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冷冷清清的。
在炼丹房外,落花便听见了孟婆的声音:“这位公子,你是要求签还是求药呢?”
“什么都不求。”
落花只听到那个声音,便浑身发软,险些要晕了过去,是上官天籁!那是上官天籁的声音!绝对不会有错的!
可是……可是怎么会?上官天籁怎么会到这里来了?
难不成是谁告诉他了?
这怎么可能呢?东方追阳他们那日都在,孟婆说的话他们也都听到了,怎么可能还让上官天籁来找她呢?
既然没有,那上官天籁究竟是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落花心下疑惑,便听孟婆又问道:“既然无所求,那公子又是为何到此呢?”
上官天籁声音冷冷淡淡的:“不过是在梦里到过这个地方,所以想过来看看而已。”
“梦里?”孟婆笑了:“怕是公子有什么放不下的东西吧。”
“或许吧。”上官天籁说完,便沉默了。
“嗷呜!”小狼突然一声嗷叫,把落花都吓了一跳,慌得险些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上官天籁却更快一步,掀开帘子便走出来了,语气还带着几分不悦:“你吼什么?”
小狼扑了上去,扒拉着上官天籁的靴子,嗷嗷大叫。
“公子,怎么了?”嫣红说着也跟着走了出来,见到落花惊得当场脸色都变了,怔怔地望着落花,连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落花有些手足无措起来,站那儿都觉得有些浑身不自在的,可这个时候想要逃似乎又有些迟了。
小狼又嗷嗷叫着朝她扑了过来,一直往她腿上蹭蹭的,极是亲热。
上官天籁看着她,似在看着她,落花也不太敢确认,她心里有些惶恐并不敢正视他的双眸,而且她也不太清楚上官天籁服了那药之后,究竟是会如何,不知道自己是该装作不认识他,还是要怎样才好。
只一会儿功夫,上官天籁便走过来了,揪着小狼想要把它拎走:“你干嘛!”
“呜呜。”小狼叫唤着,声音似还有几分委屈。
“落花!”孟婆出来了:“请这位公子到厢房去坐吧。”
落花怔怔地看着上官天籁,却见他神情淡淡地,显然并没太在意她,不由得有些失落,虽然已经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了,可是,等他真正站在自己面前,感觉到像是个陌生人一般,她才知道那是怎样一种煎熬,方才她几乎都忍不住想要扑到他怀里去了,可此刻,却不得不硬生生的克制住了。
“落花!”孟婆瞪了她一眼,责怪道:“婆婆跟你说话呢,没听到吗?一个姑娘家,这么盯着人家公子看,成何体统啊!”
落花脸微微一红,低垂下眼帘,迟疑了片刻之后,小心翼翼地说道:“公子,这边请。”
进到厢房,那小狼还是一点儿都不老实的,这儿嗅嗅那儿爬爬,没一会儿又转到上官天籁身旁,蹭他的衣摆。
嫣红比落花还不知所措,在一旁站着,不知如何是好。
今日上官天籁突然说要出门散散心,让严新备车,也没告知旁人,只是带着她一道便出门了,上车之前,小狼嗷嗷叫着非要跟着上车,上官天籁也没说什么,直接便带上小狼就出门了。
等到了忘川,嫣红才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可上官天籁全程冷着脸,一语不发的,他们哪敢说什么啊。
到了忘川,上官天籁是直接就过了奈何桥,往山上来了,她也只得跟着上山来了,只是不敢多问,也不敢多说,生怕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所以也只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她怎么知道偏偏就这么巧呢,上官天籁到这药神殿里还没一刻钟,落花突然就出现了,她现在都还晕着,有些无奈地看着这两人,感觉自己都快要崩溃了。
过了一会儿,落花把茶端过来了,把茶端到上官天籁面前的时候,她手都还有些颤抖。
上官天籁接过她递过来的茶,抬眸看了她一眼,问道:“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落花身上的伤都还没好,手上都还缠着纱布,自然是掩藏不住,只是她没想到,上官天籁居然还会在意到她身上的伤,心下微微一颤,低声道:“不小心从台阶上摔下去,摔伤的。”
“嗷嗷。”小狼嗷嗷叫着,往她裙摆里钻,落花整个人都愣住了。
上官天籁拽着小狼的尾巴就把它给拖了出来:“你干嘛!信不信我揍你!”
“嗷呜!”小狼趴在地上,委屈巴巴的看着上官天籁,大尾巴一甩一甩的。
嫣红勉强地笑道:“这小狼平日里也挺乖的,今儿个也不知道怎么了。”
上官天籁踹了它一脚:“出去!”
小狼委屈巴巴的看着落花,低低的唤了两声,落花自己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就生怕上官天籁会起了疑心,好在小狼也只是委屈的叫了几声,还是很听话的出去了。
上官天籁端起茶,慢慢的品着。
落花怔怔地看着上官天籁,心里是各种滋味,有喜欢有忧伤有痛苦也有不舍,本来是心心念念的一直想着要见,现在见着了,反而更痛苦了,明明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可她却是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远远的看着。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上官天籁忽而抬起头,望着她,似有几分不解地问道:“怎么,你也要喝吗?”
落花脸红得厉害,慌忙摇头:“没有。”
嫣红看着那个揪心啊,实在是受不了了,忙上前说道:“二公子,你还有伤在身,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上官天籁将茶杯放下:“好吧。”
落花不想才见面,上官天籁便要走了,而他这一走,却不知道下次还要何时才能再见了,只是那么一想着,心里瞬间又有些失落起来,只恨不得即刻上前拦住他,不让他离开。
“走吧,你还趴这儿干嘛?”上官天籁轻轻的踹了两脚趴在门口的小狼。
小狼嗷呜了两声,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怎么?”上官天籁冷冷地问道:“你不走是吗?”
“嗷嗷……”小狼居然支溜一下又跑回厢房里,躲到落花身后。
上官天籁看了两眼,看得落花有些心慌,她也不知上官天籁看的是小狼还是她,只是心里扑腾扑腾的跳得厉害。
“好吧。”上官天籁忽而开口了:“那我过两日再来接你。”
“嗷呜,嗷呜!”小狼嗷嗷叫着,似乎还挺开心的。
上官天籁终归没再说什么,缓缓转身,对嫣红道:“走吧。”
嫣红心里不安,却丝毫不敢多言,只得赶紧跟着上官天籁离开。
此时药神山上来往香客更多,整座大殿内满是香火之味,直至走出大殿那香火之味都未曾散去。
高山清凉,薄雾淡淡,时不时冷风拂过,桂花飘落,满地金黄,洒满了这天阶之路。
上官天籁回望了一眼那恢弘的大殿,自嘲地一笑:原以为所有一切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梦,想不到竟然是真的。
断情绝爱是么?
落花,落花!
你做得可真是够绝的啊!
也许,这便是他们此生最后一面了吧……
也许,以后都不会再相见了吧……
嫣红诧异:“二公子,你怎么了?”
上官天籁背过身去:“没什么,不过是烟熏了眼睛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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