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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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南不知道半年前的程北究竟受了什么情感刺激，弄这么一头扎眼又杀马特的浅金色头发，他心里想回头一定找机会好好问问他。

    第一眼不适应的劲已经缓过去，现在顾南看视频里的程北，有种越看越帅，越看越不羁的酷盖范儿。

    五个人里，程北的垃圾话祝福视频最短，程杀马特仅仅说了两句：大家好，我学生会的，祝学校生日快乐，我爱大家。

    送个校庆祝福，都能送地如此骚如此浪的，恐怕只有程杀马特了。

    顾南还沉浸在浅金色头发的迷之越看越帅气中，姬利民突然开口问顾南：“你觉得这个人的声音像吗？看这头发像是会跟老师顶嘴吵架的那一类儿。”

    “不像，这大金毛的声音没昨天那小孩好听。”顾南振振有词道。

    “是吗？”姬利民再次回放了一遍，喃喃道，“我听着怎么那么像呢？”

    顾南想起前面第一个放的视频是周沫，他急中生智道：“要说这五个人的声音和昨天那小孩最像的，是刚戴金丝边框眼镜，长相特斯文的那个…他是第几个视频来着…”

    顾南这句话表达地相当巧妙，他前面说到声音的时候，语气肯定，但后面说到周沫在第几个视频时，又表现出不记得的样子，这样一来，好像他真的只是通过声音记得了周沫的人。

    “哦？”姬利民带着怀疑又播放了一遍周沫垃圾话的视频，看完以后，可能是心理作用驱使，他摸着下巴道：“这么一细听，还真有点像。”

    像个屁！

    周茉莉那软不拉几的声音哪里像程北，程北的声音明明属于硬气那一挂的。

    等等，顾南你怎么能夸赞程北呢，都不好听，周茉莉的声音不好听，程煞笔的声音更不好听。

    “嗯，我也觉得挺像的。”顾南诚恳地回答。

    “那行，耽误你好一会儿功夫了，你先去吃饭吧，”姬利民说，“回头我找这个周沫好好聊聊。”

    从姬利民的办公室走出来，顾南完全没有心情吃饭。

    他方才在办公室指鹿为马那一招，只能瞒姬利民一时，暂时为程北拖延住时间，他好再想办法怎么应付。

    姬利民不蠢，他能确定是这五个人中的其中一个，并且找到五个人的视频，说明要么是有人向他告密，要么他已经做过调查，或者两者兼而有之，姬利民在调查的过程中，有人向他告了密。

    顾南更希望是第二种情况。

    姬利民同周沫对质，顾南肯定周沫会否认，并且不会供出程北，但这样下去，姬利民很有可能采取最极端的方法，把视频里的五个人，一个一个叫过来当面对质，比对声音。

    难保不齐对亲生父亲一直心怀仇恨的程北，干脆直接承认：对，就是我，怎么了？

    最后可能还会加上一句：开除啊，你有本事就把我开除！

    坐在食堂的顾南想到这里，抬手摁了摁眉心。

    这可如何是好？

    昨晚吃烤串时，程北答应顾南短时间内不会和姬利民起冲突，但如果姬利民直接把人叫到办公室里，以程北那热血少年的性格，一开门估计当场就把姬利民给盘了。

    顾南想到这里又是一阵头疼，能不能让姬利民从H大消失呢，让他连追责程北的机会都没有。

    顾南拿出手机，找丁香要了周沫的联系方式，他准备给周沫打个电话。

    不管怎么说，他先得确保周沫不会把程北供出去。

    在程北的问题上，他依旧保持着‘我不喜欢万一’的态度。

    电话一接通，周沫温润如水的声音传过来：“喂，你好，请问你是哪位？”

    “我顾南。”顾南言简意赅道。

    “哦，情敌啊，”周沫似乎在电话那头轻轻笑了一声，接着正色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顾南懒地同他就他那句‘情敌’称呼呛声，他单刀直入道：“这两天姬利民会找你，问你是不是那晚比赛泼他脏水的人，你除了否认，另外你给我把程北的名字吞进去了，记住——只字不准提。”

    周沫没有说同意，而是笑道：“你还说你不喜欢小北，顾组长，看来你我这个‘情敌’是当定了。”

    对于周沫的调侃，顾南依旧没有和他呛声，他只是问他：“你记住了吗？”

    “我不会害小北”周沫说，“但你也应该清楚，姬老师真心想查，最后一定会查到小北头上，所以你…”

    周沫话没说完，顾南突然打断他：“我会保护程北。”

    这句话比‘我不会害小北’更有力。

    周沫不得不再次怀疑：“你真的不喜欢小…”

    “不知道，不清楚，”顾南连用两个否认词，打断周沫说，“换做是我的舍友林攀或者刘阳，我也会帮他们。”

    “行吧，我知道了，”周沫在电话那端点头道，“你对小北，你再好好想想吧，但如果是真的，我觉得你这个情敌还挺棘手的。”

    顾南想也没想地问：“为什么？”

    顾南想问周沫，为什么说他棘手。

    周沫揶揄一笑：“你自己体会吧！”

