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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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南和刘阳出宿舍楼时，正好碰见迎面而来的程北。

    “师兄，你也住这栋楼？”刘阳有一丝诧异，但并不妨碍他热情地上前打招呼。

    刘阳报道时，也是程北给他做的登记，上午匆匆见过一面，不过刘阳打小自来熟，跟路边的流浪猫流浪狗都能津津乐道地聊上三五句。

    程北朝刘阳身侧瞟了一眼，是顾南，转头朝刘阳露出浅浅的梨涡笑：“我住519，你们呢？”

    “哎呀妈呀。”刘阳激动出东北话：“我们住521，俺们是邻居啊。”

    “那真挺巧的。”程北指着身后的宿舍楼，淡淡地说：“我们大二几个系的宿舍今年翻修，不能住，医学系又只有我们几个班被分到这栋楼，现在一到四层住的你们大一新生，只有第五层住的我们大二，你们那间521，就成了我们5楼大二宿舍的一枝独秀。”

    “真他妈有缘千里来相会。”刘阳指着旁边一脸冷漠的顾南，热乎乎地对程北说：“师兄，你都不知道还有更巧合的事，我和南南是小学同学，现在没想到念了同一所学校，选了同一门专业，现在还被分到了同一间宿舍。”

    “哦。”程北挑眉道：“你们还真挺有缘的，同学变舍友。”

    刘阳天性就爱和人打交道，聊起天来没完没了。

    少顷，一旁忍无可忍，渐进不耐烦的顾南，冷冷问道：“请问——聊完了吗？”

    “小学弟，太凶可不好。”程北勾唇道。

    刘阳以为顾南的话令师兄感到不悦，立马替顾南解释道：“师兄，我们南南不凶的，他要凶也是奶凶的那种，估计他太饿了，情绪不好，那…我们先去吃饭了。”

    程北点了点头，给他们让开了一条道。

    吃饭的时候，刘阳给顾南详细地介绍了程北其人。

    “南南，你知道程北师兄吗？”刘阳夹了一大块肥肉，囫囵吞下。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顾南说。

    刘阳直接跳过顾南后半句话，侃侃自说：“我听说师兄是锡市的理科状元，他大一做校草，大二做学生会副主席，大三做…这个暂且不知道，但你知道华一高中吗？就是那个…出了好多状元学霸的名校，师兄就是从那毕业的，传闻还是他们那一届的理科学霸。”

    华一？理科学霸？

    顾南的筷子停在半空中，他目光微微闪动，想到了什么人，倏地放下筷子对刘阳说：“等我下，我出去打了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

    “盖宇，上次你在包子铺一见钟情的那傻逼，我知道他是谁了。”顾南不等对方开口，便抢先说道：“我们上一届理科班的，成绩不错，他有个传闻…”

    “传闻他喜欢男人。”盖宇插过话来：“不好意思啊，南哥，我这几天刚和黄灿把铺子盘下，忙地要死，忘了跟你说，程北——上次我已经让人查清楚了。”

    顾南上次看盖宇对程北挺认真，以为他这次玩真的，所以私心想帮他撮合一把。

    虽然他对程北只有差评。

    不等顾南开口，盖宇在电话那头说：“不过，我对他没兴趣了。”

    “什么？没兴趣了？”顾南骂道：“你他妈以后别跟我说你喜欢谁，你的喜欢也太他妈不值钱了。”

    “对不起啊，南哥。”盖宇没想到顾南这次真的帮自己留了心，自觉心中过意不去：“下次哥们过去看你，好好弥补你一顿大餐。”

    “滚你妈的蛋。”顾南说：“你最好别来S市，我他妈不想看到你。”

    骂完，顾南便匆匆挂了电话。

    顾南挂完电话后，没有立刻进去吃饭，而是站在门口发呆，他突然反应过来，原来盖宇的那些伤痛从来没有愈合过。

    作为旁观者，他慢慢地叹出一口气，随即，将手机放回兜里，走回餐馆继续吃饭。

    拿完行李，顾南和刘阳回宿舍时，另一个舍友林攀好像倚在窗边跟谁边哭边打电话。

    林攀见到两人回来，慌不迭偏头抹了把脸，整理好自己的面部表情后，他指着顾南问刘阳：“阳阳，这位是？”

    “正式认识一下。”刘阳扬眉说：“我们的中国好舍友——顾南，还是我小学拜把子的哥们。”

    刘阳噼里啪啦又将他和顾南小学辣条的情谊跟林攀讲了一遍。

    “你好，我叫顾南。”顾南冲林攀点头道。

    林攀特别腼腆，他说话的时候，耳根总是不自觉地微动：“你好，我叫林攀。”

    “好了。”刘阳莫名巧妙地鼓起掌说：“这下咱们521的人头总算到齐了。”

