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凌波知道这个樵夫深藏不露,但没想到他武功高到这个地步,他一手拿着一把砍柴钝斧,一手擒着洪凌波手腕,除了刚才用斧头砸开洪凌波长剑,就一直只用一只手和洪凌波周旋而已!
洪凌波自认为自己功夫已经不错了,她不是真的贪玩的小孩子,又深知练武在这个世界的重要性,为了自保学武十分刻苦,李莫愁又不藏私,所以洪凌波还是个少女但已经是江湖二流末端高手,陆立鼎武三娘比她年长好几倍,但她根本看不进去眼里,可此时被这樵夫一手制住,洪凌波毫无还手之力,一身武学得不到施展,才深刻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洪凌波手中没有兵器,又被樵夫桎梏住手腕,心中大骇,此时她自恃的一身武功在人家眼里就和小孩子过家家一样,性命被人家拿捏在手里!洪凌波眼见自己不敌对方,于是只求脱身自保,脚下点地凌空而起,一脚踢向这樵夫柔软脖颈!她腿法凌厉,这一脚若是踢中了便要将人伤残,樵夫看出洪凌波意图,松开钳制洪凌波的手抬臂抵挡,洪凌波趁机挣开退后数步,揉着被握红的手腕,警惕的盯视着眼前樵夫:“谁让你鬼鬼祟祟的躲在外面!”
樵夫一时哑然,低头看看脚边担子里的柴,无奈道:“这雨来的太急,我只是在你屋外躲躲雨,柴火要是受潮了就不好卖了。”
洪凌波顺着樵夫视线看看他那担子柴火,柴火仍然是干燥的,这樵夫身上倒是淋了不少雨水,看来所说为真。
洪凌波也不得不信,这人若真是有歹心,十个她也敌不过,刚才这人只用一只手和她周旋,已经是手下留情,不然早就扬起斧子把洪凌波像柴火一样砍个七零八落了!
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下来,樵夫身形健壮,颇为委屈的缩起手脚躲在檐下避雨,洪凌波赶不走他,让他就这样躲在外面避雨又不是很安心,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使什么手段?想来想去,觉得不如将人叫进屋子里盯着他放心点,虽然打不过,但至少能瞧见他能做什么,比自己在屋里胡思乱想的好。
洪凌波笑笑,和樵夫示弱道:“樵夫大叔,是我误会你了,上次你把剑谱给我,我都没谢谢你,外面这么冷,还是进去躲雨吧,我给你泡茶喝。”
那樵夫怀疑的打量洪凌波,想不明白洪凌波怎么变脸这么快。
唉,洪凌波也不想的啊!
洪凌波跟在李莫愁身边十年,深知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反正她打不过这个樵夫,还不如顺着对方来,至少现在看起来对方的确是没什么歹心的样子。
洪凌波外貌是个十六岁的美丽少女,能把李莫愁哄十年,可见她哄骗人的手段到一定地步了,估计江湖上也没有几个能圆滑到她这个地步,她朝樵夫明艳一笑,看着真的是知错了,看不出对樵夫有半分嫌隙,反而令人觉得若是怀疑她才是冤枉她呢!
樵夫虽然摸不着头脑,但听洪凌波说请他进去避雨喝茶当然是愿意的,他体型魁梧,这小小的檐边根本不顶事,半边身子都给浇透了,他淋雨就算了,可别把他的柴火浇湿了!
“好吧,”樵夫宝贝的拎起他的担子顺着洪凌波的邀请进屋:“那就麻烦姑娘了。”
洪凌波笑笑请樵夫进屋避雨,弯腰捡起来地上的长剑,这把长剑是李莫愁精心找人给她打造的,的确是件好兵器,被樵夫用斧头重力砸了一下子也没弯没断。
洪凌波微微蹙眉,心中琢磨。
武功这么高,是江湖一流高手了,她记得原书中一流高手有南帝北丐,东邪西毒,中神通,怎么对这个人一点印象都没有呢?难道是她对原书印象不深所以不记得?
洪凌波住的小屋不大,但收拾的整洁,樵夫怕一身雨水弄脏屋子,就搬了凳子坐在门边望着雨等着雨停,那担子柴就宝贝的放在脚边。
看着倒是个正派人士...洪凌波心中暗暗猜想。
不过正派人士洪凌波也不想遇到,因为她自己在江湖上是个正派人士喊打的小魔头。
不过这就由不得洪凌波做主,毕竟这是个江湖世界,江湖人实在太多了。
谁能想到一个样貌平凡的樵夫会是个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呢?
洪凌波倒不好奇这个人为什么隐去一身功夫,宁可卖力气砍柴赚钱,她自己不也有许多秘密躲在这里吗?
