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魔法部的闹剧

    三天后，魔法部奥罗办公室。

    “我说过，加百列才五岁，他什么都不懂！”马尔福先生把两个儿子挡在身后，怒视魔法部利奇部长和奥罗办公室主任里维尔先生，戴着硕大的钻石戒指的手指指着两人的鼻子，“部长先生，我曾以为你是个体面人，可你现在竟然要为一个肮脏的麻种而逮捕高贵的马尔福？还有你，里维尔主任，别想栽赃一个马尔福！你居然诬陷五岁的哑炮杀了一个成年巫师！今天不是愚人节，我也没兴趣听一个泥巴种哗众取宠！”

    他和来逮捕加百列的奥罗动了手，一路追来魔法部，玳瑁纽扣被扯掉一颗，领口微微敞开，胸膛剧烈起伏，苍白英俊的脸庞狰狞扭曲。

    “加百列没有杀人，绝对没有！”躲在父亲身后的阿布拉克萨斯白着脸颤声道。

    他刚从圣芒戈出来，就得知加百列被指控杀害□□领袖夏默特。

    他身上还带着浓烈的魔药的味道，脸色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薄唇青白发紫，沉重的黑眼圈触目惊心。他的左手紧紧握着弟弟，那双永远傲慢的狭长眼睛习惯性地四处转动，随时戒备有人从旁边冒出来伤害他们，经常披在肩头的铂金色长发被扎成马尾，露出已经被圣芒戈治好的光洁的额头。

    利奇部长锐利的目光落在被阿布拉克萨斯挡住的加百列身上。

    和激动的父兄相比，这个杀了人的孩子好像完全不担心自己被抓紧阿兹卡班，全程都在担心地望着自己的哥哥。

    “无论“追凶灵”还是现场证人都指认是加百列·马尔福杀了夏默特先生。”里维尔主任冷冷地道，“只要一杯吐真剂，或者一个摄魂取念，如果我们冤枉了他，我愿意登门赔罪。”

    “对我的小儿子用吐真剂，还有摄魂取念？”马尔福先生瞪大眼睛，“伟大的奥罗办公室主任啊，您的登门赔罪真的太宝贵了，居然能抹消被人在大脑里为所欲为造成的灵魂损伤和羞辱。”

    里维尔黝黑的脸庞微微发红，他重复道：“我们必须给死者一个交代。”

    这位奥罗办公室主任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又臭又硬。

    “是给媒体一个交代吧。”马尔福先生抬起下巴，“何必管那些贱民说什么呢。利奇部长，只要您能聪明一点，我敢保证，您可以不仅是史上第一个麻种出身的魔法部长，更可以是在位时间最长的部长。毕竟——”他拉长调子，“马尔福的姓氏在纯血中还是有一点威望的。”

    加百列·马尔福杀害夏默特先生的案子闹得非常大。案发现场“佐科笑话物品商店”就在□□的那条街道上，当时康德夫人和混血巨人跑出店铺求救吸引了大量目击者，不少人都看见加百利用碎酒瓶从夏默特的眼窝捅进大脑，把他的大脑戳得稀巴烂的情景。

    贵族，□□领袖，幼童，虐杀。

    每一个词都刺痛了民众最敏感的神经。

    报纸上就这场惨案究竟是卑劣的暗杀还是不幸的意外吵翻天了。

    记者们三班倒守着魔法部和马尔福庄园，时不时还有闹事者用各种方式"伸张正义"。

    “听说马尔福家在对角巷和霍格莫德小镇的店铺都被砸了。”利奇部长道，“民众对马尔福家族的好感已经降到了最低点。马尔福先生，阻止调查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马尔福先生眉头紧皱，沉声道：“一点小钱罢了。”

    为了让加百列摆脱牢狱之灾，他上下打点的钱财早就超过那几家店铺的盈利总额了。

    现在马尔福家族就是□□者反抗权贵阶级的靶子，与马尔福交好的贵族们都不敢插手，唯恐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

    魔法界最开始的贵族，是掌握了麻瓜界大量资源，为巫师们做出巨大贡献的群体，他们中大部分在麻瓜世界就是贵族，在魔法界也自然而然地延续了这种身份。比如马尔福家族在维尔特郡的封地就是麻瓜国王威廉一世赐予的，此后马尔福家族一直在麻瓜世界拥有巨大的影响力，直到1962年《国际巫师联合会保密法》颁布，彻底隔绝了巫师和麻瓜，导致马尔福家族损失惨重。

    而现代的纯血贵族真正重要的其实是“纯血”二字，或者说，是稳定的巫师血脉。

    每年都有大量麻种或非麻种巫师离开魔法界到麻瓜世界居住，他们有的只是想换个环境，有的干脆是巫师血脉断绝。这些巫师变卖掉的魔法界的商铺、土地和其他东西自然而然地落入了久居巫师界的纯血统巫师们手中。

    祖祖辈辈都留在巫师界经营的纯血家族在这个不断重复的过程中积攒了大量有形无形资产，他们又彼此联姻，利益相关，渐渐形成了一个足以垄断巫师界商业圈的阶级，贵族。

    可随着大批定居麻瓜界的巫师们回归魔法世界，魔法界迎来了史无前例的人口大爆炸和文化入侵，严重动摇了贵族的垄断地位——来自麻瓜界的巫师们不仅抢走了有限的工作机会，还带来了劳工法、君主立宪和起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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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个杀人的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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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尔福先生，”利奇部长的声音很沉稳，仿佛胜券在握，“为了贵公子，我想我们需要谈一谈，私下里的。”

