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希亚大度的光辉绽放了三秒，又霸道了回来。
“当然啦，我肯定是最可爱最好的那一个。”
“毕竟那些女孩子后来都成了别人的妻子母亲，都是儿孙满堂或者已经入土为安了。”
“人应该活在当下，然后向前看，总是沉湎于过去是对生命的不尊重。”
“况且，肖想别人家的老太太是不对的。”
“所以，你以后的回忆里，只能有我。”
“你的什么白月光，朱砂痣，只能是我一个人。”
“你可以和我谈论她们，我不会介意，我乐意了解你的过去。”
“但不许你背着我一个人偷偷去想。”
“那是背叛。”
“你要是伤我心了，我就，我就——”
她瞪着眼想了好一会，最后龇牙咧嘴地扮出一脸凶相：
“我就再也不亲你、不抱你了！”
巴基正等着听她放什么新奇的大狠话，猝不及防，她又对他撒起娇来。
这个女孩真是——
虽然坏起来的时候能气得人咬牙切齿，但好起来确实可爱得，宇宙无敌。
一辈子从没离开过地球的巴恩斯先生相当臭屁地给自己的女孩上了一层彩虹滤镜……
她生动又鲜活的样子他怎么都看不够，因为她的存在，让他的心、连着他的整个世界都一起明媚了起来。
大概就因为她身上独具这种能让人活过来重新爱上这个世界的感染力。
见他傻愣愣的不答话，艾莉希亚一把把他推按在墙上，伸手用力拉扯他的脸颊薅他的胡子。
“混蛋巴基，听到了没有！”
巴基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拉下她的手揉捏一番，笑着亲吻她的指尖。
“好。”
这是他喜欢的女孩，她很美，他曾经怯于沾染这份美好。
只有接触多了才了解，她不是橱窗中圣洁娇弱的百合，也不是那天边飘渺的云彩。
她是迎着风雨翱翔的飞鸟，她热爱天空，却甘愿为他停留。
她是真实的、生动的、坚韧的、触手可及的，既让他向往也给他力量。
她让他感受到自己真切地在活着。
这样好的她，他希望他和她从此不再有隔阂。
巴基突然想起了玛蒂娜为了刺激他说出来的那些秘密。
他并不在乎玛蒂娜说的她是什么永生的黑暗生物，也不在意她到底来自哪里。
唯有一件事令他难以启齿、耿耿于怀。
那是横亘在他心中的一根刺。
留着它会使伤口化脓，□□，却不知会有什么后果。
他终究不想对她隐瞒。
下定决心并将其说出了口后，巴基忐忑不安地看着艾莉希亚脸上神情变幻，各种微妙情绪闪过。
唯独没有看到愠怒和反感。
到最后她还罕见地红着脸有点扭捏起来。
“你不觉得这很浪漫吗？”
巴基实在困惑，她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在他看来，他远超出常人的体质和力量来源于她被当成实验体研究的痛苦，这很卑劣。
即使他是无意识的被迫的，那些实验是九头蛇灭绝人性的产物。
但在某种角度来说，他仍是个受益者。
所以，他对此无比介怀和愧疚。
然而，艾莉希亚的脑回路和他南辕北辙。
她问：
“如果在你身上我和你的基因完美融合了，这种巧合发生的几率能有多高？”
几率有多少不知道，但巴基记得同期和他一起被挑去做实验的士兵都没能撑过去……
后来那些九头蛇高层用在自己身上的血清都是经过无数次高度改良过的版本。
“这说明我们的缘分开始之前，我们的基因就已经互相选择了对方啊。”
“基因互相选择？”
艾莉希亚没接话，突然，她侧过头竖起了耳朵。
“嘘，你听到什么声音了没？”
“什么声音？”
巴基正在消化她那句话，见她这样立刻警惕起来，身体下意识就采取了保护姿态把她揽到一边护在怀里。
艾莉希亚耸起一边肩头歪着脑袋把耳朵贴上去停了一会儿，然后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憋着笑一本正经道：
“你没有听到我全身细胞都在叫嚣着说喜欢你的声音吗？”
“？！”
巴基愣了两秒，突然就忍俊不禁，弯腰笑出了声。
这是什么惊悚土味情话？
他头回听到这么别具一格的说喜欢，真不知道是她生物课学得太入迷还是该说她脑洞太大。
然而艾莉希亚笑完之后用接下来的理论证明，她的脑洞还能更大。
