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楼,乃大昇朝偏都——长洛城中最大的消遣娱乐之所。楼主宋均昰是我师父,也是我的义父。我本名姓李,单字欢,这世上除去与我紧密相关之人,再无他人知晓。而作为这寒月楼的当家花旦,我有一个无人不晓的名字,柳千舞。
自我初入江湖,便以此名为人所知,直至后来得天下第一舞姬之名,它已然成为我的象征。平日现与人前,我总会戴着一方面纱,避免为人相识,只因这寒月楼还有一个隐而不宣的身份——暗影组织,夜阑。
几百年来,皇权贵族之争不断。这些人为了巩固权位,都会与江湖上的暗影组织(便是杀手组织)合作,以求清除异己,达成目的。而组织也借着权位之势得以蓬勃发展,可谓相依相生,双利双赢。
说到现今江湖上势力最为庞大的组织,当属帝都暗影通犀。剩下大大小小,除去散漫自在,游离于体制之外的蔽寒,唯一能与之抗衡的,便是位于偏都的夜阑。
若说通犀的鼎盛是因为积年累月的沉淀,那么夜阑便是得力于师父等人的周旋策划新兴而起。多年来,两个组织虽依附于不同的势力,倒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在两处各自发展。因此,虽听过通犀的名号,我却并未真正见识过其中人物的厉害。
曾听师父说起过,通犀的大本营位于帝都耀安城外的琴瑟崖中。崖间花草盛开,云雾缭绕,颇有仙境之意。想来这鼎鼎大名的暗杀组织倒是藏身于诗情画意的山水之间,如此有趣之处有机会我定要去游览一番。
再过几日,一年一度的寒月笙箫会便要开幕。虽说作为蝉联三届的寒月之魁,我却不敢有丝毫懈怠。每日废寝忘食练习歌舞,直到现在感觉手臂上绑了几斤秤砣似的,抬都抬不起来。我呆呆地坐在床边转着手腕,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我放空的神思。
“欢儿,方便进来吗?”
听这温润如玉的嗓音我便知是谁。
“师兄!”
门吱一声被打开,一身白衣的男子走了进来,手里还端了盘东西。
他径直将这盘东西放在桌上,蹲下身,接过我有些淤青的手腕。
“你呀,何必这么拼命。”他略有责怪地瞧了我一眼,随即从端盘中拿出一盒药膏轻轻抹在我的伤处,清凉的触感立刻遮盖了疼痛。
虽是责怪的话语,我却半分感受不到这人的严厉。
“多谢师兄!”我将手腕收好,靠在床架旁笑吟吟地看着他。
“还没吃饭吧,我给你拿了些点心。”他瞅了我一眼,将端盘中的糕点递给我,我饿坏了,接过来便往嘴里塞了一个。
“慢点!”他轻笑着,递给我一方素帕。我抬头,看他笑得这样温柔,心中不由泛起一阵涟漪。
师兄本名萧珩,幼时与我一同被师父收养,青梅竹马。在我心中,他是如玉般通润的天外仙人,也是这世上对我最好之人。
而叱咤江湖,世人眼中的他,却是暗影榜上排行为四,令人闻风丧胆的暗影——星河。
(暗影榜:江湖上根据各大暗影战绩,谋略,身手,气度等因素排名制成,各大家主不参与评选,一般由各大暗影组织中人与官府代表共同制定,因此拥有权威性与公信力。)
七岁时我开始了作为暗影的训练,那时十二岁的他已经跟着师父在外闯荡。在我心里,师父第一,他便是我第二敬仰之人。
我研习毒药和暗器,他研习剑法和计谋。我常因为背不过药理,解不开机关被师父责罚,他却能快速掌握一切所学知识,能力与才华令人惊讶。
每次我被罚,关在房中不能吃饭,他总能想到办法找些好吃的偷偷带来给我。师父责打我的时候,他也总是冲上来将我护在身后,自己落得满身是伤。
后来,除了暗影的课业,我还开始了歌舞书画的训练,幸好略有所成,师父赐名柳千舞,我便用此名,以舞姬的身份开始了在寒月楼中的活动。不久,我听到师兄更名星河为暗名(暗名指暗影代号,江湖中皆以暗名行动为暗影组织常态)的消息,同时,这个名字也很快传入世人耳中。
十六岁那年,师兄已成为暗影夜阑的影首,同时在暗影榜上名入前列,而我也得到了人生中第一个任务。
本以为自己能顺利应付,谁知却在关键时刻因为胆小而失手,差点命丧当场。千钧一发之际,师兄不知从何处闯入救出了我,并将任务收尾。
他就像月亮出现在我生命中,每当我被黑暗包围,他总能破云而出,温柔地为我照亮一方天地。无论何时,只要他在身边,我就什么都不害怕。
别人口中,冷血诡谲的星河,却是我心中最为信任依赖之人。可能是因为他们口中形容的那人,与我面前这温和细腻之人有如云泥,才令我始终无法将两人联系在一起吧。
“欢儿,想什么呢?”师兄在我面前摇摇手,我这才将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没,没什么。”我放下手中的糕点,眨了眨眼道:“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师兄笑了笑,摸摸我的头,道:
“那你早些休息。”
说罢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接了句:
“别担心,一切都有我。”
说完这句,他才闭好门离开。
关了灯,月色如水,照进房中,将我围成一个圈。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思绪不甚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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