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禾禾一时没觉察,竟然被梁老师看到了笔记本上写的东西。
她乐观地想,反正她现在是江耐的外表,校霸做事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
皇甫多几个人立刻凑了上来,“耐哥,是不是职高的那一群小子又惹你不痛快了?放学削他们去!”
“是啊,我很少见到耐哥这个样子,我都忍不下去了!”
旁边的几个小子们已经开始撸袖子了,“耐哥你说吧,今天是卸胳膊还是卸大腿?”
刹那间,几个小子杀气腾腾,热火朝天,就差直接上去干架了。
游禾禾微微眯眼,那双桃花眼眼角微微一挑,虽然没说一句话,隐形的杀气直接碾压众人。
她一字一顿地说:“卸胳膊?”
这群不省心的小子,竟然都开始卸胳膊卸大腿了,这么残忍残暴,还是那群祖国的花朵吗?
几个臭小子依旧毫无所觉,茫然点头:“卸大腿也成啊!只要你耐哥一句话,刀山火海我们也去得!”
游禾禾啪的把书本合起来,站起身来就走,“那就去刀山火海吧。”
她怎么可能跟他们一起打架?她现在还没有教科书!刚才发了消息给教务处,让他们找一套书给她,现在要去领书了。
几个小子浑身一颤,再也不敢说了。
-
放学了,两个人鬼鬼祟祟地在学校门口汇合。
夜色已经深了,没人看到这一对极为奇怪的组合。
“我都给你说过的那些事项,你一定要注意,”游禾禾不放心地再次嘱咐江耐。
整个凤阳外国语,就没几个人敢惹江耐,更别说要求他做什么事情,不过现在他的身体在自己的手中掌握着,还能谈成条件。
只是江耐的恶名在外,游禾禾怎么也不敢全然相信他。
江耐极为不耐地挥了挥手,转身就要上自己的摩托车,被游禾禾张开双手拦住了。
“说好的,你要避开我家里的人,不能让他们看到摩托车。”游禾禾虽然不知道江耐的摩托车到底多少钱,但是看这独特的外形与嚣张的荧光色,流畅的线条,就知道绝对便宜不了。
如果被她家里人看到了,她就完蛋了。
“知道了,你闭嘴!”
江耐烦得要命,是不是所有当班主任的人都这么唠叨?游禾禾之前就这么唠叨,现在都在他的身体里面了,还是这么唠叨!
游禾禾抿了抿唇,有些怯意,还是抓紧时间嘱咐了一通。
五分钟后,江耐总算是被游禾禾放开了。
他耸了耸肩,准备骑摩托,刚提起小短腿,突然感觉凉飕飕的。
他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低头,看着自己的黑色短裙,江耐脸色发黑:
“……操。”
-
游禾禾的家老城区的临街楼,街道狭窄逼仄,从一楼门面房旁开出一条拥挤的空洞,上二楼就是住宅。
这些年城市在日新月异的发展,但是这条老街道就像是被时光定格了一般,再也没有任何变化。
绿色的出租车闪着灯,平稳地停在了不远处。江耐掏出手机扫码付了车费,关了车门下车。
他站在路边伸了个懒腰,极为烦躁地抻了抻已经褶皱的裙子。
出租车的玻璃缓缓降落,师傅笑嘻嘻地说:“老游看来手里还是有钱,不然怎么给你钱让你打出租呢?”
江耐的眉头刹那间皱起来。
他眯起眼睛,侧头看向刚载他回来的师傅。
“看我做什么?”那师傅撇了撇嘴,“你们家还欠我五千块呢,什么时候还钱?”
江耐的脑海里瞬间闪过游禾禾告诉他的资料。
游禾禾家里本来很是普通,还能过得去,游禾禾的爸爸前些年起早贪黑工作,攒钱买了一辆出租车,每天省吃俭用,终于攒够了市区一套房子钱。四年前,游禾禾爸爸精挑细选买了一套三居室,刚装修完就发生了一件大事儿。
前些年他们手中有些余钱,都投入到高回报的贷款中,刚开始收回不少利息,游禾禾妈妈看到赚钱靠谱,还游说了不少亲朋好友一同“发财”,结果突然一日,他们懂得了一个词,叫做“非法集资”。
非法集资一爆炸,利息和本金全都砸在里面,游家欠了不少的外债,扣扣索索一辈子的钱都没了,他们的新房子也被占走,一家人继续挤在这里。
三年前游禾禾正值高考,差点辍学,她的分数本来可以上更好的大学,只能选择了免费师范生。至于去凤阳外国语教学,纯粹是为了相对较高的工资。
江耐的脸色有些冷,他扛着小背包,挑眉说:“付钱之前不说认识,付过钱倒开始讨债了。怎么,怕我赖你车费钱啊?”
