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一扑没有得手，却能够闻到空气中明显不属于同类的气息。
秦时舞没有打开手电筒，已经习惯了黑暗的眼睛，能够看到最冒头的那只丧尸，前脚已经踏上了第1级台阶。
丧尸的语言功能被破坏，含糊不清的话语在喉咙上下咕噜打转，不知道说的是‘吃’还是‘血’。但此情此景下，无论说的是什么，都足够让人毛骨悚然。
秦时舞别的东西不多，就是储物空间里面的杂物比较多，她摸出一个玻璃球，手一扬，扔到了一行人对面的地方。
玻璃球体积比较小，破空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反倒是落地时声音清脆，动静在这样漆黑的仓库里格外大。几乎是所有丧尸听到声音，都向东北方向移去。
不知是不是秦时舞的错觉，那个已经迈上台阶的丧尸，泛着红光的眼睛略微迟疑了一下。不过在秦时舞眨眨眼的功夫，他已经转移方向，走下了台阶。
应该是眼花了吧，秦时舞心里想。
丧尸会被动静干扰，是所有人在末世待了一个多月的生存经验，所以不算稀奇事。趁着所有丧尸都在往东北方向走，秦时舞给站在自己身旁的徐怀亭塞了一大把的玻璃球。
动静的干扰是具有时效性的，一个玻璃球落地瞬间所产生的清脆响声，以及后续滚动的声音，能够混乱丧尸的思维的时间是10秒。
一行人跟在丧尸身后，落下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徐怀亭在心中数秒，每隔10秒投掷一颗玻璃球，引领着整个仓库内部的丧尸向着粮仓里面走。
粮仓极大，一排排一列列货架上堆放着各式各样的粮食。米、面、豆子...不同于外面商城那些精美包装，这些粮食都是一麻袋一麻袋的摆在货架上。
一行人跟在丧尸后面，蹑手蹑脚的卸货。而徐怀亭则主要负责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发达了呀，段盛一边眉开眼笑的卸货，一边有些美滋滋。谁能想到跟在老虎屁股后面，也能苟到最后呢。
乐极易生悲，本来精神高度紧绷的段盛在这一刻开了小差，也没注意到徐怀亭刚刚投掷的一颗玻璃球，咕噜咕噜的滚到了他的脚边。
段盛踩到玻璃珠上的时候，几乎是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只是身体惯性比思维来的更敏捷，他脚踩玻璃珠，在平地上摔了一个大马趴。
糟了。
秦时舞的身体肌肉在这一刻应激似地抖动了一下，似乎在预警着即将到来的危险。
徐怀亭动作快，手上的玻璃珠几乎是以天女散花的姿态撒向了仓库的前方。可是这一次，一行人没有那样的好运气。
就在段盛发出声音的那一刻，落在最后面的那一只丧尸，就已经冲这个方向赶了过来。
不知道是因为领头丧尸的本领最强，还是这群丧尸的耐性，已经被徐怀亭的手段熬到了极致。接二连三的有丧尸转过身，一群群丧尸前仆后继向这边赶来。
“快走，不要恋战。”
预料过突发情况，徐怀亭本就在丧尸与一行人之间留了一段安全距离。见此情景，徐怀亭一把抓住秦时舞的手，就往回撤。李胜也立刻将段盛从地上架起，一行人没命的朝着来时路逃窜。
丧尸在黑暗密闭的仓库里，行动速度极快。纵使一行人除了秦时舞都是异能者，身体经过明显的强化，秦时舞自身也有敏捷与速度的加成，逃亡起来，也依旧够呛。
身后是不断缩短的距离，眼前是目力可及的楼梯，秦时舞的牙齿咬得紧紧的，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生或死，柳暗或花明，仅在一念之间。
秦时舞一脚踏上了台阶，还没来得及欣喜，转头喘气的功夫就看到冲在最前面的那只丧尸与段盛的距离已经越拉越近。
刚才摔的那一下，段盛扭到了脚，虽然他拼命往前冲，却依旧有些吃力。
