“江语,抱歉啊,我和楚越说好了,和他一起去侦查署的。”
江语一时没反应过来,“啊?楚越?你和楚越……你和楚越?!”
“恩,我们昨天去海边玩,遇到了案子,今天估计得去侦查署看看情况。”
江语很会找重点,“你和楚越一起去海边玩?背着我们?!小梨,你和他不是水火不容吗?你不是非常讨厌他吗?”
“我为什么讨厌他?”景小梨说,“他又没什么不好的地方,我没必要讨厌他啊。”
江语:“……”
当初一见面就大战三百回合的到底是哪两个人?
“我还是不懂,你为什么单独和楚越出去,难道真让周哲说着了,你俩在一起了?!”
景小梨一愣,连连摇头,“不是不是,你误会了,恩……这和另一起事件有关,他是觉得山难的事有内幕,所以才去的。江语,我先不和你说了啊,我得赶紧收拾了,要迟到了。”
江语:“……”
这不是她认识的楚越和景小梨。
楚越到楼下接景小梨。
别人接人是开车,楚越也开着自己的“超豪华自行车”,景小梨居然没觉得有哪里不对,还挺喜欢自行车。她坐上后座,为了避免自己掉下去,死死地抱住楚越的腰。
楚越感觉自己腰都要断了。
“你放松点行不行,我不是带你去上刀山下火海。”
“不行,我妈以前骑车子带我,就把我摔下去过,她技术还不错呢。”
楚越只好让景小梨抱。
哦不,不是抱,是往死里勒。
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太阳温度不冷不热,湛蓝天空云卷云舒,去侦查署的路也是刚整修过的,道路笔直,地面标志清晰。一路上都是参天大树,人又少,景小梨兴奋地拍了好几张照片。
心情一好,还给自己和楚越拍了张合影。
楚越看着手舞足蹈的景小梨,别提多无语。
他小声嘀咕:“刚才还怕的要死,现在为了拍照什么都敢了……”
女生可真特么神奇。
景小梨欣赏够了,终于老实下来,她问楚越,“今天我们去交代什么问题?”
“交代问题?”
“不是井探长有问题要问我们,我们才去的吗?”
“哦,尸检报告出来了,我想去看看,顺便了解了解山难的事。”
景小梨:“……”
“你等会,你想去破案,你叫我干嘛?”
她以为是井探长让她去的?!
楚越理所应当道:“叫你陪我去。”
“……,是床不舒服还是被窝不暖和,我为什么要早起陪你去!”
“你知道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说不定能帮上忙。”
景小梨:“……”
她有一种被迫上了贼船的感觉。
景小梨闷闷不乐,“晚上请我吃饭。”
楚越说:“可以,大排档。”
“不能吃点好的?!”
“没钱。”
“……”
和一个没钱的人谈条件还真是……谈不下去。
景小梨:“那你去给我打扫卫生!免费打扫!”
“……,我是你的保姆吗?”
“去的话我请你吃饭。”
“主人,需要打扫哪里?”
“……”
如今科技发达,湖州很少发生恶性案件,胡永一案是今年第一起凶杀案,侦查署很重视。法医连夜尸检,一有结果,井探长就通知楚越了,楚越虽然只是学生,但头脑异常灵活,井探长这个有着十多年工作经验的人都不如楚越。
昨天知道楚越有不在场证明时,井探长别提有多开心。
一进侦查署,井探长便开始絮叨,“你来的事可别告诉别人,这次和以前的情况不一样,你怎么说也有点嫌疑,我可是看在以前的情面上才破格让你来,这要是让领导知道了,我估计得下岗。”
“放心,我只想看尸检结果。”
“行,胡永一是被毒害的,法医取心血检验过,发现他生前服用过安眠药,这可以解释他为何毒发身亡却没发出一点声响。估计是被人下了安眠药以后,在睡梦中走的。除此之外,胡永一尸体上未发现抵抗伤和其他伤痕,你看看报告。”
楚越蹙眉飞速浏览。
景小梨看不懂这些,便坐在一旁等。
井探长看见景小梨就想笑。
他一直认为楚越这种人,这辈子都讨不到老婆,他都想拉着他一起订个养老院了,哪知道楚越身后忽然就跟着个小不点了。身子娇娇小小的,脸蛋还好看,一看就是温柔挂,特配他们这些探员。
井探长亲切道:“小梨,辛苦你了,还陪着楚越过来,中午请你们吃饭,想吃什么?”
景小梨道:“不用客气,这是我们该做的,您有什么问题想问直接问我就可以,我也想帮一点忙。”
井探长越听越喜欢景小梨。
看看,多懂事的女孩子,他要是能娶个这样的老婆,那就死而无憾了。
景小梨也没说假话,她人都到侦查署了,能帮上忙最好。就算帮不上忙,看着楚越工作,也挺养眼的。
他个子高瘦,肌肉紧实,五官还硬朗,认真起来那股劲谁都比不上,景小梨好像忽然get到楚越的颜值了。难怪学校里的小女生每次看见楚越都要激动,他长得的确很好看嘛。
楚越快速看完,问道:“房间里什么情况?”
“没啥情况啊,昨天你不是也在,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说实话,胡永一既然吃了安眠药,是熟睡状态,谁都可以直接走进去下毒。”
“我听说下毒是女人常用的手段,凶手特意给胡永一吃了安眠药,是不是她怕自己打不过胡永一?”景小梨问,“可不可以从这方面考虑?”
“没什么价值,”楚越皱眉,“女人采取下毒的手法较多,的确是因为她们在体力上不如男性,下毒既能保证杀人计划的实施,又可以保护自己的安全。胡永一的案子则是必须提前给他吃安眠药,否则胡永一一挣扎,楼下立刻会有人跑上去。毒药不是刀,凶手必须让胡永一服下药才行。”
“对了,”井探长想起什么,“我记得你们昨天说过什么停电和血迹的事?”
“哦,那个啊……”景小梨慢吞吞道,“停电是真的,至于血迹……可能是我看错了。”
她得给自己留条后路,万一真是科学无法解释的事,到时候就麻烦了。
“是吗?”井探长蹙眉,“那之后胡永一是不是出来了?”
“是,还活着。”
“有人提到胡永一说小梨故意报复他,是怎么回事?”
“之前他嫌我和楚越不出钱,被我听到了。”
“……还真是小心眼。那时候是几点钟?”
“不到十二点吧?”景小梨看向楚越,确认道,“我记得是十一点多,具体时间记不清了。”
楚越回忆了下,道:“大概是十一点半左右。”
“这么说凶手是在十一点半以后让胡永一服下安眠药的?十一点半以后谁有机会?”
“这个……只有那四人去过洗手间,可以借机去二楼,问题是他们都只去了一次。如果要提前下药,最起码要去二楼两次,不然没有意义。”
井探长更愁了,“说的也是,安眠药会不会是胡永一主动吃的,凶手利用了他这个习惯?”
“保险起见,我昨天问过辛棋和杨阳,二人都确定胡永一没有吃安眠药睡觉的习惯。”
“……,那真是见鬼了,凶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楚越想了想,问:“房间内有没有矿泉水或者吃的,提前放在吃的里,或许可以办到。”
“咦,我记得房间里还真有一瓶矿泉水,就在署里,还没检查,我这就让技术科检查!”
景小梨听着二人一问一答,心中惊诧。
井探长是老探员,有丰富的办案经验,楚越这个还没毕业的新人居然完全跟得上他的思路,甚至来说,楚越某些想法,比井探长还要周全。
这个人……真的是天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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