    “当然。”马尔福先生望向自己的长子，“阿布，你带加百列去我的办公室坐一会儿，你知道在哪的。”

    “父亲，”加百列突然从阿布拉克萨斯身后探出脑袋，满不在乎地道，“我可以接受摄魂取念。”

    “加百列，你在说什么胡话！”阿布拉克萨斯伸手把弟弟重新塞回自己身后，恐惧又坚定地望着里维尔主任，“审讯我好了！加百列只是个哑炮，他经不起那些魔法手段的折腾。”

    “阿布拉克萨斯、加百列，你们应该去我的办公室安静等待。”马尔福先生压抑着怒火道。

    魔法部当然不敢给马尔福家族唯一的继承人喝吐真剂，除非他们做好了和大半个英国贵族阶级彻底撕破脸的准备。但对马尔福家的哑炮次子加百列，那群粗鲁无礼的家伙可不会手下留情。

    加百列被兄长死死按住，孩子清脆的嗓音依然从阿布拉克萨斯身后传来：“我本无罪，您为什么要以我有罪为前提和利奇部长谈判？”

    “闭嘴，加百列！”马尔福先生冷峻的脸上青筋暴起，举起魔杖指着两个儿子身边的空地，“你不懂黑魔法对大脑的伤害！况且这是任何纯血巫师都不能容忍的羞辱！”

    加百列侧身避开阿布拉克萨斯的手，笑嘻嘻地道：“我看过《黑魔法大全》了，根本没你们说的那么危险。”

    “父亲会处理好一切，加百列你先……梅林啊……你小心跌倒！别乱动……”阿布拉克萨斯手忙脚乱地试图捂住加百列的嘴巴，可他的动作和爱玩爱闹的弟弟相比实在太笨拙了。一大一小两个男孩老鹰捉小鸡般的戏耍，把奥罗办公室里压抑的空气也变得古怪起来。

    里维尔主任挽起袖子拉开俩人，高大如熊的身材极具压迫感，怒气冲冲地对加百列吼道：“那么多人都亲眼看见你杀了夏默特先生，难道你要说自己中了夺魂咒吗？”

    阿布拉克萨斯被他凶狠的模样震住了，呆立在原地，加百列则趁机抱住哥哥修长的大腿，指着自己铂金色的小脑袋，对凶悍的傲罗主任抬起下巴道：“我允许你看我的记忆，奥罗先生，所有真相都在这里。”

    利奇部长惊奇地看着开朗狡黠的五岁孩童，对脸色铁青的马尔福先生道：“您的小儿子非常有主见。”

    马尔福先生灰色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嘶声道：“加百列只是个哑炮。”

    “哑炮和巫师之间的差距其实没有人们认为的那么大……”

    “他面对巫师的魔杖毫无反抗之力！”马尔福先生打断了利奇部长，“想想德国的圣徒，想想霍格莫的的□□，再想想……”他灰蓝色眸子冷冷瞥向长得凶神恶煞的里维尔主任，略过了这段，“我只希望他能健康快乐！不会有任何审讯，无论吐真剂还是摄魂取念都不会有！就按照你们说的来谈判吧！”

    “那样我绝对不会快乐的，父亲。”加百列闻言连忙放开兄长跑过来，仰着头看着利奇部长，“部长先生，请让里维尔主任给我一个摄魂取念吧，然后你就能和我父亲去谈一谈了。”

    他似乎完全没有被自己亲手造成的死亡影响。

    利奇部长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在圣芒戈看见加百列时，这孩子死死守着昏迷的阿布拉克萨斯，任何人都没法把他从病房里请出来，看上去比他刚接受过治疗的兄长还要虚弱，眼中满是疯狂与恐惧。

    短短几天，他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能笑能跳了。

    “你还记得那天的事吗？”利奇部长问道。

    “我确定我的记忆没有任何问题。”加百列望向茫然无措的站在原地的阿布拉克萨斯，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三分后怕，一分愤恨，剩下全是喜悦。他笑道，“我曾以为阿布死了，现在只要他活生生地站在我身边，我就像喝了福灵剂一样飘飘欲仙。”他顿了顿，回过头，这次他的目光心虚般避开了马尔福先生，只盯着魔法部长，“健康幸福并不意味着我必须躲在父兄身后，正如您所说的，哑炮也能做到很多。”

    利奇部长这时才注意到，加百列穿的不是传统的巫师长袍，白衬衫领口上系着缎带领结，墨绿色背带裤，黑色中筒袜和小羊皮靴子，这一身装扮从色调上看与阿布拉克萨斯的墨绿巫师袍非常统一，却处处透着青春的气息，与古老的马尔福格格不入。

    “你可怜的老父亲已经无能到需要自己六岁的儿子来拯救家族了吗？”马尔福先生咬牙切齿地握住加百列的肩膀，强硬地把他从魔法部长面前拉开，怒道，“你必须认清你自己的身份，加百列。你是哑炮！少看点书吧，那东西弄坏了你的脑袋。我真后悔总让你一个人在庄园里呆着，祖先们的画像居然任由你长成这种样子。绝、对、没有摄魂取念！”

    “父亲。”加百列在父亲不容置疑的目光下，只撑了片刻，就委屈地低下了头。

    马尔福先生拉着两个儿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魔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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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个胡闹的小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