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她就发现在北平的东北学生越来越多,隐约着听说是因为国军在东北节节败退造成的,北平政府决定成立临时学校来满足东北学生“要读书,要生存”的要求,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到翠的房间了,因为她从一个北大的学生嘴里听到了有一个人好像是她描绘的涛,因此这阵子她天天到北大去打听,希望能找到更多的线索,可是一连几天下来得到的信息总是模棱两可,有的说没有这个人,有的说好像有这么个人,但是再进一步打听却有找不到这个人,这让她本来是满怀的希望就像被当头浇了了一盆凉水一样的熄灭了,而学校里的气氛则让她感到越来越不对了,学生,特别是东北的学生,私下里都义愤填膺,她不明就里,于是当晚就来到了翠的房间,发现里面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不但有东北学生,还有很多其他省市的学生,就听学生甲说道:
“昨天晚上剑说得很对,政府既然答应了要保证东北学生的要求,现在却说因为经费短缺和校址问题而无法兑现,这不是欺骗你们吗?你们就应该组织起来向政府请愿,同何思源谈判来解决你们的求学和生活问题。”
“什么经费短缺?还不都让民调会和方步亭那帮人给贪污了。”同学乙气哼哼的说道。
“方步亭?中央银行北平分行的行长?这是真的吗?有什么证据吗?”同学甲问道。
“我也是听我在北京的亲戚说的,到底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同学乙嘟囔着。
“我们可以向李宗仁请愿,他刚刚当上副总统,应该可以帮助我们解决上学生活问题的。”就听又一个学生说道。而那个同学甲看了同学乙一眼,陷入了沉思当中,气氛似乎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慧听了他们的谈话,看着大家都安静了下来,自己也默默的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关上了门,父亲已经多次来信让她回南,因为局势实在太不稳定了,东北在打仗,华北的情况也是非常紧张,一旦战事起来到时候就无法回南,慧考虑着父亲的建议,最后决定这学期结束就立刻回南,等打完仗再继续自己的学业。
6月的时候传来何思源市长被免职,由傅作义出任华北剿匪总司令部总司令,坐镇北平,陈继承任副总司令兼北平警备司令,不久就显现出两人对待学生的请愿的态度的不同,傅作义主张安抚,陈继承则恰恰相反,这让学生的情绪更是高扬,对政府的不作为更是愤懑不已,这时候又传出北平市参议会通过“征召全部东北流亡学生当兵”的议案,更是点燃了学生们的怒火,于是他们决定7月5日集合去质问议长许惠东和李宗仁。对于这一切慧虽有所耳闻,却仍然坚持按时上课,不过也决定到时候随大流跟随着翠参加这次活动。
7月5日慧起的有点晚,等她去找翠的时候却发现翠已经不在了,于是她自己一个人跑到北平参议会门前,发现这里已经挤满了很多学生,有人正在演讲:
“同学们,我们的请愿都已经递了进去,但是许惠东迟迟不给我们答复,大家知道为什么吗?那是因为北平民食调配委员会将本应该调配给我们东北学生的配给拿去走私,贪污我们钱粮以饱私囊,他们官官相互,不顾我们学习生活的要求 ......”
站在后面的慧根本看不清演讲者的面容,不过她觉得声音是如此的熟悉,和涛哥一模一样,于是她试图往前挤,但是毕竟人小力微,还没等挤到一半,那个演讲者已没入人群,她一阵紧张,连忙四下寻找,但却不知所踪,于是她问一个学生:
“请问刚才那个演讲的你认识吗?”
“噢,不认识,不过倒是见过,他是北大的,叫剑。”
一听这话她失望至极,不是她的涛哥,可是声音有如此相似,她有点不甘心,于是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希望能找到这个剑确认一下。
慧感到又累又饿,现在已经下午2,3点钟了,他们正向东郊民巷许惠东家走去,北平警备司令陈继承已迅速调来了大批警察和宪兵试图阻止学生进入东郊民巷,尽管傅作义已经明令,不准伤害学生,不能流血,但是警察和宪兵还是用棍棒和枪托驱离学生,慧的头部就重重的挨了一下,现在真是疼痛难忍,眼冒金星,以至于她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傍边一个女学生正在安慰鼓励她,这时大家都静静的坐在地上,等待着谈判的结果,不过不久就发现他们已经被包围了,陈继承调来了青年军,架设了机枪,装着刺刀,摆出射击的架势,这时学生代表已经走出了大门口,学生们欢声雷动,涌向门口打听谈判结果,青年军试图阻止,双方发生了肢体冲突,突然一声枪响,学生们就地卧倒,但是每当学生要站起来的时候,青年军有向学生们射击,就这样直到有人下令禁止射击,将青年军撤走为止,这时队伍已经混乱了,学生们四处逃走,慧也跟着人群乱走,肩上似乎更为疼痛了,用手一摸,尽然满是鲜血,她大吃一惊,慌乱的拐入一个胡同里,穿过胡同来到了另一条街道,街上一个人都没有,这时她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已经让她面前变得一片模糊,不过她还是往前跑着,终于再次拐入一个胡同时,面前晃着一个人影,她身体终于不支倒在地上。
美国人雷约翰从医院下班回来,穿过这个胡同就到家了,突然就见一个浑身是血的中国女孩子拐进了胡同,在自己面前到了下来,他连忙走上前去将女孩子抱了起来,迅速的跑过街道,进入一个二层小楼里,他大声喊着:“张妈,开门,快开门。”
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将近50岁的女人,一看到他这个样子,忙闪开,让他进来,她一边关上门一边问道:“天哪,这是怎么回事?警察又向学生开枪了,真是作孽呀。”
“张妈,你帮我把她衣服撕开,我去拿我的医药包,先给她止血。”说着雷约翰将慧放在了床上,张妈走了过去用手帕捂住伤口,另一只手解开了慧的衣服,约翰拿着医药包走了过来,一把将慧的衣服撕开,认真的检查了一下,说道:“子弹还在里面,必须把它取出来。”他再次检查了医药包,从里面拿出一瓶药,接着说道:“还好,还有瓶麻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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