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断袖
皇城几大世家本就是大靖的建国功臣，八年前更是为平定叛乱立下了汗马功劳，虽然几大世家实力大不如前，但依旧在皇城内享有极高的声望和地位，可以算得上是仅次于当今圣上。
所以，姜皓寿辰，皇城内所有名门望族，达官显贵，几乎是无一缺席，纷纷登门祝贺。
姜府大院内，高鹏满座，宽阔的大院内足足摆了数十张大圆桌。此时，最中心的主圆桌只见有一人举杯缓缓起身，正是姜皓。
“诸位，姜某今日能得到各位的登门祝贺，实在是深感荣幸，在此，姜某先敬诸位一杯，聊表谢意！”姜皓和谐可亲的脸上挂满笑意，话音刚落，他便将酒杯里的就一饮而尽。
“姜门主德高望重，文韬武略，今日门主大喜，理应我等敬姜门主一杯。”姜皓邻座的一名年约不惑的男子起身一脸恭敬道。
而他话刚说完，院内的众人便一致举起酒杯，异口同声道:“祝贺姜门主大喜！”之后，众人便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只有凌晨和秋庭玥静静将酒杯放回了桌上，滴酒未碰。
“哈哈哈！多谢！多谢！”姜皓满脸悦色。
然他脸上的喜悦之色还未来得及收敛，便听到几声响亮的声音传进大院内。
“姜门主大喜，在下来迟，实在是失礼！”
待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材挺拔，身着紫袍的英俊公子站立在人群外围不远处，身后跟着几名携礼的随从。
“长孙无垢！”见到来人，凌晨脱口轻呼了一声。
见来人是长孙无垢，姜皓揖了下礼，不卑不亢道:“相国大人国事繁忙，还能来给在下祝寿，姜某感激莫名！”
长孙无垢皮笑肉不笑道:“姜门主哪里话，无垢来迟，还望门主莫要怪罪！”
“相国言重了，快请入座！”说话之际，姜皓抬手示意长孙无垢坐在他旁边的位子。可长孙无垢将目光往院内一扫，最后朝姜皓微笑示意道:“在下还是坐这里好些。”
话毕，长孙无垢没有理会姜皓的神情，径直朝离他几步远的大圆桌走去，圆桌边坐的正是秋庭玥，凌晨，梅景云，以及梅若雪等人。
不远处的姜皓见长孙无垢竟当众驳他的面子，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杀气，但还是笑着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秋公子！梅公子！”长孙无垢入座后，朝秋庭玥与梅景云分别颔首揖了下礼。之后他便将目光放在凌晨身上，笑吟吟道:“凌兄，又见面了。”
“是啊，真巧，嘿嘿。”凌晨竭力挤出笑意。
“不知凌兄近日可好？”
“他很好！”
凌晨还未来得及张开嘴唇，秋庭玥便抢先替他回答了一句，语气有些清冷。话刚说完，他便旁若无人似地夹了一块鸡腿放在凌晨碗里。
秋庭玥这一举动让在场的其余三人心里皆有些惊愕，甚至是不悦。但长孙无垢与梅景云明面上倒是十分淡定，只有梅若雪噘着嘴气呼呼地瞪着凌晨。
“秋哥哥，你明知道我最喜欢鸡腿，为何不夹给我？”
秋庭玥面色有些无奈，但桌上已经没有其它鸡腿了，只得温和道:“小雪乖，那秋哥哥给你夹快鱼肉好不好？”
“不，我就要那块鸡腿。”梅怜雪噘着嘴，一副非吃不可的样子。
“这.....”秋庭玥看了凌晨一眼，面色愈加为难。
他当然是想把鸡腿给凌晨吃，可他这个小雪妹妹又不太好哄。而凌晨绝对不可能把鸡腿让出来，这可是秋庭玥夹给他的。
“小雪，别闹了，来，吃块鱼肉吧。”见秋庭玥面色十分为难，梅景云急忙夹了一块鱼肉放在梅若雪碗里。可梅若雪见秋庭玥依旧没有将鸡腿夹给自己，便继续用愤怒的眼神瞪着凌晨。
一旁的长孙无垢看了看梅若雪眼里的神色，随即翘了瞧凌晨，嘴角闪过一丝邪异的笑容。
“在下冒昧，敢问凌兄与秋公子是何关系？”长孙无垢朝凌晨揖礼问道，语气十分温和。
“额......”
