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求而不得（二）

    “您已经在实验台前站立超过10分钟了先生，请问是需要我给予您什么帮助吗？”冷清的女声划破了原先的静寂，终止了托尼一团浆糊的思维，给了他重启的机会。

    “是的，我要、干什么来着？哦，”

    呆立了好一会儿的托尼总算回了神，眨着大眼睛急急忙忙的扫向实验台上已经修整好了的一堆武器，试图找回原先独自在地下实验室敲敲打打的快乐。

    “升级，对，之前娜塔莎和克林特交给神盾科研室的那些随身武器…”

    仔细盯了会儿台面上的整齐摆放着的那些武器后，托尼才失落的意识到，这些早就在那段时间……之后，总是在一次又一次，挑战自己身体机能极限的日子里升级到不能再升级了。

    原来离上一次见到他们，都隔了那么久了啊。他好像只有在连续三天埋头工作，意识不牢靠的时候拨过一通从美国到瓦坎达的长途电话给队长，至于对方接没接，记不清了。但那可能是148天之间他与那些复仇者们唯一的接触了。

    他可没认真记过日子，托尼眯着眼仔细把玩着其中一件锋利的小刀，但有时候出色的大脑总是多此一举。

    那些需要修理的武器，也是托尼让自己的人工智能私下叫神盾科研室转送过来的，这技工的事儿托尼也没干很久，差不多就是他们把斯塔克大厦变成复仇者大厦的那一天开始的。除了接手装备的科研人员之外，只剩默许的弗瑞和小尾巴寇森探员知晓了。

    最后再凝视了一遍大家‘存放’在这儿的武器，看来一时半会儿，他是没得事干了，暗叹了一声后，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胃，“星期五，给我订份甜甜圈的外卖吧。”托尼偏了偏脑袋，不太确定的继续轻声问到，“他们呢？回来之后有没有问过你说需要什么，任何事。”

    人工智能不紧不慢地回答她的创造者：“暂时还没有，先生。他们正在讨论晚餐的话题，所以根据我的推测，将在3分钟内巴顿特工有一定可能向我提出需求——”星期五的声音顿了顿，继续回到，“先生，他们正在乘坐电梯前往一楼，最后的决定大概率为去附近的饭店用餐。需要我提醒他们通知您这个用餐消息吗？”

    “我不知道，要不……顺便问问？”不自觉的咽了口空气，托尼有些紧张。“好的，请您稍等……”

    不就是有机会大家好好坐下吃顿饭而已，有什么好紧张的，不用慌，托尼。

    “久等了先生，队长的回复为：不希望他们打扰到您的工作，所以不用通知您。”人工智能的这句简短的话语回旋在倘若空无一人的地下良久。

    托尼不作声，呼吸声仿佛也听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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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甜甜圈到了之后，托尼硬着头皮，就着一起外送来的咖啡吃了个半饱，但许久没进食，多少有些胃不舒服了。

    每当这种时候，托尼都会想起最初，斯蒂夫也会给他准备份三明治和果汁，甚至还会特意送到地下室来。

    美国队长亲自送餐可不是每个人都能享受得到的。那个时候，托尼不由地半信半疑。必须的，除了他身边的那几个大傻瓜（可不是嘛，被自己气个半死也不走开的笨蛋们），不能否认自己很久没有从别人那里体验到这个了。

    感动。

    托尼现在都还记得，每一次端着餐盘进来的时候，斯蒂夫脸上那种莫名的小心翼翼，所以前几回的时候，他选择接下食物，然后笑着道谢。但在斯蒂夫持续了大半个月，每天三顿这种送食行为，托尼还是没有闭牢自己这张爱惹事的嘴。

    斯蒂夫最后一次来送餐的时候，托尼没控制好当时自己焦虑的情绪，调笑的语气可能重了些，“哇哦，队长你最近究竟是怎么回事，让我猜猜，社区要求你施舍自己的好意，所以来我这行善？”

    至今托尼还能回想起自己张口之后，斯蒂夫仿佛不敢置信的眼神。

    “当然不！我只是不希望你总是工作而忘了吃饭。托尼，虽然我不知道你每天在地下室有多忙，可最近的你和我第一次遇到你那会儿相比真的瘦了很多，你自己知道吗。但现在…你怎么会这样想？”

    告诉你什么，就在刚才我的PTSD又复发了所以拦不住浑身的刺吗？托尼心里这样想，嘴上却还是老样子，“我不知道，你来告诉我。还是说有什么想让我帮忙却不好开口的？别见外，尽管开口就是了。”

    结果很简单，不欢而散。

    后来班纳来地下室做实验的时候，语言又止，但最后什么都没说出口。

    洗完澡之后，实在是想不出该干什么，只能躺在床上揪着被子强迫自己睡眠，托尼闭上眼睛，让自己陷入了黑暗。但没多久，眼皮就开始不受控的颤了起来。

    “我真的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托尼。”

    别这样。

    “有钱人家是不是都像你这样，从小就被宠坏了，自私又混蛋。”

    ……宠坏？

    “不，我们已经没什么好谈的，斯塔克。”

    梦中的人一时半会儿走不出回忆，冷汗则顺着皮肤的纹路，留下一道道潮湿的痕迹。所有的恶言恶语托尼其实都记住了，但能承受的就那些，不能再多了，所以怎么办呢，只好欺骗自己去忘记太疼的部分。但硬要讲的话，对托尼而言最大的重伤，是那句被宠坏的混蛋吧。

    宠？母亲并不爱父亲，也不爱他，唯一爱的大概是她一手操办的慈善基金。托尼作为个小男孩其实不是很爱哭。哭唧唧？那是小姑娘才会干的事。可当自己在母亲身边，因为跟不上大人的正常步伐，摔得太狠而没忍住轻轻哭出声了的那一次，结局远不像小小的托尼在经常玩耍的花园里听几个别家小孩说的那样，摸摸头呀，柔声问自己哪里疼。母亲就只是像没看到也没听到一样，继续走而已。

    然后听到哭声赶来的贾维斯会担心的抱走哭到哽咽的托尼去处理伤口，告诉他夫人只是累了，并不是不爱您。

    对托尼而言，父亲相较母亲来说对自己要好些，只是除了厉声责骂的时候以外，没有好好正眼看过自己罢了。

    他的整个童年，记忆中就只有贾维斯和本以为是自己的朋友——欧比给过托尼生日礼物。所以对托尼而言，生日礼物真的很难选，特别那个时候还是给自己亲爱的女秘书，因为他自己可不就没收到过多少份真心诚意的。

    “……星期五，我睡了多久？”好不容易从噩梦中清醒过来的托尼，首先询问自己的人工智能。

    “现在是早晨10点，距离您最近一次入睡时间已经过12小时，先生。”

    托尼晃了晃脑袋。还行吧，毕竟2天没好好合过眼了，正常。

    下床之后托尼先把身上汗湿的睡衣换掉，冲了把澡，套上件宽松的连帽衫卫衣就满脑子想着来杯黑咖啡，没考虑太多就往楼上去了。

    “嘿，你还好吗——”“什么！谁？”

    拼命看着咖啡机的按钮并且不停在调高咖啡豆滤过速度，以求续命的托尼被身后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