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当天，大大小小的马车再次挤满了布莱克老宅门前的空地。
已经是深秋了，马尔福家族的家养小精灵们依然在老宅的每个角落都放上了一束束新鲜蔷薇。
馥郁的花香掩盖了老宅尚未散去的血腥味，魔法作用下，没人知道布莱克老宅的墙壁上是否又添上了几道和大门上一样的血痕。
前来观礼的宾客们往往首先对西格纳斯·布莱克先生的病逝表示遗憾，紧接着恭喜加百列·马尔福和布莱克家族的新任家主喜结连理。
新郎加百列·马尔福血统纯粹，刚刚到去霍格沃茨上学的年纪，已经是学术界冉冉升起的新星，受到了黑魔王前所未有的宠信。
马尔福家族的男子向来高挑，加百列身材匀称，皮肤细白如雪，蓝绿色眼眸清澈明亮，铂金色长发披散肩头，对所有人露出笑容，似乎极其满意自己的婚姻。
他的出现往往伴随着浪潮般的惊叹声，那是不该存在于人间的圣洁之美，雌雄莫辩美貌与发自内心的笑颜，让无数人以为自己见到了活生生的天使。
而婚礼上的另一个主角，新娘卡西欧佩亚·布莱克呢？
来参加婚礼的人都知道，她足足比加百列大了九岁，身材高大，相貌威严得有些丑陋，这些年更自暴自弃般学习男子做派，将头发都剪了，实在算不得淑女。
可惜今天新娘的头纱选择了细密的蕾丝材质，只能从蕾丝的缝隙间窥见一点明显不够白皙的皮肤。
新娘的婚纱由马尔福家最优秀的服装设计师花费一个多月日夜赶工而成，月白色苏绸为底，自腰间开始用红色宝石组成玫瑰花纹，逐渐加深，至拖地裙摆时已是完全用红色宝石组成的殷红。
华贵到了极点。
新娘手中捧花却并非红玫瑰，而是一种从未见过的透明玫瑰，花瓣晶莹剔透，花枝呈深灰色，用金色丝带细细缠绕，被新娘小心地捧在手中。
“这是加百列送给新娘的结婚礼物，一种完全由他改良而成的新玫瑰品种，”马尔福先生自豪地对罗齐尔先生解释道，“加百列将之命名为水晶玫瑰。”
加百列牵着新娘的手走向证婚人时，眼角眉梢都洋溢着幸福。
他取出戒指，一手托着新娘的手掌，一手将戒指戴在她的手指上。
新娘非常自然地微微屈膝，同样将戒指戴在自己的小丈夫手上。
“他们之间有种温馨的氛围，”罗齐尔先生用手帕沾了沾自己的眼角，感慨“要是西格纳斯在天有灵，该是多么欣慰啊！”
两个家族之间的联姻也是分程度的，夫妻关系和谐，往往意味着两个家族之间的联系进一步加强，血脉后代也将更快到来。
今天加百列在婚礼上的表现，让许多心怀鬼胎的人打消了原本的计划。
汤姆·里德尔定定地望着在红玫瑰组成的心形布景前宣誓的两人，英俊的脸孔在璀璨的灯光下渐渐扭曲成野兽般的模样。
克里斯蒂娜被他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他是我的！”
里德尔的声音太轻，克里斯蒂娜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嫉妒罢了。”里德尔再度开口时，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摇晃着酒杯叹道，“不知何时才能有自己的梦幻婚礼。”
“这辈子都别想。”克里斯蒂娜想到这本来是自己的婚礼就忍不住心里泛酸，用力切割着盘子里的芥蓝，小声道，“我刚才听见有人说，莱斯特兰奇先生没有到场，是因为被人暗杀了，已经将近半个月没有人见过他了。”
“布莱克先生死了，布莱克新任家主位置不稳，若莱斯特兰奇还一如既往的强势，卡西欧佩亚·布莱克肯定会更加急切地与马尔福结盟，不如先行示弱，想办法分化两个家族。”汤姆·里德尔舔了舔嘴唇，微笑道，“你见过布莱克小姐，她真的如传闻中那么丑吗？”
“她可是布莱克家的嫡出小姐啊。”克里斯蒂娜答非所问。
有了这么尊贵的身份，容貌如何已经无关紧要了。
汤姆·里德尔柔声道：“要是卡西欧佩亚小姐像您这般美貌，我还不如直接打道回府算了。”
克里斯蒂娜呆呆地抬起头，恰好坐在装饰着大片玫瑰的墙壁前的少年眉目间还没有男人那讨厌的强势和庸俗，哪怕说着轻浮的话，做着不体面的事情，也无比赏心悦目。
“里德尔，你为什么做这一行？”她有些失礼地问道。
里德尔弯腰凑到她耳边，带着浅浅的玫瑰香气，姿态亲密，目光却依然追随着远处光芒万丈的新郎，悄声道：“搞定加百列，我就什么都有了。”
斯莱特林后裔的漆黑的瞳孔里，那抹白色人影无比鲜明，其余一切都在这抹白的映照下黯然失色，仿佛整个世界只余一人。
里德尔从未如此渴望过，他想得到他，马尔福家的至宝，加百列·马尔福！
他看见加百列靠在新娘的身上渐渐离开人群。
“他们这就要退场了。”里德尔抽出自己领口的餐巾，迅速站起来。
克里斯蒂娜想到莉莉丝老师的委托，也放下餐刀，压抑着不耐道：“我陪你去。”
“不用。”汤姆·里德尔嘴角勾起一个戏谑的弧度，道，“祝您今晚有所收获，布莱克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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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宴持续到很晚。
