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田最近过得很不好,自从被学校开除,他的运道就一落千丈。
不愿意继续上学,又好吃懒做不屑于正经工作,到头来只能混在街头巷尾,靠敲诈勒索,打架斗殴赚点花销。
不过,不幸的是,他最近加入的混混团体财路也不太顺畅。
“狗娘养的,这他妈什么情况?”
小混混揪着武田的衣领,将他狠狠地撞到墙壁上。
武田虚脱似的滑坐在地上,从喉咙深处泛起腥甜,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毫无尊严的屈膝下跪。
“大哥,真的不是我!”
“不是你还能是谁?”小混混骂骂咧咧的抹了把脸,喘着粗气道:“又失败了,老子白忙活半个月,一分钱没捞着。”
混混头子把抽剩下的半支烟扔在地上,用鞋底撵灭,他裸露的胳膊文着鲜红的野兽纹身,狰狞的瞪视着武田。
“自从你来了,这帮条子就只在我身边转悠,”纹身男失控怒吼,“不是你告的密还能有谁?”
“真的不是我,大哥,大哥再给我次机会。”
“行啊,我给你机会。”武田的肩膀被蛮横的提起来,纹身男粗声粗气地说,“我告诉你,今天的计划是抢到二百万。”
“现在,”他伸出手指重重的戳向武田的胸口,“因为你,一分都没有了。”
“七天,我给你七天的时间,你给我搞到二百万日元。”他恶声恶气的威胁。
“没有钱的话,你知道后果的。”
僵硬的瘫在地上,恐惧让武田下意识颤抖,七天,二百万,他惊慌的想,这根本不可能。
但是,看到周边人鼓鼓囊囊的肌肉与粗壮的胳膊,武田只能把所有的拒绝咽喉肚子,“我,我会尽力的…”
钱钱钱,躲在家中武田濒临崩溃,他痛苦抱头,颤抖着手指抓挠自己的头发。
我要到哪里搞到这么多钱。
接着,武田的目光猛的闪烁了下,他耳边响起了恶魔的窃窃私语,僵硬的抬起头,恶质的目光投向凝山国中。
与此同时,走廊中的出云优突然停下了自己的脚步,他抬起袖口,整理了并不存在的褶皱,接着掀起眼皮,漫不经心的扫过体育馆附近隐蔽的角落。
他的脸倒映在透明的玻璃上,显得诡异又冰冷。
濑户同学现在应该体会到,所谓的‘连野狗都不如’是个什么概念了。
几个月前濑户谦太的画作被退回,原作者要打官司告他抄袭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校长也顶不住上头的压力被撤职。
虽然碍于濑户家的权势最终达成了庭外和解,但是尚在象牙塔的学生可不吃这一套,他们鄙夷成人世界的规则,选择用自己的方式惩戒心中的恶人,也就是俗称的校园霸凌。
人的恶意,是无穷无尽的。
从一开始的言语侮辱,到后来的社交孤立,曝光隐私,甚至还有学生趁着老师没注意的时候欺负殴打濑户。
听到来人的声音,出云优收回目光,血红的瞳孔流淌出蜂蜜一般粘稠甜蜜的气息。
那头纯黑色的头发被刻意的照出斑驳的光晕,轰看不清他的脸,只是本能的意识到他在微笑。
出云不动声色的挡住轰焦冻的视线,眨巴着眼凑过去,就像小猫小狗在磨蹭主人。
“我们去吃午饭吧~”
“好。”
——————
“你们两个太松懈了。”斋藤刃收刀入鞘,两个少年身后,训练场地面被剑劈出一条深深的沟壑。
围观群众刷的冒出一排冷汗。
“师父,暴力反对。”出云优有气无力,“一会儿还要被轰叔叔训练呢,要保留体力啊。”
半天才喘匀气的轰终于想起来问问题,“为什么不在道场?”