凌晨转头看了秋庭玥一眼，按理说秋庭玥应该是他的恩人，可是他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又不止如此。但有些事，凌晨又不是十分确定，毕竟他没有亲耳听到。
“不久前，我不幸流落至此，是秋公子收留了我，所以他是我的恩人。”凌晨淡淡答道。
长孙无垢轻吐了一口气，笑道:“原来如此！”
“若不是今日有幸遇见，景云，还不知玥兄身旁何时竟多了一位凌公子。”坐在一旁的梅景云这时开口说道，语气温和，面带微笑，犹如一名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
秋庭玥顿了顿，冷冷道:“我秋家收留的人数不胜数，他不过是其中一个而已。 ”
听了他的话，梅若雪内心所有的不悦瞬间消散，只见她举起酒杯，朝秋庭玥笑道:“秋哥哥，来，我敬你一杯！”
“好！”秋庭玥拿起酒杯，笑着与梅若雪碰了一下杯。
见秋庭玥欲饮酒，凌晨本打算出声阻止，因为秋庭玥本就有眼疾，又尚在服药，不宜饮酒。可是他还未来得及吐一个字，便被另一边的梅景云抢先了一步。
“玥兄，你身体不适，还是莫要饮酒了。”秋庭玥酒杯刚到嘴边，梅景云便抬手示意道，神色有些担忧。
“无妨！”
秋庭玥笑着吐了两个字，随即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秋哥哥，明日你来我家教我武功好不好？”梅凌雪放下酒杯后拉着秋庭玥的手臂撒娇道。
“好！”秋庭玥一脸宠溺的微笑。
一旁的凌晨见他言行此亲密，内心很是不爽。他拿起面前的酒杯，准备往嘴里灌去。
“凌兄不是滴酒不沾吗？”对面的长孙无垢惊愕地看着凌晨，莫非先前凌晨骗了他？
凌晨顿了顿，竭力笑道:“我一时来了兴致，想尝尝你们这里的酒。嘿嘿。”话毕，他便将酒杯里的酒一口气全部吞了下去。
“哇，真好喝！”凌晨故意摆出一副享受的样子，其实他舌头被烧灼的十分难受，白嫩俊秀的脸也变得通红。
酒杯放桌后，凌晨立即拿起桌上的酒壶，准备续杯。
“不准再喝了！”秋庭玥一把将酒壶抢了过来。
“要你管！”凌晨怒气冲冲地抢回酒壶，抱着酒壶口便往嘴里猛灌。而他刚灌下几口，便被秋庭玥再次夺走了酒壶。
“给我！”凌晨伸手去抢酒壶，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秋庭玥晃来晃去的，而他的手好像也变得很沉重。
“咻！”“咻！”
这时，院外突然飞来两支银针，一支飞向秋庭玥，一直飞向姜皓。
“躲开！”
见银针飞来，秋庭玥一把推开凌晨摇晃的手，自己却不幸被银针刺中手臂，但另一边的姜皓却轻而易举地避开了银针。
“秋哥哥！”“玥兄！”梅若雪与梅景云兄妹二人脱口惊呼道。可他们话音刚落，便见数十名黑衣蒙面刺客越墙持剑朝众人扑来。
霎时间，惨叫声，惊慌声，嘈杂声，兵器碰撞声等各种声音充斥着宽阔的大院。黑衣蒙面刺客肆意挥动手中的剑，不过须臾片刻，地上便躺满了尸体。
“带大家去后院避避！”姜皓朝一旁的姜夫人吩咐了一句，随后纵身与数名黑衣蒙面刺客打了起来。
另一边，秋庭玥顾不上手上的伤，一把将凌晨拉到身后。
“保护好他！”秋庭玥匆忙地朝一旁的梅凌雪甩了一句，转身施招迎战持剑袭来的刺客。
“玥兄！”
见秋庭玥手无兵器，左手也因为中了银针而无力扔出幻影针，梅景云急忙抽剑凑上去助他一臂之力。
一旁的长孙无垢本欲趁混乱遁去，可他刚起身还未迈出半步，便被一名刺客一剑划中腹部。只见他抬脚猛力踢开刺客，一个人踉跄地往姜府大门方向跑去。
姜皓，秋庭玥，梅景云，三大世家的门主皆是武功高强，可这群刺客却也是个个身手不凡，再加上人多，所以秋庭玥三人一时被困住脱不开身。而姜府的门人虽然闻声赶了来，但却被仅仅数名刺客拦在了外围。
“秋哥哥！”
眼见二十多名黑衣刺客突然摆了一个八卦图似的大阵将秋庭玥三人困住，梅若雪顾不上一旁的凌晨，急忙抽剑冲了上去，然却被阵边一名蒙面刺客死死拦住，无法上前半步。
