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利的剑气,划破这浓重的夜色,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屏障,将他们所有人都护在了其中,飘忽而来的魔气堪堪地被阻挡在了剑气之外,借着剑势,他们迅速地控制了神殿里的形势,让神殿里暂时平息下来。
五道颜色不一的剑气,直直穿透的灵镜,上官天籁施展轻功,纵身一跃,便从漩涡里跳里进去。
背后轰地一声,像是关上了大门,他回过头,果然没有再看见来时的路了,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惊诧不已。
原本以为灵镜里也和外面一般,是个黑暗无边的虚幻之镜,却没想到进来之后,见到的,竟是另一番景象,仙境一般的景象。
此时此刻,他竟站在了一片云海之中,放眼望去,周围繁花似锦,云雾升腾,彩蝶飞舞,白鹤成双,遥远的天边,一群五彩凤凰飞过,柔和的阳光下,那金灿灿的翅膀,鎏金一般,泛着迷人的幻彩。
雄伟森严的大殿,就在他的眼前,大殿上方,是几个鎏金大字:修罗殿。
修罗殿?
他通过灵镜,竟然进入了修罗殿?难道又是幻境?
上官天籁正疑惑着,忽而看见一个小女孩从远处跑了过来,她看着约莫十来岁,虽然年纪尚小,却已有着惊人的姿容,清魅的眸子里,带着柔媚的笑意,一笑一颦都让人心动不已。
她是……
她是落花?
虽然神容尚小,可上官天籁还是一眼认了出来,竟惊讶又疑惑,完全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知道他见到的是真人,还幻觉。
小女孩儿提着长裙,小碎步的跑了过来,朝他伸出了手,娇声道:“父君!”
上官天籁一个错愕,她已经扑了上来搂住他的腰肢,将脸埋在他的腰间,娇嗔道:“父君,你怎么才回来啊。”
上官天籁半蹲下身子,扶着她的肩膀,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小女孩儿,虽然他不曾见过落花小时候的模样,可此刻心里却十分确定,她就是落花。
可是……
可是她为什么会叫他做“父君”?
他听错了吗?
还是……还是进入灵镜之后,他进入了别人的意识里,看到了一些过往的事?
上官天籁百思而不得其解,犹豫了片刻,才忍不住问那个小女孩:“落花?”
她很疑惑的打量着上官天籁:“父君,你怎么了?你不认得落花了吗?”她说着,就有些生气起来,扑上来搂住他的脖子,撒起娇来:“父君,您才离开修罗殿几天啊,居然连孩儿都不认得了。”
孩儿?父君?他没听错,落花真是这么叫他的……
可是,可是……
他到底是谁啊?
脑子里,迷迷糊糊的,似有什么要想起来了,可偏偏就是怎么都想不起,稍微一错愕,眼前的人已不见了影踪,上官天籁有些着急起来,忙朝花丛深处跑去,边走边寻:“落花!落花,你在哪里?落花,你快些回答我!”
眼前嗖然一道剑光自他眉前闪过,险些划破他的脸颊,上官天籁一个激灵,跃开两尺远,那寒光紧逼而来,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瞬间已迫到眉前,淡紫色的剑光之后,是那倾世动人的容颜,竟然是落花。
上官天籁惊诧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她手持风月令,望着他,唇边噙着一抹冷笑,眼中,满是泠泠的杀意。
“落花……”上官天籁话没出口,便被落花打断了,她冷冷笑着,说道:“还手啊!为什么你不还手!”
上官天籁莫名其妙,全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落花,你,你这是做什么?”
“为什么不还手!”落花又上前一步,风月令已经抵到了他的咽喉,只要轻轻往前一送,便会要了他的性命,她咬着牙,清幽的眸中泪光盈盈:“你为什么不还手!你为什么不还手!紫墨……你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你吗?还是以为我不敢,亦或是……舍不得!”
上官天籁脑子里乱成了一团:发生了什么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在落花眼里,看到的只是无尽的绝望、悲伤……
“落花……”他的唇轻轻的动了动,许久,才问道:“到底怎么了?”
她手中的风月令微微的颤抖着,看着他的眼神,也是充满了痛苦和纠结,似乎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可是……
可是落花为什么会想要杀他啊……
一瞬间,脑子里,又是各种念头不断闪过,那些画面,都断断续续的,似真似假,他看不清,也捉不住,唯一能辨认出来的,只是她的面容,不断的,反反复复的在他脑海中出现,一遍又一遍,她有时叫他紫墨,有时叫他父君,可有时候,竟又叫他帝君。
怎么回事!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他会看见那些那么奇怪的画面,为什么他突然会有一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
她手中的长剑,缓缓垂落,珍珠般的晶莹的泪水缓缓地滑落脸庞:“你赢了,紫墨!到最后,还是你赢了,紫墨!”