“……诶?我不是那个意思。”被戳破了心思,那人讪笑一声,“我就是问问。”
“还钱找……找我爸去,问我我不知道。”他危险地眯眼,“据我所知每个月都在还钱,你还叨逼叨什么呢?”
半晌,出租车发动起来,“嗖”的不见了踪影。
江耐冷笑一声,直接从狭窄的通道上二楼。
楼道里黑乎乎的,几乎看不到楼梯,他用手机手电筒照明,掏出来钥匙打开门。
昏黄的灯光骤然出现在视野里。
他看着那个中年女人,怎么也说不口妈,好在游妈妈也没在意,“饿不饿,留的还有饭。”
高三都有晚自习,江耐是吃过饭回来的,他摇了摇头说不饿,转而打量起游禾禾的家。
这是一套极为老旧的两室一厅,房屋规划极为不合理,阳光很难透进来,游家人口多,游禾禾爸爸和妈妈住一间卧室,游乐自己住一间卧室,在客厅里用木板隔出一个房间,就是游禾禾的房间。
他皱眉走进去,本来很逼仄的空间里被收拾的很好,单人床上铺着碎花床单,还立了一个小小的柜子,除此之外就装不下什么了。
一个小时之后,已经十一点钟,大门被咣当一声关上,游乐边换拖鞋边大声抱怨着,说晚自习放学太晚了,他学的好辛苦。
游妈妈只低声说辛苦了。
听到动静打开门站在一边冷眼看着游乐表演的江耐:“……”
学个锤子的辛苦,晚自习早就放学了,现在学校里怕是只有鬼在上课,游乐八成是去哪里鬼混去了。
不过……江耐上下打量着游乐,这就是游禾禾的弟弟,真是没想到。
他听游禾禾介绍自己的家人时候,还没有想起来“游乐”到底是谁,毕竟不是谁都有资格能在他脑子里留下印象的。
现在面对面脸对脸,看着他的瘦胳膊细腿,他这才隐约想起来,这是凤阳外国语高二的学生,大约也是“混”的那一挂,在高二很有名,他的“大哥”还被自己修理过。
江耐懒得再看,手机消息再次提示,他低头看手机,随手关门。
游乐犀利的眼神立刻瞄准了江耐的手机。
“妈,我姐换手机了!”弟弟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是苹果!你什么时候给她买了苹果,我也要!”
“什么苹果?”游妈妈也疑惑了,她站起身来。
“我姐前几天还说她的手机800块买的二手智能机,结果现在就用着最新款苹果,我知道这手机要一万多,我班的同学都在用!”游乐不乐意了,“妈,你可不能偏心。”
江耐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这一家子果然都是吸血鬼。
如果游禾禾的妈妈胆敢开口要他的手机,别管什么跟游禾禾约定好了,他一定把他们揍得满地找牙。
令江耐惊讶的是,游禾禾妈妈疲惫地看了看她,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还是说,“工作了给自己换手机是应该的。不过你什么时候发工资?家里这个月的家用不够了。”
江耐:“……”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游禾禾妈妈确实还不是那么糟糕,还是该说他们依旧在惦记着游禾禾的钱。
这样的情况出乎江耐的意料。
等晚上自己躺在那个逼仄的房间里时候,他掏出来自己新款的手机,给游禾禾发了消息,“你上个手机是什么时候换的?”
半晌,屏幕亮了起来,回复:“上个月。”
“什么型号?”
“诺基亚5320,怎么了?”
江耐:“……”
他心情复杂地把手机扣下去,想到了她一身明显磨损的、宽大过度的职业装,竟然在一个月前才换了二手手机……
他忽然想起来某一天还在课堂上跟她争吵过,说她穷酸鬼。
江耐心烦意乱地躺在小床上,吱扭扭响起来,这破床骤然承担远超游禾禾体重的重物,发出来强烈的抗议。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耐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在一片黑暗中,他警觉地睁开眼,似是寒刀。
窸窣声更近了,他几乎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一只手摸到了他放在枕边的手机上。
江耐随手抽出一把锋利的水果刀,极为流畅地翻身起来,直接抵在了他的喉间。
极为冰冷的锋刃让游乐脖颈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那一刹那,他差点尿了裤子!
“姐姐姐,你别冲动!是我,我是你弟弟游乐!”
唇角勾出一丝冷漠的笑,江耐慢条斯理地说:“那又怎么样?”
是游禾禾的弟弟,又不是他的。
他没义务替游禾禾养巨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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