“我听过一个很有诗意的说法，说每一个人都是星尘。”
“人身体里的原子都是来自爆炸后的恒星，在同一个人身上有可能构成同一个细胞的原子都是来自不同的星系。”
“那你说有没有可能，构成我们身体的无数原子，在万亿年前就是来自同一颗星辰呢？”
艾莉希亚的眼睛闪闪发着亮。
“那些原子随着远古时候、宇宙诞生之初某次超新星爆炸或者是中子星对撞喷射向宇宙四面八方。”
“它们分离了亿万年，漂流了亿万年，在茫茫宇宙中长途旅行。”
“它们也许就曾经重新形成过另外的恒星，也许是一颗彗星，一颗陨石，也许做过一个宇航员，也许是一株云杉、一只霸王龙、一条远洋鲸，或者是一只信天翁……”
“总之，沧海桑田，它们见证过悠远的历史，遇见过无数风景。”
“但后来冥冥之中，在各种天体引力的相互拉扯作用下，这些原子又重新聚集，于是才有了我们彼此的诞生。”
“所以，即使曾经隔着亿万光年的距离，因为缘分，最终我们还是相遇了。”
“这，难道不浪漫吗？”
艾莉希亚抬起左手，和他的右手指尖轻轻触碰，然后十指相扣。
她笑着说。
“我们就是整个宇宙。”
“……”
巴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让他耿耿于怀的许久的心事到她这里却解读成了完全相反的样子。
只要她想，无论多平凡的小事都能被她说出花来吧。
巴基没喝酒，但他觉得自己好像有些醉了。
“也许将来，我们还能再携手，一起去重看曾经的那些风景。”
艾莉希亚把玩着他的手指，说完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突然间嘿嘿笑起来，眼里满是狡黠。
“又怎么了？”
“我要实话说了，你不能生气。”
“我不生气。”
“难怪我们如此臭味相投——”
她弯着眼满脸坏笑，说：
“如果说我是个外星人，那你也不算百分百的地球人了，对吧？”
“我突然觉得九头蛇还有点可爱，花了这么大力气给我定制了一个专属男友。”
“是不是从几十年前这一切就注定了，你只能是我的。”
艾莉希亚眼里放着光，为自己突然的‘发现’得意不已。
“……”
她不仅脑洞大，脑回路还奇奇怪怪。
难得见到她红着脸笑得有点傻气的样子，巴基看得有点呆。
艾莉希亚不想自己显得过于霸道，又假惺惺补充道：
“当然啦，你是我的，那我也是你的。”
巴基懒得戳穿她，只继续问：
“可是，九头蛇对幼时的你做的事，你不觉得委屈、愤怒吗？”
“怒啊，我怒过了，不是报了仇、还把他们洗劫了吗。”
艾莉希亚耸耸肩，无所谓道：
“那时候我痛不痛，有没有意识，我根本不知道啊。”
“因为关于那一切我没有任何记忆，我连五六岁以前的事都完全想不起来呢。”
“所以，你完全没必要觉得愧疚，需要愧疚的也不是你。”
巴基哑然。
似乎在她眼里，只要过去了的，那都不是事。
亏欠过她的，只要她都亲手报了仇，收回了代价，然后那些人和事，就会被她无情地抛诸脑后。
不管是喜欢的、讨厌的，朋友、或者敌人，她都能理性看待，并且从他们身上汲取到有利于自己的知识和教训。
不计较失去的，专注于自己拥有的。
她永远向前看。
就因为是这种性格，所以她才常常表现出超出常人的豁达和乐观吧。
……
既然连这个她都不在意，那他们之间就不存在什么阻隔了，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可以更进一步了？
巴基的心突然重跳了几下。
“那你接受我的道歉吗？”
艾莉希亚不觉得他需要道歉，但既然他执着，所以她还是点头。
“你能接受这样一无是处的我吗。”
她咯咯笑了两声，说：“对我来说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哪里一无是处了？”
她说出的话总能让人心中无比熨帖，让人发飘。
巴基心花怒放，开始得寸进尺。
“做我的女朋友吧，艾莉希亚。”
“不只是未来的，也是现在的，我们不玩那些游戏了。”
“我想和你在一起，认真地在一起。”
“我爱你。”
“……”
他说他爱她了。
