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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北眼错不眨地盯着顾南，等待着顾南的回答。
顾南张了张嘴，还没说什么，一辆蓝色出租车停在了二人面前。紧接着，是一阵刺耳的喇叭声，提醒他们上车。
顾南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程北留在原地，愣怔了会，上车后，脸色特别不爽。
一路上，出租车师傅感受到某股来自车内的凶狠目光，直直钉在他的后脑勺上，他下意识捏紧了方向盘，倒抽了一口凉气。
而这道凶狠目光的主人浑然不觉自身正在散发出的满满戾气。
后座的顾南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人的不爽，他一直盯着车窗外不断朝后掠过的梧桐树，十月，锡市就正式进入深秋，人行道上点缀着刚刚飘落的梧桐叶，金灿灿的，特别好看。
顾南想起三年前来锡市读书的那天，那时的梧桐树叶还没开始变黄，青绿色的，穿透着夏末的骄阳，他一眼就喜欢上了这座城市，因为这里没有表面的大房子，也没有背地里的父母。
突然，后面一辆私家车按了一声喇叭，尖锐地划开顾南短暂的回忆。
原本因为恍惚走神而漂浮的眼神，陡然聚焦。
他看到街边一对拉拉扯扯的男人。
其中一个男人顶着头特别杀马特的金发。
那身影太熟悉了，他趁着车还未拐弯驶入旁边的南江路，定睛一看。
我操！林攀？
“师傅，前面路口能停车吗？”顾南声音还算淡定冷静。
师傅提醒他：“还没到呢！”
“我知道，你先把我们放到前面路口。”顾南边说话边往后瞟，确定那两个人还没走掉。
司机摸了摸脑袋，没太明白这半路上叫停车的人：“好的吧。”
程北没有问顾南为什么突然要下车，他边拿出手机扫描二维码付钱，边对顾南说：“你先下车等我。”
顾南应了一声好，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下了车，视线更好，他完全可以肯定那人就是林攀，只是不知道旁边那金发男人是谁，他怀疑是渣男袁童。
眼看着林攀有点抵不过金发男人，顾南有点急：“程北，我先过去拦人。”
“好。”程北说。
坐在车里的程北还在扫描二维码。
我操，什么垃圾网速，欺负你程大爷换了S市的电话卡吗？
另一边，顾南已经来到了林攀和金发男的那边。
顾南什么都没说，也没上前把两人拉开，他只是先叫了一声：“林攀。”
金发男一听这声，识相地放开了林攀的手。
“南南，你怎么在锡市？”林攀错愕地看着顾南。
顾南：“我有一朋友在这边新开了一家奶茶店，我过来给他捧个场。”
金发男双手交叉抱着胸，下巴点了点顾南，对林攀说：“亲爱的，不介绍一下吗？这位帅哥哥是你的…”
这人肯定是袁童了。
怎么走的和程北一样的路线？骚气冲天。
对比一下，顾南觉得还是程北更舒服，人至少颜值吊打这杀马特。
林攀知道袁童说话不把关，不想好朋友顾南尴尬，抢先道：“我大学舍友。”
“大学舍友啊。”袁童笑着说：“这么帅，肥水不流外人田，不如你介绍给我？”
要是程北的脸说出这番话，感觉挺带感的，或许还有一种痞帅。
咳咳咳，顾南你在想什么呢？
注意营救兄弟的紧张气氛。
这杀马特在占你便宜呢！
程北认识袁童，他走过来时，正好看到袁童跟他妈盘丝洞里的蜘蛛精一样，不怀好意地盯着顾南。眼睛放光，嘴角噙笑，就差留下哈喇子。
顾南还他妈在走神。
他心里感觉烫烫的，一团无名火在身体里到处乱窜。
“介绍给你？”程北的声音霍然响起，阴郁又低沉：“你知道他是谁的人吗？”
“程北！”袁童眼睛瞪地溜圆，吃惊地看着程北。
林攀看到顾南时，潜意识里有一种预感，师兄或许在周围，果不其然。
“师兄。”林攀朝程北点头，一点也不惊讶他的出现。
袁童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又是那副猥琐的表情：“程北哥，你眼光不错嘛，这男人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看这腰身，在床上应该很会叫|床吧？”
话音刚落，紧接着，听到一声低低的闷响，像是拳头砸在人的皮肤上。
“我艹你妈比！”顾南当空飞出一脚，冷着声骂道：“你个小王八犊子，警告你嘴巴放干净点，我他妈忍你很久了。”
袁童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最后撞到了一旁的树干上。
程北紧跟顾南的步伐，补上一拳，砸在袁童的右脸上：“会叫也不叫给你听。”
