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咱们平时也没正经有空的时候,忘了也是常事,况且我不没想起来嘛”明珠表示她是个很大方的姑娘。
“那就多谢明珠姐姐了”我忙笑嘻嘻地作揖,怪模怪样地把明珠笑得前俯后仰。
想当初在现代,那些每每发了工资的上班族,第一件事情就是逛街,买衣服,吃好吃的,她虽想着要攒银子赎身,可想体验一下这种乐趣,这可是她在红楼的第一份工资啊~
两个人有说有笑,逛了半天,都有些累了。找了一个小店,点了两个小菜,两个人很是欢快。吃到最后,两个人都是扶着肚子出来的。
相视一笑,明珠挽着雪雁,幸福的感叹一声,“哇,今天真是太高兴了,要是每天都跟今天一样,那该多好。”
雪雁赞同的点头,“若时间有一天咱们都出府了,有了银子,那不就可以天天过上这样的日子了。”
明珠眼镜发亮,笑眯眯道,“雪雁你说的对,若是出府能够过上这样的日子,那我还真的宁愿出府。”
下午街上的人不多,明珠和雪雁也逛够了,两个人就这么手挽着手,慢悠悠的走在路上,看着人来人往,古声古色的街道,总感觉那浮躁的心一下子安定了下来。就连雪雁都在这里找到了存在感。
直到太阳快下山了,两个人才慢慢悠悠的从街上回来。
回到林府雪雁就开始对那堆丝线摆弄起来,她也不心急,想着先打些络子出来熟悉熟悉,等过几天有空再做着手帕荷包小巧的物件,主要是她白天还要当差,没那么多空余的时间。
这刺绣也是需要时间的。
雪雁很感激明珠对自己的关爱,就特地用金色的丝绳给她编了一对儿小巧玲珑的葫芦挂在腰间,下面串了圆滚的黑色石头珠儿,坠了烟灰的穗子,非常雅致。
明珠爱不释手,捧着看了大半宿,次日当差前却又依依不舍的摘下来。
雪雁一愣,问道:“明珠姐姐不喜欢?我再给你打别的。”
明珠忙道:“喜欢是喜欢,只是我就是怕,怕掉了,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物件,我有点舍不得”,明珠觉得这葫芦意义非凡。
“明珠,咱两谁跟谁,怎么如此生分,不说你之前也送我一个你绣的荷包,就单说我俩之间的情分,难道一个络子也戴不得了吗”,我故意生气扭过身子。
“好,好,好,都是我的不是,我这就戴上,对了,雪雁,你怎么买这么多丝线,你准备打了去卖不成”。
“嗯,我是有这个打算,明珠姐,我也不瞒你,你也知道我是被父母卖进府里的,我也很感激夫人能留下我,可是我心里却还总想着是不是有一天能够赎身出去,过自由人的生活,当然,不说这个原因,咱们女子在这世间生存总比男子来的不易,靠自己多攒点立身的根本总是好的,明珠,你要是不嫌弃,我可以教你怎么打络子,我们一起多存私房钱,你看怎么样”。
“雪雁,你这说的哪里话,大多有独门手艺的人都恨不得紧紧捂住不叫外人知晓,我怎么会不知好歹的嫌弃呢,多谢你还想着我,我就厚颜跟着你干了,嘻嘻,等赚了钱,我就可以想买什么首饰就买什么了,真好!”说完,想象真的看到自己买一双丟一双的样子,傻笑起来。
又过了一个来月,已是深秋。
因为想着存私房钱,明珠和雪雁干活更加勤快,每天更能挤出时间做针线。
两人一起忙活,到此刻已经攒了不少葫芦、络子和鞋面等物,还有前几天雪雁刚琢磨出来的,同样寓意福寿的蝙蝠,中国结,同心结等统共满满包了一个大包袱,雪雁琢磨着再这么下去恐怕要捂不住,万一不小心露了就要坏事,便打算等休息的时候出府卖了换钱。
两人便一日日地盼着,终于,熬到了这月发月钱的时候,还是每人两百五十文。
开开心心地把新领的银钱放好,雪雁轻松的抿嘴一笑,万里长征已经走出了一小步,就从存月钱开始,等把针线络子卖了之后又会有一笔进项,真好。
这回排休是在快月底了,前一晚两人就偷偷地放了蚊帐躲在床上把所有做好的物件理了一遍,就等着明天出府了。
还是上次那家成衣铺子,雪雁等人一进去,柜台里的柳娘子就看到了,忙出来走上前。
她梳着高耸朝天髻,插着两只银钗和一只金银交错的发梳,一张脸儿抹得白白的,眉毛画的弯弯的,点了两点樱桃似的红唇,额上还贴着黄烘烘一片的镂刻花钿,正是时下流行的妆扮,上身穿着桃红洒金对襟褂子,下面系着鹅黄百褶裙,看着就明艳动人。
“雪雁,明珠姑娘,又来了,贵客啊,这回是有什么需要的,只管跟我说。我给你们找找”,柳娘子以为我们是来添置东西的,非常热情。
明珠看了看雪雁,显然被老板娘弄得有点不好意思,雪雁抿嘴一笑,上前。
也不多说,从包袱里取出一只翠绿、一只润红的葫芦,和一个石青蝙蝠,都约莫成人半个巴掌大小。
柳娘子一看哪还有不明白的,原来是来卖绣品的,也不觉得自己没卖出去东西晦气,脸色如常地上前接过。
那柳娘子乍一看还不以为意,只先入为主的觉得是什么花样荷包,可待拿到近前一看,竟跟真的似的!
