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上士兵整齐排列,正在操练,燕瀛泽便如一阵风般闯了进来叫停了士兵。然后便到了校场上挨个的巡视,目光沉着。齐飞虎莫名其妙的看了看燕瀛泽,不知道他整什么事儿。燕瀛泽也没工夫搭理他。
燕瀛泽把所有的士兵巡视了个遍,然后到了齐飞虎边上道:“在所有的士兵中给我挑五千人,我要精锐中的精锐,明白么?”
齐飞虎不得其意,走过来问道:“国师,将军这是要做什么呢?”
“哼哼,我要训练出一支最精锐的弩、箭军。”燕瀛泽头也不回的答道。
“弩、箭军?”齐飞虎有兴趣了,正想扒拉着燕瀛泽问个仔细,白子羽叫住了他低声耳语了几句。
“国师要做什么?”齐飞虎更奇怪。
“你只管挑就是了,但是,你要切记,我要的二十人,从此后便要人间蒸发,世间再也找不到他们存在过的证据。”
齐飞虎虽然不知道白子羽想要做什么,但还是领了命去办,至少他知道,国师不会起坏心。
燕瀛泽也有些奇怪,凑过来问道:“子羽要做什么?”
白子羽学着燕瀛泽的样子挑了挑眉神秘一笑道:“别问。”
于是,在燕瀛泽跟白子羽下达了命令之后,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丰军军中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挑选,经过了一轮又一轮的测试,终于从数十万军中选出了五千人。
燕瀛泽满意的看着校场上的五千人,身姿矫健,目光如炬,果然是几十万军中挑出来的佼佼者,看一眼便觉得赏心悦目,若是大丰所有的士兵都有如此的风姿,何愁战无不胜?
这边的白子羽面前亦是站着二十人,亦是身姿矫健,目光如炬,只不过这二十人与那些人不同的是,全部是参军的孤儿。甚至还有几名是狱中提出的死刑犯。白子羽用眼神扫过了面前的人一眼,看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只是淡淡的对身后的齐飞虎道:“齐大人,从此,世间便再无这些人了。”
燕瀛泽忙着整顿这五千人,根本没有注意到白子羽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等再见到白子羽时,已经是三日后了,燕瀛泽有些好奇的问他那二十人去了哪里,白子羽依旧笑笑道:“别问。”
接下来的日子,燕瀛泽拉着白子羽忙着训练挑出来的五千人,他给这五千人的队伍起了个霸气又温柔的名字:燕羽骑。
至于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谁知道呢?
白子羽亦是配合他,每日都有大半的时间陪他训练士兵,只有极小部分时候会不见踪影。燕瀛泽也懒得问他,按捺住好奇心等待谜题揭晓的时刻。
在初冬凛冽的寒风中,沈昀终于不负众望的制成了逐月弩,大小都随着燕瀛泽的意愿。五千人一对手、弩,一对战、弩。手、弩刚好可以绑在手臂上,虽然逐月造的不太成功,但是威力丝毫不减。
燕瀛泽给燕羽骑配上了最好的战马,日以继夜的训练,每日都是黎明即入军营,月落方才歇息。
如此又过了一段时间,隆冬的大雪飞扬而下的时候,燕瀛泽面前的校场上便雄赳赳气昂昂的立了五千人马的燕羽骑。
甲胄鲜明,战马长嘶,手中的逐月在飞雪中发出令人热血沸腾的微光,这支骑兵就犹如一把未出剑鞘的宝剑。燕瀛泽满意的看着校场上的骑兵,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我要让这支弩、箭直插北地铁骑心脏。”
白子羽亦是含笑看着场中的骑兵,听了燕瀛泽的话反问道:“燕羽骑比起骁风骑来如何?”
骁风骑是燕天宏一手创建出来的骑兵,虽然只有十万人,但是军纪严明,战绩斐然,后来恒帝下令让骁风骑在秦朗与易尘的带领下守在羌丰交界的雏凤关,不经宣召不得擅离,美其名曰镇守边境,各中原因,恐怕只有恒帝自己心中清楚。
燕瀛泽扬了扬下巴笑道:“骁风骑最主要的是身经百战,但是我敢打包票,只要假以时日,燕羽骑定然会不遑多让,本世子自己训练出来的人啊。哼哼,子羽,相信我吗?”
燕瀛泽笑了笑又道:“再说,子羽,好歹也是你亲自帮忙□□出来的,你不信他们的能力?”
白子羽亦是笑了笑:“我信。”然后又道:“世子,跟我去一个地方吧。”
燕瀛泽笑得只见牙不见眼,知道到了揭晓答案的时刻了。
跟着白子羽走出了军营,去的地方不太远,而且绝对是燕瀛泽熟悉的地方——他曾经在这个鬼地方呆了大半个月,去的便是曾经隔离瘟疫病人的庄园。
自疫病得到根除后,这偌大的庄园便空置了下来,燕瀛泽看到这个地方后还有些唏嘘,似乎自己在不久前,性命还在这庄园中不知去留。
庄园中静悄悄的,白子羽推门进去后吹了一声呼哨,四周便多了几分自然而然的压力,然后便有一群黑衣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二人的面前,单膝跪地,绝不拖泥带水。
白子羽看了看燕瀛泽吃惊的面色笑问:“如何?”
燕瀛泽没有回答,但是脸上的神情已经告诉了白子羽答案,他显然对这二十人相当满意。
“他们没有在世间存在的证据了,从此后,暗卫或者情报,随你想要。”白子羽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燕瀛泽眼神复杂的看向白子羽:“我该如何谢你?”