明明是差不多作骚的话，顾南仅仅瞪了程北一眼。
林攀连忙上前，张了张嘴，还不等他说话，袁童勾唇擦着嘴角笑道：“看到没，我亲爱的帮我来了。”
顾南真以为林攀上来是帮杀马特说话和劝架的，如果是真的，他打算连同林攀一并抽一顿，把他脑子里的浆糊全给晃荡出来。
谁知林攀红着脸，小声说道：“师兄，南南，打的时候别太用力，我不想给他叫救护车。”
袁童难以置信地看着林攀，林攀已经退到一旁。
“小学弟，这次怎么说？”程北眉梢微挑，得意地问顾南：“是你看我表演，还是你露两手给我瞧瞧？”
“不如你来露两手。”顾南抓着袁童的后脖颈，借着身高优势，轻而易举将袁童单手拎到程北面前：“我怕林攀待会要叫救护车。”
袁童在顾南的手里，像一只小鸡崽，完全动弹不了。
任由程北自由发挥。
程北也没真发狠，他连砸数拳，专挑皮肉，让袁童吃疼，但不断他一根肋骨，血只意思意思地飞溅了几滴。
真打来救护车，那也离招来警车不远了。
不过这也让袁童够吃不消的。
这么在街边打一个人，肯定会引来不少人围观。
现在已经有三三两两的路人，走了过来。
顾南见差不多后，恹恹地说道：“差不多行了。”
程北会意，止了手。
程北指着狼狈的袁童，冷声道：“袁童，你给你程爷爷听好，骚不是你这么撩的，做人要有点自知之明。”
程北说完，林攀像被什么刺激了一下似的，向来轻声细语的他，冲着袁童吼道：“去你奶奶的乌龟王八蛋，我不怕告诉你，你当我真的还喜欢你吗，我是心疼我谈恋爱的时候在你身上浪费的时间和金钱，你不是傍上你老板了吗？麻烦转完钱再把我拉黑，谢谢！”
勇者的勇敢不算什么，弱者的勇敢才真的帅。
程北和顾南心照不宣地看了一眼，然后笑了。
有一种老父亲看着自家孩子终于成长了的欣慰感。
盖世英雄奶茶店，盖宇不在。
但店员认识顾南，知道他是老板的朋友。
热情地给他们点了三杯奶茶，送到他们的桌上。
“你放假一个人来锡市，林阿姨呢？”顾南递给林攀一杯奶茶问他：“手术恢复地怎么样？”
“谢谢。”林攀说：“我妈手术恢复地挺好的，我小姑在医院照顾她。”
“那你来锡市还有别的事吗？” 程北递给顾南另一杯奶茶说。
林攀捏着吸管，没有吱声。
很明显，他方才对袁童吼的那番话全是假的，他来锡市的原因只有一个，找袁童。
程北不问他了。
林攀：“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袁童跟我说，他姐和他姐的男朋友们，被什么人举报，要在里面拘留好几个月。”
顾南戳吸管的手一顿，半秒以后，吸管自然一|插|到底。
程北的视线落在顾南手里的那根吸管上，悄悄挑了挑眉。
“袁媛那种人，平时越线的事肯定做了不少，以前自持是老大的女人，也得罪过不少人，被人动不奇怪。”程北冷笑道。
林攀点点头：“总之，算是给师兄你报了个仇。”
“那我可得好好谢谢这个热心的朝阳群众。”程北笑着说：“以身相许怎么样？你说呢，小学弟。”
“人家说不定是个女的。”顾南吸到他的第六颗珍珠说：“你看不上。”
我操，林攀还在这。
顾南连忙改口：“说…说错了…对方可能是位壮士。”
林攀含着吸管在笑。
完蛋！
我该不会把程北卖了吧？
林攀该不是听出什么了吧？
一口奶茶，在喉间呛开，顾南猛地一阵咳嗽。
而被他卖了的程北拍着他的后背，止不住地笑：“小学弟，你没经验啊。”
顾南还没缓过劲来，但他心里回了一句：我没啥经验。
程北就像和他有心电感应似的，笑着回道：“林攀早看出我是了，对不对，林攀？”
林攀有些不好意思点了点头，他小声说：“师兄，我没和任何人说过。”
顾南一下好了，不被奶茶呛喉咙了。
他抬头问林攀：“这他妈怎么看出来的？”
“所以说你没经验啊。”程北啧了一声说：“多数同都能看出别人是不是同，是不是，林攀？”
林攀再次尴尬地点了点头。
顾南突然觉得自己有一种被卖了的感觉。
“这有什么理论原则吗？”顾南问。
学法律的，逻辑性就是这么强。
程北喝了一口奶茶，张嘴道：“你要说有什么理论原则，真讲不清楚，这是一种感觉问题。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同判断别人是不是同就跟同第一次发现自己是同时一样。”
这他妈说的什么绕口令吗？
程北知道顾南没有听明白，又耐心道：“你发现自己喜欢男的时，一切的特征，都可以用在你去判断这个人是不是跟你一样上。”
很深奥的样子。
顾南喝了一口奶茶如是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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