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一个颠簸的马车中醒来的。身上还是那身暗红的礼服,头上的饰品也都还在,我独自坐在马车里,向一个未知的地方移动着。
我掀开帘子,看见师兄就坐在车外,马车已行至郊外,看来他还是将我打晕然后带了出来。天色已经大亮,日头也渐渐地向高处移升,眼看已经快到午时,我在这个时候失踪,不知道王府现在该是怎样的光景。
马车驶入一片树林,树影斑驳交错,光线暗了许多。我正准备开口求师兄送我回去,头顶突然闪过一个黑影令我精神一振,师兄显然反应更快,他迅速停下了马车,长剑已经稳稳握在手中。
我歪着头向前看去,是他?那天我和师兄出逃刻意放走我们的高手,竟然又一次出现了。
那人依旧穿着一身黑衣,脸上带着面具看不见长相,手里握着那支剑柄极长的短剑,浑然从天而降的武神,独自站在前方的道路中央。
随后,他用有些奇怪的嗓音开了口:
“留下她,我放你走。”
这嗓音我听得出来,定是用了药物进行刻意改变,连声音都需要伪装,看来此人的身份必定非比寻常。
“休想!我自知不是你的对手,可让我就这么放弃也是绝无可能,今天我就是拼上性命,也不会让你从我手里将她带走!”
眼看着气氛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我了解师兄的个性,他一定会说到做到拼死一战,如此,我又怎么会袖手旁观?
我将帘子掀开,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放他走,我跟你回去!”
师兄猛地回头,眼神中满是绝望:
“欢儿,快回去,别做傻事!”
我不顾他的话,一步一步向前走着,师兄一面戒备着与他对峙,一面死死盯着我,却不敢轻举妄动。
最终,我来到师兄面前,对他说:
“对不起,不过你放心我一定能照顾好自己。”
“欢儿!”
说完这句,我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身后一阵风起,那黑衣人突然向这里闪来,我猛地回过身,发现他已经点了师兄的穴道将他定在那里。我不敢再面对他,跟着那个黑衣人一起踏上了回去的路。
到了王府门口,黑衣人转身想要离开,我急忙拉住他的衣角,他回过身看着我。
“可否请你将我悄悄送回月影轩?”
现在从这里回去,万一被人发现,难免会暴露师兄来劫我的事情。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得回去,我办不到,这个人却可以。
他思考片刻,点了点头,最后将我抱起蜻蜓点水一般飞过一个个屋顶,我只听耳边风声呼啸而过,他的心跳沉稳有力,令我踏实安心,不一会儿我就被放在了院中的小屋门前。
“谢谢。”
我对他说道。他转过身没再看我,一溜烟飞上了屋顶。
刚推开门,小姝一脸焦急地扑了上来,问我到哪去了。还好她没有将我不见的事情告诉权野,只是想办法一直拖着,我说自己因为精神太紧张独自在花园里转了几圈,小姝点点头便拉着我继续收拾。
天色渐渐暗了,王府里张灯结彩,喜气十足。大红的灯笼挂在月影轩门口,门窗也都贴上了工艺精湛的喜字,桌上摆着许多花生桂圆红枣,我想趁机填填肚子,小姝却总在旁边盯着,生怕我又犯了什么忌讳。
夜幕降临,漆黑的天空像一块墨色的染布,上面点缀着闪耀的繁星,还有如水般柔和皎洁的明月。今夜的王府格外明亮,灯火烛光交相辉映,好像将天空都映衬的分外耀眼。我听见丫鬟和家丁们在门外来回走动,远处驶过一阵阵马车声,许是宾客已至,宴席马上就要开了。
原本我是入府为妾,本不应过分隆重铺张,可为了做给皇上看,这场婚礼被办得格外盛大,权野甚至请来许多朝廷高官与王亲贵族,生怕大昇朝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似的。不需要多想我便知道,以后在这王府中,要遭受那些侍妾偏房们多少白眼暗算。
按理讲荣王没有正妃,所以平时后院大事都由侧妃做主,此次给了我正三品的名分,虽说前头还有两位夫人压着,可比起乔美人那样的侍妾却是好了许多。不过我本身就不愿与她们多打交道,只希望能在这里安安稳稳地过好自己的日子,若是权野能将我忘到脑后,那便最好不过了。
听着外面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的喧闹之声,我别提有多不平衡了。他们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却偏偏从早起就不让我吃东西,一天下来我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实在受不住了。趁着小姝退在门外守着,我偷偷拿出藏起来的点心大口吃了起来,觉得不过瘾我又吃起了将桌子上的水果。好不容易胃里总算舒坦了些,门口却突然响起来脚步声,我急忙将手里的食物扔下盖好盖头重新在床上坐好。
门被推开又重新关上,我小声嘀咕小姝怎么又来盯梢,谁知这时眼前突然一亮,我的盖头被掀了起来,待我重新适应光线,发现权野穿着一身喜服站在我的面前。
我惊讶地看着他,他一脸平静地看着我,突然,他微微一笑,伸出只手抚上了我的嘴角,我连忙后躲却被他用另一只手捏住肩膀,一时再动弹不得。
“你想干什么?”我警惕地看着他。
“都成亲了,你说本王干什么?”