    四天后，阳光明媚，秋风微凉的周六，如顾南所料，姬利民在得知周沫不是‘幕后之人’后，果断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他已经把丁香叫过去问了一遍，丁香小仙女自是帮着她的塑料姐妹花程北。

    姬利民给丁香看程北那杀马特的垃圾话视频时，丁香差点没当场因为憋笑憋死过去，她腮红本来就涂地红，加上肾上腺素狂飙，整张小脸就像‘我的腮红不要钱’的红。

    姬利民关切地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没事，我真没事，”丁香用指甲狠狠掐了一下掌心道，“老师，咱们接着看，让我来帮您找出那个乌龟王八蛋！”

    丁香是女生，加上姬利民对她印象不错，姬利民不疑有他地继续点击播放下一段垃圾话视频。

    丁香是姬利民请过去对比声音的第三个人，如果再往下去，就是学生会宣传部部长许蓝…紧接着是程北。

    程北这几天倒没整什么骚蛾子。

    他要准备英语六级的考试。

    H大英语考级的顺序是，非英语专业的学生，大一下学期考四级，大二上学期考六级，而且必须通过，否则等到毕业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拿不到学位证书。

    程北是当年华一名副其实的理科学霸，什么科目都不在话下，唯独对英语少了一分自信，所以必须靠着九分聪明和一分努力。

    程北为了这一分小小的努力，暂时不那么经常地在顾南面前‘摆弄骚姿’了。

    程北难得周末不粘着顾南，顾南心里也稍微庆幸了下。

    因为他今天要去找人解决姬利民的事。

    S市GDP的核心产出区，顾家富有科技感设计的公司大楼正赫然矗立于此。

    一个钟头前，顾南给迟叔打了一通电话，却没料这次接电话的竟是老头顾景峰。

    顾南干脆直接说明自己的意图，电话里顾景峰没有生气，也没有无情的拒绝，只让顾南到公司来一趟，顾景峰说他会给顾南最好的解决办法。

    顾家公司大楼顶层86楼，是顾景峰的私人办公室。

    迟叔下楼来接的顾南，他们一进入顾氏老板的私人电梯，迟叔连声向顾南解释：“小少爷，这事真不是迟叔我故意的，当时你给我打电话时，顾先生他正好看到我手机里的来电提醒，所以…”

    “迟叔，我知道，”

    迟叔是顾南在顾家唯一会对其温和说话的长辈。

    迟叔高兴地笑了笑，又说：“不过小少爷你放心，我感觉你爸这次不会为难你，毕竟你要求的事是你学校的事，他对你成绩那么在意的一个人，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顾南点头‘嗯’了一声。

    装修奢华张扬的办公室内，擦地反光的大理石地板尽头是一块不菲的纯手工进口羊毛地毯，地毯另一端坐着正在饮茶的顾景峰。

    这样的办公室装修风格，的确非常符合顾景峰这种半路暴发户的品味。

    把土与有钱发挥到极致。

    这不是顾南第一次进顾景峰的办公室，从他记事以来，顾景峰三天两头就会带着小顾南来参观他的办公室，

    明面上说是参观，但小顾南在被父亲一次又一次灌输各种经商手段财经知识后，小顾南知道爸爸不是带自己来玩，而是换个地方逼着他学习。

    顾南从踏进去的第一脚伊始，由心底泛出一层浓郁的厌恶与反感，贯穿四肢百骸，而这层厌恶与反感之下，还有来自幼年小顾南对父亲的惧怕。

    但今天顾南是来求顾景峰的，他坐下来后，勉为其难称呼了顾景峰一声：“爸。”

    声音冷若寒霜。

    顾景峰放下手里的茶杯，从桌上拿了一根雪茄，没点，难得语气平静地问顾南：“说说吧，那老师把你怎么了？”

    顾南从上出租车开始，就在心里打草稿，他要怎么说他爸才会帮他。

    此刻抿了一小口茶的顾南，不急不缓道：“姬老师他想开除我。”

    顾景峰忽然来了兴趣，他虽然一直不满意儿子顾南，但对顾南的成绩却非常骄傲，他点燃雪茄，吸了一口问：“为什么要开除你？”

    “他收受学生家长的贿赂，私自贩卖留学名额。”顾南说，“被我知道了，所以想开除我呗。”

    顾南心想如果顾景峰还要再问点什么，他就瞎编姬利民看他不顺眼，严重影响他学习之类的瞎话。

    反正在顾景峰的眼里，顾南的学习和成绩比任何东西任何人都重要。

    顾景峰却只是轻轻弹了弹烟灰，淡淡道：“行了，我了解了，我会让迟叔派人去教育局和你们学校走一趟，一顿饭的事，我保证你说的那个老师下周就会被你们学校辞退。”

    顾景峰什么话都没有多说，就这么爽快答应替顾南解决姬利民，顾南有些诧异看着他亲爱的霸道总裁老爸。

    谁知下一秒，他亲爱的霸道总裁老爸开口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你必须答应。”

    顾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