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士隐吩咐秋茗带英莲回房休息后,没有了欣赏字画的兴趣,真要是走水了,这房子里的其他东西先不说,只这一间书房里的东西就会让甄家伤筋动骨。士隐想起这前半生官场政绩平平,早早致仕,就爱收藏些玉石画。这房子烧了……幸好还有一家成衣铺子可以糊口,庄子上这两年也付入不出。

    随即觉得自己魔怔了,这还没发生的事,被自己臆想的像是已经发生了似的。

    不论是真是假,这有预兆的事,士隐还是决定做俩手准备。

    空气中弥漫着颓靡的气息,封如趴在上了釉乌黑发亮的案上,砚台中墨水半干,手中的笔早搭着砚台半躺着。

    封凌倒是坐的笔直,半歪着脑袋,小鸡啄米似的。

    英莲虽然在练着大字,看似是最认真的,镜头拉进,宣纸上的字歪歪扭扭,也是强忍着睡意。

    三人昨晚都因不同的原因失眠了,在加上士隐这位老师要招待一位临时上面拜访的友人,便布置了作业,让三人练习。

    老师离开,封如第一个倒下,封凌正在与周公斗争,英莲还强撑着。

    一刻钟后,全军覆没。

    士隐匆匆回来,正对回廊的窗户都关上了,踏进书房,便看到三个学生都蒙头大睡。

    晌午,书房内一片朗朗读书声,士隐罚英莲,封如,封凌三人读书,午休作罢。读书声不觉于耳。

    先生太严厉,学生反抗不过自然就听话许多。

    下午,士隐要去找房牙子看房,于是学生们自然是休沐了。

    从母亲那里得知父亲要去看房子的消息,英莲十分高兴,皇天不负有心人,这大半年的惶恐终于得到了缓解。

    是不是太过紧张恐惧,忧虑过甚,大夫才说哪些话活不长的话这真是个死结,既然知道故事走向,想要脱离原来的轨迹,必然要思考计谋,会担心结局。

    现在英莲的情形用一句古语形容非常贴切“慧极必伤”。五岁小童,精力有限,实是经不起这般烧脑。

    士隐带了个小厮,主仆二人往芙蓉街的不二茶馆走去,与房牙子的人在这里会面,由对方带士隐去看房子。

    在茶馆吃了半杯茶,房牙子就到了,对方是个三十多岁的青年人,穿着青灰色的袍子,浓眉,大眼,中庭开阔,也算一表人才。

    这人走到士隐面前,抱了抱拳,说到:“您可是甄老爷劳驾您久等了!鄙姓张,单名一个铭,今天由我带您看房子,您叫我小张就行,我们现在就去看房子”

    士隐起身,回:“幸会!幸会!正是在下,我仗着年纪大些,就叫你一声贤弟了,不知可否”

    “承蒙先生抬爱!”

    我们现在去看看房子吧!”

    俩人向芙蓉街里走去,姓张的青年稍落士隐一步。

    “看贤弟器宇不凡,怎得谋了这份差事”

    “承蒙甄老爷抬爱,叫我一声贤弟,只因多年未成考□□名,想为家人分担些负担,自觉口才尚可,便来此谋份差事。”

    “甚好,甚好,张贤弟能有这份胸襟,考中只时间问题。贤弟若是不嫌弃,可叫我一声世兄,叫老爷或先生都太客气了。”士隐本就爱结交朋友,只要对眼了,身份年纪根本不是问题。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甄世兄!”

    “好,好,好。”

    芙蓉街之所以叫芙蓉街,那是因为街内往里走,有一池塘,池塘里开满了荷花,只现在是早春还没复苏。

    “甄世兄,今天我们看的这处院子就在这池塘旁边,您看! 就是那栋!”张铭用手指了指,又请士隐往右边走。

    “这栋院子前面是荷花塘,左边是芙蓉街,右边是太和街,这太和街上都是住着咱姑苏的达观显贵,大哥定是比我要清楚的。院子毗邻贵人,又闹中取静,实是不错。”

    至院前,只见院门一间 ,一色青石群墙,下面灰石台矶。左右一望皆雪□□墙,下面虎皮石,随势砌去 。

    士隐与张铭来到大门口,大门与池塘之间有足够大的坪地约莫五六亩,可以让车马通过。张铭拿出一串钥匙,开了大门,士隐身后的小厮连忙上前帮忙。

    一开门便看见了荷花锦鲤的砖雕影壁,穿过屏门,来到垂花门前。垂花门的麻叶梁头雕成云头形状,在麻叶梁头之下,有一对倒悬的短柱,柱头向下,头部雕饰出莲瓣、串珠、花萼形状状,酷似一对含苞待放的花蕾。联络两垂柱的部件是“岁寒三友”的雕饰。

    “这垂莲柱甚好,甚好!”士隐笑道。

    “甄世兄里面请,出售院子的这位官人因集需一笔资金周转,才欲将这院子对外出售。他说价格可稍低些,但是只收白银,要一次付清。”

    穿过垂花门,便见到了内院正房,正房精致古朴,两旁分别有耳房一间,坐北朝南。东西厢房也有两间耳房,内院很大,约莫三亩到四亩地大小,地上平铺石青板,四面抄手游廊。

    “甄世兄,此院最妙的是,第三进院分成四个小院,家中姊妹兄弟多,也住的下。”

    遂引士隐去看第三进院子。

    士隐甚是满意此房,与张铭约定明日去府衙盖红契,当然届时房主也会去。

    晚上回到家,士隐查了孩子们的功课,英莲和小伙伴们惊呆了,哪里有什么功课,我们怎么不知道

    “尔等精致的蠢货,读了一个中午的书,都记不下来”

    原谅英莲实是没那么好的记忆,话说您是不是气糊涂了,精致的蠢货三个人表示我们确实精致,可我们不是蠢货。

    可是我们不敢正面刚,我们也不敢多问。沮丧!

    第二日清晨,士隐交代了功课,便出门了,三个孩子今天到是乖巧认真,封如还举一反三,告诉另外俩个小伙伴:“我们不仅要会背,还要认的出,写的出,还要知道是什么意思! 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

    封如看向大伙儿,“你们怎么不说话你们不说话,就是默认了我说的对,是吧?……”

    还是没人理他,“哼,我不理你们了,讨厌!”头一偏,自己看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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