“咦，你们在干什么？动来动去的，是在玩老鹰捉小鸡吗？”凌晨身体摇摇晃晃，红脸兴奋地盯着眼前的众人。
“秋庭玥，我也要玩！”凌晨兴奋地朝秋庭玥跳去，可他刚跳出几步，刚劈倒一名姜府门人的黑衣刺客立即挥剑朝他刺来。
“哟，嘿嘿。”
凌晨摇摇晃晃的身体居然用手一把抓住了刺来的剑。
“小哥哥，刀剑很危险的，当心划到自己！”凌晨缓缓将黑衣刺客的剑推了回去，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心在流血。
而黑衣刺客被凌晨呆萌的神情弄得一怔，随后再次挥动手里的剑朝凌晨劈来。
“咻！”“叮！”
这时，一根细小的银针飞来，将刺客手里的剑击偏。
“凌公子小心！”一黑衣男子如鬼魅般飞近凌晨，一把将凌晨拉移到远处的院角。
来人正是秋锺。
回头见秋庭玥几人被大阵困住，秋锺急忙腾空起身持剑朝大阵上黑衣刺客猛力一挥，一道无形气刃瞬间击倒几名黑衣刺客，大阵被破。
见大阵已破，秋庭玥足尖一点，整个人瞬间拔地而起，随即迅速垂直落地，落地之际右脚猛力一蹬，一股浑厚内力散向四周，刹那间，大阵周围所有黑衣刺客纷纷倒地喷血而亡。
靠近院墙的几名刺客虽然深受重伤，但总算是侥幸捡回了一条命，见同伴已经倒地而亡，他们急忙起身准备越墙逃去。
谁料几名刺客才刚起身，墙外便飞来一道凌厉气刃，几名刺客还未来得及躲避，便被击中坠落倒地，喷血而亡。这时，只见一名白衣儒雅公子持剑从夜空中缓缓落下，足尖轻踩在地面上，正是姜家四公子，姜枫。
“公子！”
秋锺先扫了姜枫一眼，随即朝秋庭玥奔去。
“公子你的手......”见秋庭玥左手臂上插着一枚细小的银针，衣袖浸满了血，秋锺神色愈加担忧。
秋庭玥一把拔出银针，淡淡道:“无碍！”话毕，他顾不上包扎，迅步往墙角的凌晨走去。
“嘿嘿，秋庭玥。”凌晨身体摇摇晃晃，对着走近的秋庭玥傻笑。
“你手怎么了？”凌晨不经意间扫到了秋庭玥的手臂，见上面浸满了血，于是他急忙摇摇晃晃地抱住秋庭玥的手，一脸心疼。
秋庭玥嘴角笑了笑，温和道:“我没事！倒是你，手是不是很痛？”说话之际，秋庭玥缓缓举起凌晨正在流血的手掌。可话音刚落，他便意识到自己犯了糊涂，凌晨已经服下玄丹，是没有痛觉的。
“啊，我手怎么了？怎么漏血了？”凌晨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手，样子十分呆萌。
秋庭玥被他的样子逗得嘴角扬了扬，随即在另一边的衣袖上撕下一块布下来细心为凌晨包扎好手。
“嘶！！！”
手掌包扎好后，凌晨也立即从衣袖上撕下一块布，摇摇晃晃地抱起秋庭玥的手，折腾了半天才勉强为秋庭玥包扎好。
“好了，嘿嘿。”凌晨抬头盯着秋庭玥傻笑道，秋庭玥也静静注视着他，嘴角一直扬起。
与此同时，院里另一边，姜枫缓缓走近姜皓，揖礼恭敬道:“大哥，没事吧？”
姜浩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喃喃自语道:“这些刺客个个身手了得，到底是谁有如此能力，能网罗这么多高手？”话毕，他便朝远处的秋庭玥扫了一眼，面色变得严肃:“看来，我还真是低估了他！”
“都这时候了，大哥关心的居然还是秋庭玥的武功？”姜枫冷笑道。
姜皓这时才看了姜枫一眼，冷言道:“这些刺客的来历固然重要，但活着的人，才更危险。”话毕，他便甩袖离去。
姜枫静静看着姜远去的背影，满面忧伤。待他缓缓转过身时，见秋锺双眼一直注视着他。
“你家公子受伤了，你还不带他回去医治？”姜枫冷笑道
秋锺瞧了他片刻，神色无奈道:“再等等，好吗？”
“哼。”姜枫嘴角冷笑一声，持剑踏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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