    晚上，三个人一起吃了顿饭，算是庆祝四年大学宿舍生活的开始。

    回到宿舍，林攀躺在床上跟谁发微信，刘阳则拿着手机打游戏。

    顾南下午只简单把书桌收拾了下，他还没来及铺床整理衣服。

    刘阳见他打开行李箱，立马从床上坐起来，问道：“南南，要帮忙吗？”

    “我他妈又不是残废，自己弄，你打你的游戏。”顾南从行李箱里拿出洗的干净的床单和被套，扔到床上。

    学校给每个新生准备了一整套新的床单和被套，但顾南有洁癖，收在柜子里没有用，这套床单和被套是他从自己住了三年的出租小屋带出来的，虽然有点旧，但挺耐用的，临走前，他还特意洗干净了。

    刘阳以为大家都是糙汉子，没想到顾南是个精致boy。

    他打趣开玩笑道：“南南，这该不会是你女朋友给你洗香香的床单被套吧？”

    顾南拿起床上的枕头，毫不客气砸向刘阳的大头：“去他妈的女朋友。”

    刘阳也算阅人无数，什么人都见过，他抱着枕头，惊疑打量顾南，最后一字一句问道：“难不成是…你男朋友？”

    听到这句，靠着床头的林攀肩膀微微一动。

    “你妹的男朋友，这他妈是老子自己洗干净带过来的。”顾南顺手把枕套扔给刘阳说：“套上。”

    顾南眼底闪烁着腾腾的杀气。

    刘阳吓地一个激灵，立马动手给顾南套起枕头：“南哥，别动气，误会，一场误会。”

    顾南仅花了不到五分钟，铺好了床，看来他三年出租屋的生活经历没有白过。

    铺好床，顾南正准备弯腰收拾行李箱里的衣服，突然传来几声急重的敲门声，伴随而来是顾南熟悉的男声：“开门，学生会检查违章电器。”

    “我操。”刘阳一蹦三尺高地从床上跳下来。

    紧接着，刘阳从自己床底拖出一个一米来宽的大箱子，他边翻箱子边着急地说：“快快快，南南去门口帮我拖下人，攀子下来帮我收拾一下…我的电饭煲藏哪，还有这个电磁炉放哪，对了，下面还有一个微波炉…”

    刘阳可能是把家里的厨房搬过来一起读书。

    门口的人又喊了一声：“别费劲藏了。”

    林攀扔下手机，一跃而已，满屋子踱步给刘阳想办法。

    顾南面色平静，继续收拾着行李箱的衣服，半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刘阳急地像热锅上的蚂蚁，面对着一大箱的违章电器不知所措。

    林攀也搓着手，但是毫无办法。

    这时，一旁安静收衣服的顾南突然开了口。

    “箱子拖到卫生间，羊子你进去把热水器打开。”顾南手拿一件黑色牛仔裤淡定地说：“待会学生会来了，攀子你就说刘阳在洗澡。”

    “绝了。”刘阳眼睛一亮，话不多说，和林攀立刻行动起来。

    顾南早就听出外面学生会的人是谁。

    果不其然，程北在门口又喊了一声：“小学弟，你是没穿衣服吗？放心，师兄不介意。”

    “傻逼。”顾南低头叠衣服，全然没有理会外面的程北。

    林攀听到卫生间传来的流水声后，深吸一口气，搓了两下手，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怎么这么久，是不是在穿衣服啊？”程北径自走到顾南旁边，踢了下顾南的脚尖：“小学弟，好久不见。”

    不是白天才见过吗？

    顾南唰地站起身，与程北对立而视，黑白分明的眼珠深地吓人。

    他后背紧绷成一条直线，身侧的拳头不自觉慢慢收紧。

    眼见着两人开战在即。

    程北却退后一步，露出一个略显歉意的笑容，抬手轻抚顾南右肩，诚意十足道：“我们学生会例行对大一新生宿舍进行违章电器的检查，多有得罪的地方，请小学弟见谅。”

    与程北一同进来的另一个学生会干事，连忙跟紧自家老大的节奏：“不针对任何人和任何宿舍，违章电器一直是我们H大宿舍查的最严的一项，请学弟们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

    顾南低头轻蔑一笑，踢开自己的行李箱，往床上一坐，冷冷问道：“我不想配合呢？”

    “这…这…程副主席…”学生会干事小弟被顾南的语气震慑到，像只急需落脚的苍蝇，等待着自家老大救命。

    头顶明亮的白炽灯光投射在这里的每个人脸上，忽明忽暗，表情各异。

    程北一言未发，他弯下腰，从顾南的行李箱里挑出一个黑色布包，看样子大概能容纳一个小电器。

    “不麻烦，我自己动手。”程北说完，修长的手指打开了上面的第一个暗扣。

    林攀的目光一直聚焦于身后不远处的卫生间，没注意到这边在干嘛。

    程北的小弟，却清楚看到顾南的脸色变得阴郁又灰暗。

    他心想这包东西一定装着违禁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