加百列只喝了一杯低度数的红酒喝醉了，他喝醉了还死死拉着自己的新娘不放，“卡西欧佩亚”无奈，只得和自己的新婚丈夫一起回房间休息，外面完全交给了马尔福先生。
两人一进房间，加百列就睁开眼睛，目光清明，显然刚才是装醉。
他双手抱起自己的新娘，快步走向铺满了玫瑰花瓣的大床：“脚疼吗？多比，多比！打盆热水，再拿一盒白鲜。工钱自己拿。”
“先把复方汤剂的中和剂给我。”
喝下复方汤剂的中和剂，恢复原貌的阿布拉克萨斯随手将头纱解开，精疲力竭地靠在床柱上。复方汤剂和美容药剂无法同时服用，失去魔药掩饰，他凹陷的脸颊和脸上凸起的骨头十分可怖，乍看上去像个雪白的骷髅。
除了精神上的疾病，他还有轻微的厌食症。
亲眼见证布莱克一家的死亡后，他的病情明显恶化，现在就连咖啡里添加的一点牛奶都能让他一整日吃不下去东西，荤食更是彻底戒除，每天只能依靠白米、土豆等高蛋白的素食维持生理所需。
加百列喜欢玫瑰。今天的婚宴到处都摆放着娇艳的玫瑰，可阿布拉克萨斯看着那鲜红的颜色，总想起布莱克家大门上的血痕，和那天卡西欧佩亚胸口渗出的鲜血。
他不敢告诉父亲和加百列自己的痛苦，因为这太软弱了。
他早就接受了自己无力像父亲所说的那样保护加百列的事实，但至少，他能尽量不拖他们的后腿，维持住一个马尔福应有的样子。
光鲜璀璨，冷血无情。
加百列蹲下身解开阿布拉克萨斯的高跟鞋系带，轻轻将他被高跟鞋折磨得发红的双脚放进热水里，低声道：“早就跟你说不用穿高跟鞋了，你非得穿，难受的还不是自己。”
阿布拉克萨斯的双足扁长，足弓形状流畅，指骨修长，青白的脚背上能清晰地看见紫色的筋脉，指甲则是漂亮的浅粉色，被热水浸泡后，呈现稍深的樱粉。也许是几乎不走路的缘故，他的脚底摸上去如同常人的手掌，只比别处的皮肤稍微硬一些。加百列捉着他的两只脚，莫名想到了餐桌上蒸好的鳕鱼肉，同样润滑细腻，雪白可爱。
“卡西欧佩亚的鞋柜里除了靴子就是高跟鞋，她不可能在自己的婚礼上穿平底鞋。”阿布拉克萨斯不自在地拉了拉松垮垮的礼服衣领，“大部分贵族这辈子唯一做的一件事就是做好表面功夫，尤其是这么重要的场合。”
婚纱本来是敞领的设计，他变回自己的身材后就直接掉到了手肘，里面的胸衣也往下坠，恰好卡在第三根肋骨的位置。发现衣服拉不上来，阿布拉克萨斯将长发披到胸前，勉强挡住自己嶙峋的肋骨。
加百列用白鲜帮他按摩脚掌，道：“又不是没见过。”
“不一样。”阿布拉克萨斯扭过头，假装打量床柱上缠绕的玫瑰藤，苍白的脸颊浮上一抹红晕，“婚纱很奇怪。”
他这样一说，加百列当真抬头细细打量起来。
三个马尔福的肩颈线条都很完美，脖颈修长，锁骨像用尺子比着画出来的，肩膀宽阔平直。大概从小看多了，加百列平时倒是更偏向于多看一眼没有锁骨或者斜肩的人，今天他才陡然发现，这种身材穿敞领衣服很漂亮。
“阿布，我想看你穿婚纱，合身的那种。”
“不好。”阿布拉克萨斯紧绷着嘴角道。
“可是我想看你穿。”
“加百列！”
“你看我帮你按脚呢。”
阿布拉克萨斯连忙把双脚缩回来，爬到床上，开始脱自己身上繁复的婚纱。
加百列扑上去压住他，一只手撑在阿布拉克萨斯肩膀上方，另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腕，俯身凑到他耳边笑道：“穿给我看嘛。”
阿布拉克萨斯挣扎两下，居然挣不开。
这时，敲门声传来。
阿布拉克萨斯急于逃离这种被弟弟压制的情况，这种时候除了父亲之外也没人会来敲门，他扬声道：“请进。”
汤姆·里德尔打开门，就看见正对着门的大床上，玫瑰散乱，加百列压在穿着新娘礼服的阿布拉克萨斯身上，阿布拉克萨斯身上的新娘礼服已经完全敞开，露出白得刺目的胸膛。几片玫瑰花瓣恰好落在他的肩膀，红与白的对比，场面十分香艳绮丽。
里德尔愣了三秒，才道：“抱歉。”
然后他迅速关上了门。
床上的兄弟二人对视一眼。
加百列长叹一声，从兄长身上起来：“我去处理。”
他脱掉镶满宝石的礼服，打开衣橱，里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外套。他拿出一件深棕色巫师袍穿上。
“那人是谁？”阿布拉克萨斯紧张地坐起来，勉强用婚纱裹住自己的上半身，追问道。
“一个麻瓜界来的混血而已。”
加百列走出卧室，意外地发现，汤姆·里德尔就站在走廊上等他。
“你总是比我想象的更聪明。”他道，“外面人多眼杂，跟我去书房谈吧。”
里德尔抿了抿唇，跟上加百列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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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个结婚的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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