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丶破缚
「搞什麽?」心中正自疑惑,目光却未停止搜寻,然而左冲右突,都不能出,开启【破幻之眼】,却一无所获,与其说这是一道结界,不如说是专门设计作为禁锢丶镇压之用的封印囚缚,没有「生门」,只能强行突破。
「该死,居然不设『生门』,这是要置入者於死地的意思啊!」
「地狱科技,一向如此,闇境禁缚,有死无生。」
「那该怎麽办啊!姊姊?」
「【破幻之眼】能窥破一切阵局困境,再缜密的结界也有弱点,妳要凝神细看。」
「找到弱点之後呢?」
「用妳手上的【天刑剑】试试。」
「可丶可以吗?这样真行得通吗?」
「【天刑剑】与金戈同属天界神兵,虽未曾实测,然经这段时日相处观察,其威力丶作用不逊金戈,若能妥为运用,说不定能有类似功效,值得一试。」
「好吧!反正也没别的选择。」
「终究,妳还是作出了那样的抉择啊!」
正和姊姊暗自商量,脑海里却突然响起了某位女子的说话,和之前梦境里的旁白如出一辙。虽然声音十分陌生,不知是谁所言,给人的感觉却很熟悉,语气更是隐约带着一股莫名的威严,让人不自觉地肃然起敬。
「谁?是谁在说话?」
「呵呵呵呵……!」
「笑什麽?这一切都是妳一手安排的吧?为什麽要为难这些手无寸铁的逃亡者?就算他们有罪,为何不能给条生路,等死後到了阴间再说?为什麽非得这样剥夺他们活下去的机会?」
「呵呵呵呵!妳好像忘了,这些所谓的『人』,可是牺牲了其他无辜活人的性命,才活下来的啊!那些受害者的公道,该由谁来还呢?身为鬼怪丶守护神,怎能如此厚此薄彼丶视而不见呢?」
「我……」
「况且,若死了还能借体重生,真到了命终,妳觉得这些人还会乖乖回到阴间受审吗?傻孩子。」
「到丶到那时候,我自然会亲自……再丶再那个……也不迟……!」
「呵呵呵呵!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这样当守护神,会把自己给累死的,年轻的鬼怪,妳真是天真的可爱啊!」
「总丶总之,那也不能……我说妳到底是谁,别老光教训我,有本事露脸说话,躲在暗处丶藏头缩尾的干什麽?出来呀!」
「呵呵呵呵!这脾气,倒是和金侁一个模样,心性却比金侁好得多,我喜欢。」
「什丶什麽啊?快出来呀!让我看看妳长得什麽猪头龟样!」
「唉!真没礼貌,小孩子的素养,透露父母的家教啊!」
「别罗嗦,快给我滚出来!」
「呵呵呵呵!我们会再见面的,届时可要收收脾气,注意妳的礼节啊!我会一直看着妳的。啊!还有妳身上那位,使命未尽,时日无多,得加把劲才行。」
「是,谨遵圣嘱。」(姊……姊姊?)
「彼身即汝,往来同命,因果循环,当慎引之。」
「遵旨。」
(什什什……什麽鬼啊?为什麽我会这样答话?这明明是我的嘴丶我的声音……哇!我是不是中邪啦?这是您弄的吗?姊姊……?)
「很好。」
「年轻的小鬼怪,现在不是妳耽搁的时候,快到山上的战场去吧!那里才是妳该去的地方。」
「山丶山上?战场?」
「留心身边的讯息,聆听最後的耳语,好好完成妳的使命,妳还有硬仗要打。还有,『魔考不破丶大器难成』,切记。期待妳的表现,年轻的小鬼怪。」
「什丶什麽硬仗?什麽『模考没过丶炸鸡难熟』?『模考』和『炸鸡』又有什麽关系?什麽跟什麽啦?把话说清楚啊!喂丶喂--!」
「姊姊,为什麽要对这藏头匿尾的怪怪女人那麽尊敬?莫非您认得她?」
「别说了妹妹,出去要紧。」
「啊!说得也是。没办法,我太生气了。咧咧咧!装神弄鬼的家伙……呿!」
说罢,便赶紧唤出【天刑剑】,以【破幻之眼】仔细端详,发现整个闇境看似无懈可击,实如一滩死水,正因绝对凝滞,因此难以突破。此时若能觅得一点,集中施力,掀起连锁效应,如投石兴漪丶推波助澜,凝滞受扰,自可一举击破,关键便在於施力是否足以引起扰动,而「善工之器」便至关重要。
「欸!说这麽多,不就是要我一剑劈开这鬼东西吗?这编剧也真够罗嗦的,就知道瞎扯。」语毕,二话不说,举起【天刑剑】便劈,却似挥空一般,毫无动静。
「啧!有没有这麽难啊?我好歹也是女主角,就不能通融一下吗?真是。」
此时,突然传来戏谑的笑声,言语极尽轻蔑嘲讽。有别於脑海中的声音,这次发声者明显来自境外不远处,而且还是名男性。
「哈哈哈哈!这可是最新版的【闇境˙缚妖界】,专治像妳这样的鬼怪妖物,地狱科技工艺的结晶,岂是妳这区区鬼怪可抵?当年鬼怪金侁……」
话还没说完,「轰」地一声,伴随剧烈的冲击波,一张少女的脸突然现前,一下就贴到了发话的武装使者脸上。使者还来不及反应,便被少女掐住咽喉,整个人双脚离地丶高高举起,握劲之大,捏得他脸胀筋突,只能拼命拍打丶扭动挣扎,嚣张气焰顷刻尽失,身边的其他使者则在第一时间就已被强大的「灵动爆破」炸得四散喷飞,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便惊见自家头儿被人像待宰的鸡一样一手腾空抓起,顿时个个惊慌失措丶跌仆奔逃。