徐怀亭手掌心凝了一个雷电光球，向着丧尸群扔去，直冲领头的那只丧尸的面门。
雷电所蕴含的能量会让丧尸畏惧，而光球所携带的耀眼光亮会令丧尸短暂迷失，片刻眩晕的功夫，足够让段盛逃离生天。
只是这一次，结果并不如人所愿。
雷电光球落到丧尸面前的时候，丧尸伸出手轻轻一接，那团光亮就落在了丧尸的手掌心。
秦时舞这回没有看错，光球映照着丧尸的脸，领头的丧尸冲着她呲了呲牙。似炫耀，似嘲讽。
是了，他们不该忘记，仓库里还有一个雷电系的丧尸。刚刚应该就是这只丧尸搞的鬼，使得手电筒的灯芯灭了。
“段盛，小心…”
就在秦时舞仓促出声的同时，那只领头的丧尸已经将手掌心的雷电光球以更大更迅猛的态势扔向段盛。
虽然段盛已经立刻做出反应，在后背使了一个土盾，但蕴含着徐怀亭与领头丧尸双重能量的雷电光球，以不可阻挡之势，砸穿了土盾，砸到了段盛的后背上。
段盛一个踉跄扑到了地面上，因为五脏六腑受到了重创，哇的一下在身前吐了一滩血。
李胜与段盛离得近，立刻向他这边奔来：“段盛，你怎么样？”
段盛撑着力气，向李胜以及其他向他跑来的人摇头。
别管我，你们快走啊。可所有人向他奔来的脚步都义无反顾。
段盛觉得自己的泪腺一定是被刚才的雷电光球搞坏了，要不然像他这样五大三粗的糙汉子，怎么可能会泪流满面。
这群人，是傻逼吗？
秦时舞将左耳上的灯笼坠子往丧尸的面门一甩，还想对李胜和段盛施展技能的领头丧尸，立刻被两心鼎砸了个头昏脑胀。
还没等领头丧尸完全从混沌中转过弯，秦时舞将两心鼎往自己的手掌心一收，化为灯笼坠子以后，又迅速的重新甩了过去。
来来回回，领头丧尸被两心鼎砸了好几下，回回都与金属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丧尸不管有没有异能，对周遭的反应都是麻木不仁的，他们是被生理需求驱使，机械的向人类发出攻击。
可这只领头丧尸明显更高级一点，它具备人类的情绪，会得意，会嘲笑，更重要的是会学习。
在秦时舞又将两心鼎推过去的时候，这一次，领头丧尸躲开了。他目视秦时舞，发出了愤怒的嘶吼声。
丧尸进化了，秦时舞的心往下沉了沉。
人们总希望找一些借口来聊以慰藉。所以，人与动物的本质区别是能否使用工具，人与人工智能的本质区别是具有创造力。
当仅存的应变能力都不再作为类比丧尸的优势的时候，又应该寻找什么样的借口来宽慰自己。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丧尸不吃不喝不死不灭，凭什么觉得人类更高级？说不定对于他们来说人类才是蝼蚁，才是必须战胜以抵达新纪元的阻碍。
信念是最重要的，一个没有自豪感的种族寸步难行。如果前途无望，那么是不是可以干脆妥协？
末世到来以后，没有哪一刻，秦时舞的心情比现在更丧，人类已经够难的了。
*
“在战斗中开小差，不要命了？”
徐怀亭窜到秦时舞面前，挥剑斩向迎面而来的雷电光球。光球能量太大，虽然被徐怀亭一分为二，但是徐怀亭被震得虎口一颤，差点没有握住手上的灵星剑。
徐怀亭的声音又急又狠，秦时舞被他撂在耳畔的斥责惊的神思一振，这才发现徐怀亭突破了自己面前的丧尸包围圈，替她挡下了领头丧尸的雷霆一击。
除了这只雷电系丧尸以外，还有五只一级丧尸，在秦时舞击打雷电系丧尸的时候，徐怀亭就在和其中两只一级丧尸进行周旋。
他一直有留意秦时舞这边的战况，看到秦时舞就在场地上愣神，他出了一身冷汗。硬扛了两个火球，才堪堪挡在秦时舞的面前。
幸好，幸好...
看着狼狈受伤的徐怀亭，以及且战且退，围绕着段盛艰难抵抗的其他人。秦时舞觉得刚刚想东想西的自己，真是天底下头号大傻逼。
活着，让自己身边的人活着，难道不足以支撑她走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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