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夜的救治,一尘接连流了三次鼻血后,情况终于稳定下来。次日下午,净辉前来探望时,一尘仍未转醒。
“殿下肺内的蛊真没了?”宽敞的卧室里,净辉再次问坐在案台认真配药的渡边峙。
“没了。”渡边峙漫不经心答。
“扶修说昨夜连着流了三次鼻血,又是怎么回事?”净辉追问。
“别担心,我帮他放的。”渡边峙答地轻飘飘。
“什么?”净辉皱眉。
渡边峙头也不抬回道:“这鼻血必须得流,不流的话,他的名节便要不保了。”
“这……此话何来,老衲不明。”净辉以为自己听错了。
渡边峙脸不红气不喘回道:“他中的是银蛊,整夜都在做春(马赛克)梦,这鼻血不出,他某个地方就要出另一种东西。”
“胡说八道!”杨扶修推门而入,模样极其不悦:“你别以为你年纪大我不敢打你!一尘从小出家,心底没人比他更纯净了,别用你们阁里的污言秽语放到他身上!”
渡边峙终于将脸自纸墨里抬起,不爽地咂舌:“你年纪小管不住自己手脚,我可以帮你管管。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要想让初活命,就得让他多思(马赛克)春。我不清楚野宫千代子给他下的什么,但肯定和男男女女关上门那些有关。这种蛊通常不会取人性命,只是催(马赛克)情,需和下蛊之人行肌肤之亲才能缓解,若这个人定力极好忍住反而更坏,将会逆血而行,昨夜,初就是运功克制才导致命危,险些断气!”
净辉和杨扶修不由相觑,对渡边峙这一番话实在难以置信。
渡边峙扫了眼对面塌上,一直昏睡未醒的一尘,慢悠悠道:“这种蛊对童子之身尤其显效,不交(马赛克)合便要让他泄阳,不泄阳起码也要流些急血鼻血,如此方能缓解蛊毒发作。你们该庆幸他有个心仪之人,若是没有,他会极力忍耐,鼻血无从可流,以他的脾性,更是死也不会让人帮他泄阳。”
说到这里,渡边峙神情严肃起来。
“不过,蹊跷的是,我没有从初身上找到蛊体,他身上只有残毒,很可能这种蛊的特点是没有蛊体,而是进入宿主体内就融化到全身各处。整个晚上我都在试解药,完全没用,解药配方恐怕只有野宫千代子才知。”
“让一尘娶妻,情况会不会就好一些?”杨扶修问道。
渡边峙勾唇,露出个邪恶的笑意:“好问题。依我看来不是好主意。野宫下此蛊是为了逼一尘服从自己,要是直接让他品尝人事便能解除,她又能得到什么?所以一尘只能与野宫千代子结合,和其他女子的话情况只会糟糕。”
净辉长叹:“照此,此蛊比之前的还棘手。”
“不一定。”渡边峙眨眨眼:“发作时出点鼻血应当无碍。”
杨扶修困惑了:“……这么说,一尘和追鹤是见还是不见?”
“那要看追鹤在他心目中地位如何。没动心的话,但见无妨,若过于思慕,便休要见了,因为咱们初初还是个童子,从前遇到谁都是冷冷清清,如今有了这霸道的蛊,他再怎么菩萨,只要心有异动,下半身便会变成洪水猛兽,定会发生比流鼻血更令他难堪的事情。”渡边峙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除非你们想看初初和那女子话还没说,□□就湿了的样子,那就让他们见吧。实话说我就挺想看的。”
杨扶修不自然地咳了两声。
“看来,你们是选择保节,既如此,你们记得,待初初醒了,不要告诉他中了邪毒。”
接着三人都在此沉默了下来,良久,净辉才念了句阿弥陀佛:“看来太妃一番善意白费了,他们注定无缘。”
“或许……只通信不见面就好了。”杨扶修很是替一尘争取。
渡边峙打着哈欠坐回案台:“我来给他写张进补的药方,还有清心解躁的……”
“咳……”
一把陌生的咳嗽声,忽然自三人身后响起。
三人一愣,同时往后看去。
只见方才昏睡的一尘醒过来了,正肘撑床榻,缓缓坐起,这一起身,一道嫣红便由鼻孔顺着嘴唇滑至颈项,瞬间将雪白的衣领瞬染出一片刺目的红。
三人还未从一尘忽然的发声中缓过来,就又被他说流就流的鼻血惊呆。
“初,慢点儿。”渡边峙最先反应过来,上前伸手扶他:“你正流着鼻血。”
显然一尘不自知,听了微微一怔,伸手一抹,一片嫣红沾满了指尖。
看着这片血,一尘眼里略有惊讶,但很快就不在意,开口就问杨扶修另一件事。
“扶修,你说,找到她了?”
他的声音一如他本人一般,低柔,清冷,不带明显的起伏,如一汪暗流的湖水,令人心旷神怡之余又感到有些神秘莫测。
但他的模样就不那么淡定了,视线紧随杨扶修,眼角眉梢盈闪着克制的期待之光:“可是在此处?”
杨扶修显然有些不习惯开口说话的一尘,呆呆点头:“是、是的,找到好几日了。”
话刚落,渡边峙紧跟着道:“过两日待你休息好了便可见她。”
一尘睨了渡边峙一眼:“我现在很好。”别以为他不懂他们的腹诽,无非是怕他忘了身份清规。
自收到母妃信笺父皇病危,寄云师父给他剃了发,又陪他日夜诵经后,他在人与人之间相识相遇上了悟进益了许多,内心恢复了许久未有的清静祥和,连野宫千代子这个仇人都准备原谅了去,又怎会轻易被一个小姑娘打破毁坏了清规。
找到她是件值得抚掌的好事,因为她是重要人物,她的父亲童秋山万万不能得罪,需靠他给母妃治病。其次他和她结伴随行过,算是老朋友了,阔别了两个月之久,岂能不聚个首寒个暄?唔……若时间充裕,他认为可以来个另外的会面,以三年信友匪存的身份。
他有点好奇当她知道自己就是匪存,会是什么模样。
不过他也能料到那场景,她一向胆小假正经,定会坐立不安地苦笑,动作僵硬地直摆手:师父,您就别和末学开这种玩笑了,匪存顶多是村头卖假药的癞痢和尚,我再无自知之明也不能拿您猜想啊。
这时,他会给她一个和熙的笑容:依你意思,卖假药的瘌痢和尚也能写出《如梦令。春景》?
“一尘,一尘?”
杨扶修的呼唤让一尘蓦然回神,看到三张妻离子丧般的面孔正围着自己,皱眉轻斥了声:“唤什么。”接着又发现身旁的杨扶修正坐在身旁用布巾紧紧捂着他一侧微微涨热的鼻子,那布巾沾满了鲜血,一把接过毛巾,自己给自己捂着:“我自己可以。”见杨扶修那只手不放心地还悬在半空,皱眉向后倾了倾身:“别凑那么近,热。”
杨扶修只好退开:“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语气带着藏不住的担忧,不管是谁这般时而出神时而傻笑,又不停地流鼻血,都会让人心惊害怕。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