少女手里掐着武装使者,目光急扫四周,然而现场除了专责施术看守的一组使者,包括【地狱特搜】及逃亡者等一干人等,均已不见踪影。
「你说什麽?金侁当年怎麽了?」
「没丶没有啊大人……!」
「哦!我想起来了。当年把老爸困在地下停车场的,就是你们吧?」
「鬼丶鬼怪大人,饶饶饶……饶命,我们也只是奉奉奉……奉命行事……!」
「人都哪去了?」
「全丶全都回阴间去了,大人还在里头的时候,人就已经都都……都走了。」
「你刚说区区什麽?」
「区丶区区……啊!我是说区区我们几个,怎麽可能抵得了大人的威能呢?」
「嘶……怎麽我刚刚在里头听到的,好像不是这样啊?」
「啊?不,小人真是这麽说的,一定是大人您听错了,都是误会丶误会啊!」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听错?」
「那当然……啊啊啊……当丶当然不是,小的绝对没那个意思,绝对不是。」
「我问你,逃亡者都去哪了?」
「全都被带到阴间去了,千真万确啊大人,小人句句属实丶绝无半点欺瞒!」
「胡说八道!信不信我宰了你?」
「哇啊啊啊——!我说的都是真的,大人饶命,别杀我丶别杀我……!」
「之前不是还挺嚣张的吗?抓人的狠劲哪去了?逃亡者不也是这样求你的吗?」
「啊啊……大大大丶大人饶命,小的上有高堂老母,下有三岁小儿,还有……」
「还有隔壁老王丶巷口啃着骨头的姘头小黑,也都等着你回去,是吧?」
「是呀大人……啊?不不……不是的大人……!」
「到底是还不是,你搞得我好乱啊!」
「哇啊啊啊……别别别……我祖上是开国主席,我爸是国家主席,我妈是全国妇联会主席,我叔叔是全国人代会主席,伯伯是□□会主席,我姑嫂婆姨都是社区管委会主席,杀了我,後後後……後果很很很……很严重的……!」
「哇!难得你一家全是主席,根正苗红,钦敬钦敬!」
「还丶还没说完呢!我们一家三兄弟,老大叫【毛调光】,唱。红调丶放红光,是【阿里他妈】集团总裁兼执行长;老二叫【毛步举】,步步高举丶天天向上,是【还没】集团董事长……!」
「等等,【还没】集团?中国第一自有品牌丶全球通讯产业龙头,首创三个『还没』(注)的【还没】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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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三个「还没」,即所谓「还没倒」丶「还没挂」丶「还没赚够」,系由【还没】集团创办人【任真肥】先生所提出,并成为该集团奉为圭臬的精神指标丶传世经典。近日,任姓创办人又提出了三个「不够」--「不够苦」丶「不够贪」丶「不够爽」,再次掀起业界风潮,其经营哲学更成为媒体舆论争相研讨的热门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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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正是!」
「哇!不得了。那老三呢?」
「老三就是敝人在下我了。虽然按规定必须『选择』(其实根本没得选)抹去记忆才能成为阴间使者,不过我还是偷偷请我那在地狱【籍管部】里当职的妞儿帮忙查了一下,发现原来我生前叫【毛藻榭】,文藻如榭丶学富五车,可惜英年早谢……啊不,是早逝。本来因为生前吸金洗钱炒股套利坑光散户强占民产逼人自杀,得下狱服刑的,所幸家里烧了不少金子和人民币,才得以缓刑丶破格做了个便宜的阴间使者。」
「哇!真是个不折不扣的 X三代啊!」
「是是是,虽然『死得早不如死得好』,不过也算勉强沾了点油光,嘿嘿嘿嘿!」
「嗯丶嗯!『调光』丶『步举』丶『藻榭』,完全是一个男人迈向成功的历程写照啊!不过,这『产品妥善率』未免也太……那个了点,我要是你妈,肯定哭惨了。」
「是啊!自从生了我们家三兄弟,我娘可是天天以泪洗面丶又哭又笑的。」
「唉!是我我也哭啊!」
「好吧!念在你一家对党和祖国的赤诚与贡献,本大人决定不杀你了。」
「啊?谢……谢大人开恩丶谢大人开恩!」
「不过,这局面总得找人收拾收拾。呐!给我 call 城管,叫他们来收人。」
「蛤?城城城……城管?不不不……大人,那您还是让我死了吧!」
「啥?有没搞错?」
「要把我交给城管,还不如先把我给毙了。」
「想不到城管居然这麽威,连阴间使者都怕,光听就想死,真是不简单。」
经过一番拷问,确定使者并无欺瞒,逃亡者确实均遭带走,「木已成舟」,无奈之下,只好扔下手中的「藻榭」先生,按照境中女子的提示,转往山上【维心会】根据地察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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