洪凌波看对方老实的坐在门边等雨停,于是自己也老实的给对方泡了一碗茶,樵夫道了声谢,满足的捧着那碗茶,一边慢慢的吹着茶喝,一边十分耐心的等着这阵急雨过去。
洪凌波本来在屋内翻看洪家剑谱,樵夫一来她就不好翻看了,虽然这樵夫看起来并看不上那本剑谱,但那好歹是本秘籍,都说财不外漏,万一这樵夫起了个顺手抢走看看的心思怎么办?所以洪凌波不去翻秘籍了,而是用磨刀石磨那把生锈的无鞘剑。
于是洪凌波磨剑,樵夫望雨,一时互不干扰,倒是和谐。
樵夫虽然被淋湿了半边身子,但觉得自己有地方避雨,又有热茶喝,还是很幸福的,他喝完一碗茶,心满意足,想和洪凌波道谢,就见洪凌波仍然在费力的磨那把钝剑,他看了会,看洪凌波磨剑半天也磨不出个花样来,不禁道:“这把剑太钝了,你怎么磨也没用的,”说完,他看眼洪凌波手边那把长剑,道:“你这把剑不是很好嘛。”
洪凌波当然知道这把无鞘剑埋土里十年,怎么都不会锋利了,但这是她爹的遗物,她就是想给磨的光鲜点,听樵夫提到手边李莫愁给的那把长剑,洪凌波随意瞄了一眼:“唔...是很好,但我不太喜欢。”
这樵夫阅历丰富,一眼看出来洪凌波为难之处:“...因为杀了太多人?”
洪凌波惊得猛然抬头,啊,她小魔头的身份被他给看穿了?
不管怎么想,正派人士诛杀她这个小魔头都是很合理的吧?!
看洪凌波被吓的眼睛溜圆,就和他在山里打的受惊兔子一个样,樵夫顿了顿,补充道:“我脱离江湖很久了,不太了解江湖事,不知道现在江湖上有哪些大侠,哪些恶人,见到了我也不认识。”
这话里意思,就是不管洪凌波是好人坏人,都不会对她出手——反正他不认识。
洪凌波警惕打量樵夫两眼,看他确实没有出手意思,这才放松下来。
再说她担心也没用,反正不是人家对手。
“但是你一个小丫头孤身一个人,还是不安全,”樵夫好心道。
“啊,我...”洪凌波犹豫了下:“我是在躲人。”
“躲人?”樵夫看看洪凌波:“我看你武功不错,你既然躲人,对方功夫比你更高吧?”
洪凌波点点头。
“可是我看你性格,不像是会招惹仇人的啊,”樵夫真心道,洪凌波刚才心思转变之快,堪称一颗玲珑心,这么聪明的丫头,樵夫这半辈子算上洪凌波也才见过两个,这么识时务懂进退的丫头,怎么会招惹仇人的?
“我是躲我师父,”洪凌波老老实实说,大概因为这个樵夫虽然武功高,但是很正派,又说了不会管江湖事,所以引发了洪凌波的倾述欲。
毕竟洪凌波跟在李莫愁身边十年,一直都是她哄李莫愁,李莫愁从不关注洪凌波到底在想些什么,当然了,就是李莫愁想关注,洪凌波也不敢说,因为一旦说出来,李莫愁就要一掌打死她。
洪凌波连想祭拜自己父母这事都不敢和李莫愁说呢!
“躲你师父?”樵夫一怔,看向洪凌波的目光微微变了,感同身受道:“我也是在躲我师父。”
“你师父也是个魔头吗?”洪凌波顿时觉得找到了同志,脱口而出。
樵夫有些讶异:“魔头?不,我师父是个慈悲的人。”
洪凌波顿时失望了,觉得果然还是自己最惨,羡慕道:“你师父真好,”李莫愁要是个慈悲的人,她赶洪凌波走洪凌波都不走啊!
樵夫点头附和。
“那你为什么还躲你师父?”洪凌波歪着头,不解问。
洪凌波和樵夫互不了解对方来历,又都同病相怜躲在这里,还都是躲自己的师父,如此多的相同之处另两个人的感情一下子拉近了,反正谁也不知道谁是谁,那多说一些心里话,互相开解岂不更好?
“我心中对师父有愧,”樵夫道。
“你做了对不起你师父的事情?”
樵夫沉重点点头:“有人请我师父帮忙疗伤,我没有拦住她,轻易放她过去了。”
“帮人疗伤不是好事吗,你也说你师父慈悲。”
“你不懂,我师父帮她疗伤就会元气大伤,容易遭人暗算,我几个师兄弟都竭力相拦,只有我,听她作曲夸了我两句,就轻易放她过去了,”樵夫把头深深埋在胸前,羞愧道:“是我太虚荣,没有保护好师父。”
“那你师父生你的气了?”洪凌波试探问。
“没有。”
“那你师父元气大伤后,遭人暗算了?”
“也没有,我师父帮疗伤的那位姑娘的心上人帮我师父出手了。”
洪凌波快要气死了,甩手就把手里磨刀石往地上一砸。
这也没有,那也没有,你躲什么躲?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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