她反手,将剑划向自己的脖子,上官天籁大惊失色,冲上去两步,当即抓住了她手里的风月令,锋利的剑刃,马上划破了他的手掌,大滴大滴的鲜血顺着剑刃一点一点的滴落。
“紫墨!”她惊得花容失色,当即松开了手,急得直哭:“你这是做什么……你这是要做什么……”
他顾不得许多,顾不得问她为什么,也顾不得自己手上的伤,当即将她抱进了怀里,紧紧地抱住。
脑子里,瞬间又是各种画面一一闪过,虽然那些画面都零零碎碎的,却是清楚的能记得,都是和落花有关的,所有关于她的记忆了,最多的,竟然是她拿着风月令,要杀他的画面,就和刚才那一幕一模一样。
上官天籁猛然惊醒,才发现怀里的人已经没有了,刚才还受着伤的手却已经好了,他有些失神,望着自己完好无损的双手,有些缓不过神来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已经有些意识到,自己看到的一切,应该都是幻境,就是欧阳永忆刚才说的,灵镜里面制造出来的幻境,可是……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一切,都像是真的,好像是真真实实发生过的,不是幻境,而是隐藏在他心底最深处的记忆,在见到落花那一刻,那种心痛的感觉,不是虚幻的,而是真真实实的,不管她眼里看着他,是爱还是恨,那感觉,都是真的。
就像这一切,以前真的发生过一样。
怎么会这样呢?
偏偏脑子里的记忆,像是碎片,只是一个一个画面,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想不起来了。
上官天籁担心着落花,心急如焚,也没有心情再去想这些,只能沿着花间的小路,继续往前走去。
走过这片花丛,远远的在云海深处看到两旁盛开的繁华树,片片紫色的花瓣正随风飘落,随着那些花瓣漫天飞舞的还有无数的夜光蝶,同样粉紫色的翅膀,在这纷纷的花落之间,竟有些分辨不清。
上官天籁看到这一片夜光蝶,心里瞬间就有了种感觉,落花一定就在前面。
他施展轻功,朝那片树林飞去,果然的,在一棵繁华树下,看到了落花。
她正枕着一片白云,沉睡不醒,在见到落花的那一刻,上官天籁的心瞬间一痛,虽然不过是片刻的分别,可他竟有了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好像自己放弃了所有,经历了无数次轮回,在凡间已经寻找了千年万年,才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她。
“落花!”上官天籁飞身落于繁华树下,将她抱起,她的身子竟然冷冰冰的,上官天籁心里一惊,慌忙试了下她的鼻息,虽然气息尚存,可已经非常的微弱了,那若有若无的气息,悬于一线,上官天籁又惊又慌又是心痛,顾不得自己有伤在身,急忙将手掌放在她的胸前,把真气输给落花。
虽然他体内真气源源不断的输入,落花那柔软冰冷的身子终于渐渐的有些了些回暖,苍白的脸上也开始有些晕红起来,可上官天籁却感觉到自己体内气息已经开始紊乱起来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持续多久,一咬牙,强行将那紊乱的气息压了下去,继续把真气输给落花。
那蝶翼般的长睫轻轻的颤动了几下,她终于睁开了双眸,待看到上官天籁之时,微微的怔了怔,神情满是疑惑和不解,好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上官天籁缓缓的收回自己的真气,好不易才抑制住了自己体内紊乱的气息,才开口问落花:“落花,你好些没有?”
落花怔怔地望着上官天籁,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颤声道:“天籁?是你吗?”
“是我!”上官天籁当即将落花抱进了怀里,安慰道:“落花,是我。”
落花再也克制不住,伏在上官天籁的怀里哭了起来:“天籁,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真的是你……天籁……我,我,我以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上官天籁心疼不已,轻抚着落花那柔软如云的长发,低声道:“对不起,落花,是我不好,我来迟了,让你受苦了。”
上官天籁这么一说,落花才想了起来,抬起头,望着上官天籁,问道:“天籁,我,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上官天籁便告诉落花道:“我们在灵镜里面。”
“灵镜?”落花怔住了:“天籁,我们怎么会在灵镜里面?”
上官天籁望着落花,许久没有做声,落花不解,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忙问道:“怎么了,天籁?”
上官天籁突然又抱住了她,抱得紧紧的。
是落花,他的落花,他终于找到了,天晓得他刚才多害怕,生怕再也找不回落花了,若是这样的话,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若是找不到落花的话,他不知道自己这一辈子,该怎么过了,当时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落花。”上官天籁低声道:“我可算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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