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们在干嘛。”
梦漪一进来就看到顾府的小伙们正埋头苦干。
顾晰手握四只笔,左右手并用,奋笔疾书。
程皓祈眼圈青黑,口中不知念着什么,敲打键盘的声音沉重而迟缓。
毕容……坐在沙发上,优雅地喝茶。
“梦漪你来的正好,快来帮忙啊……”程皓祈的声音嘶哑,虚弱地向梦漪求救,也没有注意到她身后的新面孔。
“我也很想帮忙,可是你看,毕容是鬼打手,只会杀鬼,而我是鬼使,只会抓鬼。”
梦漪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啊啊啊啊我也想抓鬼啊——嗷呜!”
程皓祈被飞来的书本猛砸头,猛地咬到了舌头。
“闭嘴!干活。”
一旁的时萧然有些好奇,问道。
“他们这是在干嘛?”
“录生死,估计哪里死了很多人吧。”
“南山区。”毕容感受到了时萧然的视线,微微一笑,“货车撞到大巴。”
毕容端着茶水缓步走近,每一步都透露着优雅,到了跟前,颔首示意。
“在下毕容。”
“时萧然。”
“时萧然!”程皓祈听到她的名字尖叫一声,低头不知在翻找什么,东西落了一地。
终于他在抽屉里找到墨镜,挂在脸上,捂住双颊。
“时萧然,时萧然在哪!”
“……”她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他们喜欢戴墨镜了。
扎心。
“我就是。”
程皓祈拉下镜框,看了一眼那个自称是时萧然的女孩。
皮肤白皙,黑色如漆的秀发延伸到腰间,唇色有些苍白,仔细看额头还有一条长长的疤痕,连到右眼。
主要是那缺失的双脚,让程皓祈笃定,就是她。
而那个清秀的女孩正用乌黑的眼睛哀怨地盯着他。
程皓祈咳了一声,装作没看见继续工作。
“你们认识”
“哦忘了说,她就是那个把我打成猪头的鬼。”
毕容脸上还是挂着笑,不知是不是时萧然的错觉,她总觉得这笑容多了分敌意。
得做些什么。
“那个,需要我帮……”
“毕容,你去看看南山那边的状况,能不能找到那人。”时萧然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晰打断。
“梦漪,你拿名单把那些游走的鬼魂一个不落地找回来。”顾晰瞥了一眼时萧然,“你,跟我走。”
“去干嘛?”
“领罚。”
“那我呢?”程皓祈指着自己,脸上写满了快带我走四个字。
顾晰将外套挎在肩上,瞥了一眼毕容,随即又翻出一大堆名单给他,“你继续录。”
一阵哀嚎。
————
“诅咒他人罪,减二十年寿命,恶意吓人罪十年寿命……”
“袭击鬼差罪减五十年?!”
时萧然有些无奈,想起了程皓祈那句话。
袭击鬼差罪,可是很重的哦……
很重的哦……
的哦……
哦……
呜呜,早知道就老老实实跟他走了。
假设我下辈子能活到一百岁,那我二十岁不就死了吗。
绝望。
顾晰见她惆怅,怕她下一秒哭出来,便道。
“因为你是被人害死的,下辈子应该还能投胎做人。”
时萧然有些惊讶地看着他,眼睛里闪着微光。
他是在安慰我吗。
好感动……
还没等时萧然感动多久,顾晰就打断了她。
“不过在那之前,你得先把欠我的钱还清。”顾晰拉开外套,打开内衬口袋。
“一共是一百五十万,挂号费三十就算了。”
嗯?说啥。
“一百五十万?!”
时萧然接过账单,心中有万匹骏马呼啸而过。
虽然照镜子的时候她看到自己那副模样也受到了惊吓。
她也想过这一趟下来会不会花很多钱,但一个手术没花多少时间,她也就自然而然的认为不要多少钱了。
万万没想到啊。
“所以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员工了。”顾晰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脸,对她伸出了手。
时萧然犹豫了一下,还是握住他温热的手掌。
钱,得还啊……
那时的她并不知道,这一握,便是噩梦的开始。
————
“时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毕容见时萧然出现在这,有些惊讶。
时萧然不知如何称呼顾晰,也不太好解释。
像他们一样叫老大?
“顾老大说,让我辛勤劳作,给他还钱。”时萧然看着毕容,继续道。
“需要我做什么吗?”
毕容微抬下巴,“看那边。”
时萧然看了过去,只见一辆灰色的大巴翻倒在地,铁皮上好像有一些黑点,致使表面凹了进去,地上全是轮胎的摩擦印,场面混乱不堪。
车尾升起寥寥黑烟,里面不断传来哀叫声,一旁的大货车在烟里若隐若现。
“看不清,不能过去吗。”
“可以是可以,只不过看清了状况会很难办。”
时萧然有些不解。
毕容看出了她的疑惑,并没有解释。
“你自己去看看吧。”
时萧然点了点头,打算闪现过去,毕容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注意安全。”
时萧然回头看了一眼毕容,点了点头。
毕容微微一笑,在时萧然消失的之后,才缓缓道。
“我们的新人,这下有的受了。”
————
时萧然闪现到公路上,不由得眉心一颤。
车尾的着的火势已经蔓延开来,到处都是汽油和浓烟的的味道,不知道烧着什么东西,啪啪作响,感觉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虽然她不会受到多大的影响,但猛烈的视觉冲击但还是不会太好受。
这种情况就像李奶奶来她家做饭,把她煤气罐点了。
说起来还不知道李奶奶怎么样了。
时萧然走近了些,手指触了一下插入大巴铁皮的小管子。
这是……钢筋?
时萧然踮起脚想要透过窗户看看里面的状况,可玻璃上全是血,只能模模糊糊看清几个人影。
时萧然深吸一口气,眼睛一闭,穿透了铁皮。
却因为重心不稳,身体一斜,摔在地上。
她很少做这种事情,有些不太熟练,毕竟她之前总以为自己是人类,即使很多细节表明她已经是鬼了。
归根结底这是脑子的问题。
时萧然想要爬起来,可是抬头的那一瞬间,她猛地僵住了。
大部分的乘客身体被钢筋穿透,黑色的钢铁变得血红,甚至还有个人的肠子挂在尾部。
有些老年人比较幸运,他们坐在中间又系了安全带,只受了点皮外伤。
但他们面对这种场景,并不能冷静下来,不停地喘着粗气,脸涨的通红。
破伤风和心脏病,哪个都不好受吧。
就在这时,时萧然注意到了角落里的一个男人。
男人的头部被钢筋自左向右贯穿,他因为疼痛不停蠕动着,血液不断涌出,他大概是想要把头□□,而每一次的动作,只会加倍他的痛苦。
但他并没有停下来,钢筋和他的脑浆摩擦着,发出滋滋的声音,身上的西装鲜血淋漓。
时萧然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
曾经的我,又是怎样面对死亡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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