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白一时刺眼得令金光瑶僵住了,下落的白色月光带着一阵寒凉的风和檀香气如羽毛飘散,水色的穗子在月光里摇曳飞扬,一轮月亮就在微光和清云淡雾中,降临了。
金光瑶完全没有感受到来人的气息,却本能认得这剑穗,不自主地抬头看去——是蓝曦臣。
蓝曦臣好像是扯了嘴角微笑了一下,金光瑶来不及看清猛然觉得天旋地转重心失衡,还没来得及呼出声,只感到被月光包裹的失重,蓝曦臣已经又如方才一般又一次落地了。
这次是落地在墙的另一侧,被打横抱起的金光瑶顿时手脚并用躲开来,蓝曦臣也不做阻拦,只是轻轻将食指比划在嘴唇上,微皱眉头侧耳留意小巷动静。
墙那侧家丁反复查找搜寻查找无果,终于等到人声与火光远去,蓝曦臣确认周围安全,这才扭头向下看向金光瑶。
刚刚蓝曦臣虽然没有阻止他挣开,却不知何时拉住了金光瑶的袖子。
……..
金光瑶则始终保持被他拉着袖子的姿势,面上不露风云。
只见蓝曦臣好像也不知不觉,用嘴唇很小声地说:
“我们走吧。”
泛起鱼肚白的夜幕下,城郊小路上匆匆走着一前一后一小一大两道身影。
算起来刚好是第七天,他金光瑶这一次竟没有食言了;恨过生也恨过死,拥有过荣耀与耻辱,曾经蓝曦臣信他他才有生机,曾经蓝曦臣不信他他就只有死路。人世间区区一个“信”字是多么渺小又可怕,死后金光瑶自然无意依照人间的准则规束自己,他做人时不曾死了更不会;况且如今他的目的只有一个,何苦搞那么多大道理,他那日说过不复它求,便是真的不复它求,再说只有蓝曦臣背叛他的可能——本应相信决无此可能,有又如何呢?
走在前面的金光瑶刚刚登上一座低矮的山丘,抬头却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那是一片红彤彤的天。
不知不觉中天空泛过了鱼肚白,已经是日出东方的时刻了。
金光瑶看了一会,蓝曦臣也在后面陪着他看。
半晌,金光瑶才收回目光,不经意瞥见了远处的一处建筑——瞭望台。
那还是他推荐建设的瞭望台,金光瑶叹气,迈步继续走路。
答应了这个姑娘的事,还是要做的。
既然去不了极乐世界也去不了地狱,现在也不好说是活着还是死着,他也没旁的事可以做。
早上终归是身体虚弱又连夜奔波,金光瑶渐渐越走越慢,蓝曦臣几番提议御剑,金光瑶却不依,次数多了竟然还赌气起来。可是距离下一个城镇还要再走大半天,俩人只得协商一致:到驿站休息片刻,然后寻个顺路的马车去下一个城镇。
金光瑶在驿站的客房里拾到一把剪刀,给自己理了个齐刘海,用来遮蔽额头伤口,拆了纱布走在人群中也就不显眼了。
当日下午,两人挤在狭小的马车里,金光瑶侧靠在货物上闭目小睡,全因这身体头痛的毛病又发作了,他临出逃时食药不思,现在一阵阵反胃裹挟着感官搅得他实在静不下心来。对面的人正襟危坐,尚看不习惯对面齐刘海的小姐,见她面色苍白极力忍耐,蓝曦臣本想措辞询问,正逢此时小姐却开口了:
“有没有带猛一点的药?”
蓝曦臣直言:“没有。虎狼药见效快而毒性同样大,你尚且还需爱惜一点。”
小姐的齐刘海下眉头拧了一个川字,似乎还有点气嘟了嘴,蓝曦臣笑了笑准备迎接一顿数落。小姐果然发话,却只有泄了气的两个字:“……无妨。”
傍晚之前马车抵达城门,作别车夫后二人顺着人流到了城中,金光瑶见得一个门面很大的成衣商号,抬脚就跨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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