白子羽摇了摇头:“好好的物尽其用,希望可以在危急时刻起些作用。只是你要善待他们。”白子羽挥了挥手,二十条黑影便隐入了黑暗中。
燕瀛泽定定注视着白子羽,满目柔情,白子羽侧头避开了他的目光往外走去。
此时的白子羽不知道,正是他的这一有心之举,在以后的某一天,真的替燕瀛泽捡回了一条命。
往回走的时候雪已经停了许久,初雪的夜晚并未有多么的阴沉,相反有着微微的星光,顺着街道朝前走,有些漫无目的。
前面不远处便是土地庙,今日恰逢初一,祭拜的人特别多。土地庙旁边有个卦摊,边上扯着一条幌子上书:冯半仙。
燕瀛泽看那个老头有些好笑,闭着眼站在那在打瞌睡,不过胸前白须飘飘,倒还真有几分道骨仙风。卦摊前并无人算卦求签。
许是燕瀛泽多打量了那个所谓的半仙几眼,那白胡子半仙睁开了迷蒙的双眼问笑了笑道:“公子可是要算卦?”
燕瀛泽看了看他的招牌也笑道:“我不信命,难道还能算出来不成?”
那老头捋了捋胡子道:“世事不尽然,不过,凡事讲求个缘分。信不信全看天意。”
这下燕瀛泽倒有些好奇了:“凡事讲求缘分?信不信全看天意?那还算什么?”
老头又笑了笑:“算命。”
“如此,倒有些意思。”燕瀛泽摸了摸下巴道:“既然这样,那你便替我算算我的命,顺道也看看这位公子的。算对有赏。”
“那便请公子写一个字。”
燕瀛泽大笔一挥,便写了个“命”字道:“既然算命,那便写‘命’。”
老头看了看燕瀛泽那个硕大而张扬的‘命’字,捻须笑道:“挥剑决浮云,大略驾群才。公子命数贵不可言。”
燕瀛泽听罢笑得打跌:“哈哈哈,如此说来,我岂不是个九五之尊的帝王命?那我借你吉言了?”
燕瀛泽深知这些江湖术士的把戏,反正没有谁愿意听坏话的,纵然自己不信这些,若那老头告诉他,他其实是个短命鬼,约莫着也燕瀛泽不会太高兴。
老头摇了摇头,一脸的高深莫测状:“天机不可泄露,公子命数确然奇贵,老夫算一赠一,公子还可问一件事情。”
燕瀛泽有些好笑,深知他必是胡诌不出来了,居然还可以说出算一赠一的话来,于是笑道:“本公子可对那些功名利禄没兴趣,不如一身酒香气来得自在,贵不贵随他去吧。既然你赠一,那便替我算算姻缘。”
于是提起笔来又在纸上写了个龙飞凤舞的‘缘’字。
老头端详片刻,又一次捻须笑道:“弃置复弃置,情如刀剑伤,情深则不寿。”
燕瀛泽挑眉:“什么意思?”
老头眸光微缩:“不过一场桃花劫。”
“哈哈,桃花劫,若是真能求到我要的那一朵桃花,纵然情深不寿又何妨?”燕瀛泽目光灼灼看了一眼身边的白子羽大笑道。
老头又问白子羽道:“这位公子可有何要问的?”
白子羽顿了顿,伸手拿过笔来写了个‘天’字道:“既然如此,便请大师猜猜我要问什么?”
那老头静默片刻道:“公子要问的是天下之势,荧惑守心,天下大乱。”
老头指了指东方道:“贪狼破军七杀齐现,紫微星亮,紫气东来,明主将出。”然后又指了指西方道:“帝星本出,但是你看这颗星,与紫微星遥遥相对,天无二日民无二主,怕是会有不小的动荡。”
白子羽点了点头道:“大师神通,第二个问题,明主何出。”
老头收回了指向西方的手,沉思片刻,执起狼毫写了八个字:缘起九天,终归浩海。
白子羽拿起那张纸叠好放入怀中,燕瀛泽早在边上等得有些不耐,这些满口胡诌的言论,听多了牙疼,正拉着白子羽准备走,那老头又说话了:“今日与二位相见也是缘分,小老儿送公子一样东西。”说罢从袖中掏出一个七窍玲珑的小锦盒递给了燕瀛泽。
燕瀛泽有些奇怪,这算命的脑袋肯定被冻坏了,居然还给别人送东西,欲待不接,看了看那老头挺认真的眼神,倒也不好拒绝。他伸手接了东西道了声谢也没看盒中到底是什么东西,便揣到了袖中拉着白子羽欲走。
那老头又对白子羽道:“公子的命格亦是贵不可言,只是公子切记,天无二日。”白子羽点头离去。
那老头看着他二人远远离去的方向,叹息了一声,盯着白子羽的背影轻轻的吐出了几个字:李代桃僵,可悲可叹。
走出了老远,燕瀛泽发现白子羽沉默不语,正想问他在想什么,忽然发现了一个大问题,他好像没有给人卦钱。
他有些无语的搔了搔头:“子羽,咱俩好像当了一回霸王。”
白子羽兀自还在沉思,没有理会出燕瀛泽的意思,‘嗯?’了一声。
燕瀛泽伸手在白子羽的眼前晃了晃道:“想什么呢?回神了,我说咱俩好像没有给人家钱。”
“哦。”白子羽似乎也才想起来,回头看了看距离已经走出老远了,便道:“等一会儿回去的时候再给吧。”
燕瀛泽看着白子羽沉默的表情笑了:“子羽,你信么?”
“什么?”
“那老头说的啊,情深不寿。”
白子羽道,“若如此,要情深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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