精致又可喜,圆滚滚的十分逼真,又在细处略加修饰,倒比实物更加憨态可掬,实在新奇精巧。
这是市面上从未见过的新鲜样子,就没有旧例可循。
“这是新结子,倒是好巧的心思”。
只说心思好,并不提工艺,也算厚道了。
其实雪雁自己也知道,古人的刺绣、缝纫、打结子手艺技巧千变万化,像编这种东西的单调技法落在他们眼中大约真算不上什么,只是取其新巧罢了,就是卖出去,只要有人狠心拆了细细琢磨,要不了几天自己就能做了。
只是眼下条件有限,她也是在没得选,只有这个成本最低,原材料最容易入手……
老板娘又问雪雁有多少,是单卖给她们一家,还是打算分开卖,以后还会不会做,约莫一天做几个等,问题涵盖的很全面,显然十分精明。
雪雁略想了下,道:“若是好,我自然愿意一遭全卖了,一天倒也能打几个,只是理起来费事些。”
老板娘看了眼被整理的尤其齐整的流苏坠子,点头,确实费事。
她飞快的在心中盘算下,想着如今正是深秋时节,日后城中男男女女少不得要四处应酬,参加各家的宴会之类,眼下这结子只有她家有卖,可不取了大巧?倒不如一口气拿下,也省的日后麻烦。
便道:“一般的单股上等结子,我们都算四文,多股的八文往上。素面荷包是不收的,带些简单绣工的只给二十文,也是要熟工做的,再繁琐的另有价码,几十、几百文的都有,不过到底费事,一月也不得几个。你们这些难得打理的齐整,又配了流苏,倒怪好看的,也给我们省了事,光是丝线又是一笔开销……既这么着,我也不贪你,一只给二十五文,如何?”
这价格倒在明珠预计之内,也知道是碰到厚道店家了,须知饶是多花了些丝线钱,一只成本也不过五文上下,而如今即便是城里一个成年男子打短工或是走街串巷辛苦贩卖,一日也未必赚的百来文钱。
却不成想雪雁竟是个精明的,这会儿才又从包袱里拿出另外的一只葫芦和蝙蝠,陪笑道:“您瞧,这可不是福寿双全?又都是一对儿的,越发好了!”
那老板娘也没料到她竟然还藏着这一手,竟也呆了半晌,然后噗嗤一声捂嘴娇笑:“妹子真真儿的好心思!得了,你日后也都替我配成对送来,一对给你五十五文,可好?”
明珠真是对雪雁刮目相看,敬佩不已,只是这么先拿和后拿的区别,一样的东西,竟然平均一只就多挣了两文半!早要知道雪雁比她还小几岁呢!
稍后有伙计过去计数、入账、结账,老板娘又跟雪雁明珠闲话,主动透露说这街上还有另外两间铺子也是她家的,娘家姓李,相公一年十二个月到有十个月在外跑生意,是以家中凡事都由她做主。
柳娘子实在是难得的爽快人,笑容明媚,举止干脆,叫人不自觉的亲近。
最后算出结果,一共有各色葫芦坠子十八对,蝙蝠坠子七对,一对五十五文,共计一千三百七十五文。
柳娘子也是细心,主动问道要什么钱,“铜钱怪沉的,我看你们俩儿实在不方便,也危险,是换成银子呢?还是交子?”
如今市面上是一两银子兑一千个钱,一千钱为一贯,而最小面额的交子纸币正是一两。
比起外面的贼,雪雁显然更怕这钱被府中众人知道,且交子纸币刚实行不久,又不耐水火侵袭,十分脆弱,便要了一两的银子,又趁着解手用针线迅速缝到贴身里衣上,这才放了心。
柳娘子送她们出门,又约好了下月这个时候再交货,“有空尽管来这边做耍!”
待出了门,雪雁悄声对明珠道:“眼下人多眼杂,多有不便,等回去后这钱我俩分了,你的自己存着。”
明珠听了也笑眯眯地点头。
卖完货一身轻的俩人又转头去专门的针线铺子买了好些材料,雪雁更亲自挑选了好多鲜亮雅致,外头人们不大使用的配色,还有专门做流苏的各色丝线、珠子,林林总总根据自己的心意包了一大包。
只是这么一来,将近两百文钱登时就只剩个零头,雪雁不由得苦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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