他环顾四周,看热闹的围观群众已经散了,只有工作人员还留在训练场内修复破碎的地板。
“道场还没修好。”出云优无奈的扶额,师父是个破坏狂他能怎么办呢,好担心家里的财政问题→_→
“这是我名下的训练馆,面向职英和警察开放,有特许执照,可以随意使用个性。”斋藤解释道,“你们俩个去隔壁,反应速度太慢,自己训练。”
“好~”/“哦。”
轰焦冻来到了隔壁的房间,周围安安静静的,只有出云优摆弄器械的细微摩擦声,隔着一面玻璃墙,他注意到对面疯狂击打沙袋的中年男人。
不是锻炼身体,也不是磨练技巧。
“他只是在发泄,”出云优说。
“适当的暴力能让人的心情得到提升,”出云优像是想起了什么,意味不明的停顿了下,“这大概是因为人们在施暴的过程中,会把负面情绪宣泄出来。”
轰焦冻眨了眨眼,看着中年人在沙袋前站定,用尽所有力量,一拳又一拳砸向眼前的“敌人”。
当沙袋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倒在更衣室的地板上,胃部的痉挛让濑户不停的干呕,他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和出云优过不去,为什么要找武田去陷害出云优。
可是再多的后悔都来不及了,他打了个寒颤,只觉得自己指尖冰凉。
武田贵一抓住他的头发将他扯起,像扔抹布一样扔在地上,“听好了,五天之后,我要三百万。”
“濑户家的大少爷搞到这些钱不难吧。”武田的整张脸因恐惧和贪婪扭曲成可怖的模样,“不然的话我就说所有的事都是你指使的,在衣服里放刀片,把人推下楼摔断腿什么的,反正也没有人会相信你了,我无所谓啊,反正有大少爷陪我一起被开除,一起进局子。”
我的人生要被毁掉了。
在武田离开以后,濑户几个月来的积累精神压力彻底爆发,他痛苦的蜷缩在墙角崩溃大哭。
濑户愈发阴沉了,在同学隐晦的目光中,他开始迟到早退,一整天不发一言。
“为什么濑户同学不转学呢?”清泽的闺蜜不解地开口,“他爸爸不是传媒界知名的企业家么,换个学校很容易吧……”
清泽砂子轻蔑的“哈”了一声,无比厌恶的开口,“是濑户叔叔的意思,谁让他犯了错误呢。”
真是严厉的教育方式,出云想,濑户同学从小到大一定有不少心理阴影吧。
濑户摸着兜里的小刀,微微颤抖。
他已经学乖了,知道反抗是没有用的,理由很简单,在学校这个微型社会中,像他这样犯错误的学生没有人权。
明天是最后期限了,他面容麻木的缓缓移动,想要和父母商量,却在接触到愤怒的目光时沉默了,曾经的朋友不愿意和他多说一句话,还有砂子,看着他被打,她甚至幸灾乐祸的笑出了声。
没有人可以信任,没有人会来解救他。
五天很快过去了,出云优靠在天台的栏杆上,一反平常温柔和善的态度,高高在上地俯视着。
他眯起眼,瞳眸之中包含了难以言喻的深意,饶有兴致的观察着濑户和武田一前一后走进了体育馆。
【知道训练狗的方法么?
———恰到好处的鞭子和糖。】
他在等一个时机,一个适当的使用糖和鞭子的时机。
濑户崩溃了,他本来计划用刀威胁武田,让他放弃三百万,却错估了武力值,弄巧成拙,彻底把人激怒了。
喉咙深处发出了像是野兽暴怒时才会发出的低沉咆哮,武田发动了个性,通过暴增的力量他抄起手边的杂物向濑户砸去,鲜血顺着额头滴滴答答落在前襟。
濑户狼狈的左右闪躲,最后倒在地板上,身体剧痛,体力透支,他动不了了。
但是,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他睁开眼,体育馆的灯被打开了,突如其来的明亮让他几欲落泪。
泪水浸染的视线中,少年的身影逐渐清晰。
是出云优,在最关键时刻将他从令人窒息的,仿佛地狱一般的痛苦中解救出来。
濑户怔住了,感激,愧疚,崇拜,困惑……种种复杂的情感涌向心头,最终化为一种狂热的信仰。
他虔诚的凝视着出云优的背影,扭曲的信赖在心中生根发芽。
无视身后灼热的目光,出云优微微眯起眼,他做这个动作非常好看,少年竖起食指,优雅的压在了自己的唇上。
“你太吵了。”
三两下就把暴怒的武田收拾服帖,出云优不忘安抚怔愣的濑户,“我先送你去医务室,已经通知老师了,他们很快就来。”
濑户下意识的抓紧校服的下摆,结结巴巴的拒绝,“不,不用了,我先回家……”
他摇晃着跪在地板上,五体投地向出云优道歉,“出云同学,对不起。”
“喂,出云优!”被制服的武田则露出个狰狞的笑容,“你知道么?都是他指使的,是濑户想划伤你的手……”
“我知道了,”出云优平静的打断他,“濑户同学,你已经道歉了,我不会怪你的。”
“而且,敢于承认错误是很了不起的行为。”
【□□狗的时候给予称赞也是重点,当然,也要适时给予惩罚。】
出云优笑了,可惜那笑容并未达到眼底。
“我相信你,濑户同学,你是个好孩子。”
——————
轰焦冻靠在门边,月光的清辉洒落在少年身上,出云优埋在阴影中,突兀想起一首诗:他走在美的光影里,犹如无云的夜空里闪亮的繁星。
“抱歉,让你久等了。”
幽暗的红瞳内升起贪婪的欲/念,出云优走出阴影,牢牢的抱住轰焦冻,冰冰凉凉的体温从他柔软的皮肤上传了过来,忍不住让人又贴近一点。
“我们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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