完了完了,终于到了我最头疼的环节。我搬出了好几个借口和方案,在脑中细细筛选起来。
“你这脸上都抹了些什么?她们怎么伺候的,真是扫兴!”
权野捏起我嘴边沾着的东西,嫌弃的将它们扔掉。
我没好气地说道:
“管她们什么事?明明是你一天不让我吃东西,自己却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我都快饿死了,垫垫肚子怎么了?”
“我不让你吃东西?那是规矩!想当本王的人就要守这里的规矩!”
嘿,找茬是吧,吵架是吧,好啊!我正愁没法应付今晚的事呢...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是带兵打仗的大将军,应该知道灵活应变,怎么在府里还是这般刻板教条?要是把我饿死了,那就不是你的人了,是你的鬼,你也要吗?”
我眼看着说出这番话时,权野气得脸都红了,心里别提多过瘾了。
他憋了半天一时不知道怎么应对,于是干脆发起狠来,将我按倒在床上,一双手撑在我的头边,渐渐靠了过来。我顿时慌了神,伸出手推着他拼命将我们隔开,奈何我始终力量微小,使出了好大的劲也才勉强让他停住。
今日的他身上有一股龙涎香的气味,与平时的他氛围尽不相同。我还是第一次和他保持这么近的距离,近到可以看清他睫毛撒下的阴影。他均匀地随心跳呼吸,呼出的气一阵阵飘在我的耳边,惹得我浑身燥热发痒,不甚习惯。我下意识便想躲开,却发现自己已经被他牢牢制在手中。
随后,他忽然邪魅一笑:
“说本王刻板教条?是啊,入洞房可不是什么刻板教条的事情,本王对此道甚是灵活变通,不如就让你来亲自试试?”
这个臭流氓!我心里一惊,直想抬起一脚踢得他再不敢放纵,谁知我的下半身被他死死压着,动都无法再动,更别提其他了。
既然没法用武力解决,那就只好用别的办法了。我快速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面孔,对他说:
“王爷,实不相瞒,我从小就身染怪病,身上总爱起些疱疹。这病平时还好,可若是亲密接触了是可会传染的!我的命不值钱,可要害了王爷,那庄妃娘娘也不会放过我的...”
说着我扯开袖口,给他看了我几日前就用药准备好的病状,谁知权野看都不看一眼,反而又压低了些:
“无妨,就是些小疱疹而已,本王伤惯了,不怕!”
这个老流氓,实在是狡猾,竟然还不上当?!
于是我急忙又补充道:
“王爷,你前些日子大病一场,身体还需要多加修养...还是等完全恢复了再说吧。”
权野又是一笑:“你的神药甚是管用,本王早已恢复,等不得了!”
说罢,权野一只手将我的双手禁锢,另一只手已经摸向了我的腰带,我奋力挣扎大叫着,急得眼角留下了几滴温热的泪水...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飞过一个人影,权野反应迅速已经起身,我只觉手上一松就连忙推开他缩向墙角。管他是什么人,哪怕是刺客我也从心里由衷感谢他。
不等权野出门,不一会儿季玄的声音在外响起:
“王爷,臣无能,让他跑了。”
权野脸上有些烦躁,摆摆手说了声下去,门外立刻又恢复了平静。
我抱着双腿警惕地看着他,就怕他要继续刚才的动作,他重新将目光放在我的身上,看了一会儿说:
“罢了,甚是扫兴。”
权野抬腿走到门口,似乎要离开了,我心下一喜,却听他忽然又补充道:
“记住你的身份,本王不吃贞洁烈女那套,对不情不愿的却也没有兴趣。我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所以你最好快些想清楚,不要让本王等得太久!”
说罢,门猛的一下被打开,夜晚的凉风呼啸着吹了进来,却很快就被阻挡在大门之外。
无论如何,今晚算是应付过去了,可一想到以后还要面对这样的事情,我的心里顿时一团糟。我烦躁地摘掉头上沉重的饰品扔在地上,掀开被子把头蒙了进去。不管不管,先好好睡一觉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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