艾莉希亚呆呆的看着他的眼睛，一时屏住了呼吸。
这一刻，天空中仿佛有烟花盛开，噼里啪啦的，震得她脑袋晕乎乎。
手和脚不知在哪里，整个身体仿佛都不是自己的。
她好像要飘起来了。
这三个字由他说出来落在耳中比摇滚名人堂所有乐队的经典曲目加在一起都要悦耳！
不，这个比喻有点过了。
可是，她好开心啊。
虽然有些不爽他抢了本该由她说出口的台词，但她矫情了这么久，纠结的不就是这一点吗。
当她发现自己沉迷至深为他患得患失，而这个情场老手却明显表现得驾轻就熟时，这让她恼羞成怒。
就是因为不忿，向来无所畏惧一往无前的她才开始放慢脚步的。
美其名曰喜欢暧昧游戏，其实就是别扭，想要对等。
使出浑身解数勾引他，就是想要他喜欢自己比自己喜欢他更多，想要他也为自己患得患失。
……
被深情表白求交往的艾莉希亚开始傲娇了。
“巴基，你今天真是话特别多，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打草稿了。”
“是，从你再次出现、知道你会回来，等着你的时候我就在心里过了好几遍了。”
当时的他就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般，毛毛躁躁，坐立不安。
“事实上，应该说从你离开后我就在想了，你不在的每一天我都在后悔，没有早些把那些话说出口……”
“说这么多，你一定渴了。”
艾莉希亚轻轻踮脚，手臂挽上他的脖子，把他拉向自己，熟练地含住他的唇轻轻吮吻舔舐，直到把他因干燥略显发白的上下唇都吻得湿润红艳才罢休，接着舌尖轻松撬起他的牙关，勾住他的舌邀其共舞，倾注满腔爱意极致温柔……
艾莉希亚的吻技是他带出来的，巴基自然感受得到她有多用心投入到这个吻里，她在用行动告诉自己她同意了。
不过显然，一个吻满足不了巴基。
他被她亲得嘴角带笑，但还是巴巴地看着她，等着她另一种形式的亲口答复。
以前她总是口嗨多过实际行动。
但现在他想要的就是她的口嗨。
艾莉希亚心里一千个一万个愿意，但她学精了，不再被他的眼神一溺，就傻夫夫地什么都答应。
“巴恩斯先生，你能保证再也不会因为任何原因把我推开了吗？”
她趁机索要他的承诺。
“不管出了什么问题，有多难以启齿，都不准再对我沉默。”
“如果你再那样，我就再也不理你了（才怪）。”
“我保证，再也不会了。”
“除非有一天你喜欢上别人了，我才会放手。”
艾莉希亚想也不想地摇头。
“不，不会有那一天的。”
“那我们永远也不分开。”
“就像白头海雕那样。”
“你不是最喜欢白头海雕了吗，是不是因为它们对伴侣忠诚，至死不渝？”
他竟然还记得当初九头蛇基地里她跟他说的那些零零碎碎的话？
“啊，不是。”
“我就是喜欢它们虽然长的威武霸气却嘤嘤嘤啾啾啾叫起来特别傻的反差萌而已……”
“……”
看着巴基脸上五彩纷呈的表情艾莉希亚又是笑得不行。
“就有那么好笑？”
巴基瞪着眼睛撇着嘴，又摆出了她最无力招架的委屈脸。
“我看见你就高兴啊。”
艾莉希亚哄人的本事自是手到拈来。
“我也爱你啊。”
“！”
“等等，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答应你，我，也，爱，你！”
如他所愿，艾莉希亚大声一字一句重复了一遍。
然后又像八岁小孩子过家家一样郑重其事地宣布：
“从现在开始，我是你的女朋友，你是我的男朋友，从此以后，再没有什么人什么事能把我们分开。”
“至于玛蒂娜也不是问题，她的事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艾莉希亚……”
巴基抱着她动情不已。
“叫我艾莉。”
“你知道在汉语里，艾莉的发音和‘爱你’几乎一模一样吗。”
“我要你一天叫我一百遍。”
“我叫你一千遍，艾莉，艾莉，艾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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