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门的是个阿婆,听了金光瑶耳语几句,就招呼他们进来了,絮絮叨叨说什么东边厢房位置隐蔽,从楼梯和门口都看不到,妹妹要的东西都有现成的,老郎中住处也不远云云,一边引了二位去厢房,一边唤来几个闲的没事的姑娘端茶上点心。
不多时三个姑娘端了茶点来,金光瑶直奔一个拿着小包的姑娘而去,如同有什么暗号一般只和对方眼神相接,接了小包裹径直转身去里间了。
花楼的姑娘不是丫鬟,已然花枝招展地来了,就不会老老实实地走,做了这一行,来得都是客。
姑娘们之间小小的唇枪舌战不是大事,吵吵闹闹也都习惯了,坐在圆桌旁的姑娘压根没在听,玉手轻推茶杯,柔情款款向俊郎:“公子莫见笑,楼里来了稀客姐妹们新鲜得很,无须理睬,这茶是老树上摘的,趁着热,公子尝尝。”
听得人家这样说,蓝曦臣连忙致谢,只是仍然没有抬手,紧握着玉箫和剑的指节不松。
蓝曦臣人生首次踏足花楼,他知道花楼乃人间风月地,原由金光瑶的出身他多少也有些模糊的想象,置身其中却和想象又不一样,何况他也从未想过自己会到花楼里做客,局促不安,目无视处。
“……公子,公子为何如此拘谨?”
“就只是和姐妹们聊聊,妹妹也不会介意的呀。”
“就是,冷落了公子不理睬,妹妹才会笑话我们不懂规矩呐。”
“……”
吱呀一声,金光瑶自里间出来,除了小厮装扮换红妆,出来就见香风软语中蓝曦臣挺得笔直的背。
听得门响,众人纷纷看了过来,还是刚才递小包裹的姑娘先开口:“妹妹换好了?那郎中住处在临坊,来,我告诉你,从楼里出去左转……”
可能是觉得讲解太长怕妹妹记不住,那姑娘干脆要引路过去了。
“不再劳烦姐姐了,我都记下了。”金光瑶又对蓝曦臣说:“我去去就来。”
蓝曦臣抓着剑和玉箫站起来:“我陪你去。”
姑娘们本来降低了声的议论又热闹起来了。
金光瑶忍着腹痛,怀疑蓝宗主真不打算要面子了吗?
出了花楼,蓝曦臣问:“去瞧什么样的郎中?”
金光瑶戏谑地剜了他一眼:“小毛病,蓝宗主不必担心,方子也只是普通的方子,大多女子都喝过吧。”
“为何不找临街医馆看?”
——还不是为了顾全你的颜面。张小姐的身子什么样的状况,郎中一把脉看得清清楚楚,身边陪着个大男人,孤男寡女还能撇清楚?
金光瑶到底隐了这一层:“花楼女子抱恙无人愿诊治,也就有花楼界内的郎中,自不可和医馆相提并论。虽不上台面却不像其他人那样嘲笑风尘女,又能保守秘密。我刚才需要借地换衣服,也为打听这样的郎中。一会抓了方子喝过药,我们就出城赶路。”
“原来的衣服呢?”
“污了,也不穿了。”金光瑶走着走着,站定一方破旧小院前:“到了。”
郎中是个干瘦的老头,看着来人面生,后来听说是“和娇楼的冯妈妈熟人家的孩子”,这才让了座。闭目把脉,提笔开方,叫了阿婶抓来方子煎了,喝完完事。
月事腹痛本是波澜不惊的事,倒是跟来个斯文男子稳稳当当在一旁坐陪可不多见,老头看来一眼摇了摇头叹气。
惊得蓝曦臣心底打鼓,难不成把出了什么奇异脉象?
蓝曦臣朦朦胧胧也猜出了金光瑶不肯说的秘密,医书上看过,确实不足为奇;正因本应不足为奇,才愈发让他忍不住:
“敢问先生,可是有何难言之状?”
问得金光瑶睁大了眼。
问得郎中深深又叹了一口气。
恰好阿婶掀门帘:“药还有一会才煎好,我得去赶个集。老头子你来看药。”
金光瑶直挺挺站起来:“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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