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兄弟见到落花,神情都有些不自在。
落花缓缓地走了过来,走到上官天籁面前,就这么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就看着他,许久,目光才从他的身上,转到了他手中拿着的风月令上面。
小狼在上官天籁身边转来转去,似乎很是焦躁,哼哼唧唧的叫个不停。
花羽尘有些气恼:“落花,你何必要理会他,他不信你,随他去便是,我们走!我带你走!”
他冲上去,抓过了落花的手,落花却轻轻的挣脱开来,依旧望着上官天籁,似乎在等他做决断。
上官天籁心乱如麻,这种感觉……这种感觉他实在是说不清楚,虽然明明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不是落花,可就是……就是有种狠不下心来的感觉,是因为她长得太像落花了吗?
不,不可能!
她能怎么像落花,她根本就不可能会是落花的,不然,他不会有那种陌生的感觉。
“二哥……”欧阳永忆想要说什么,落花却突然开口了,她幽幽怨怨地看了上官天籁一眼,低垂下眼帘,说道:“天籁,你要回去找谁?”
上官天籁剑眉一扬,没有做声。
落花颤声道:“天籁,你宁可相信你手上的风月令,也不相信我,是吗?”
上官天籁倒退两步,再看了看手里的风月令,咬着牙,还是没有做声,可看着落花的眼神里,却是充满了怀疑。
众人也是不明就里,因为在场所有人,根本就没有任何人感觉到落花有哪里不对劲了,可上官天籁就是那么坚持,一口咬定说落花是假的。
落花没想到上官天籁竟然真的是一点儿都不再相信她了,不禁凄然一笑:“天籁,你知道吗,从跟你在一起的第一天开始,我总在担心这个问题,总想着我们到底能在一起多久,即便在我们大婚那一日,我都还觉得这一切,是多么的不可靠,所有的美好和幸福,好像都那么的脆弱,脆弱得不堪一击,可是……我却从来没有想过,我们之间,竟会是这样结束的。”
她说着,上前两步,泪眼盈盈地望着上官天籁:“不过几天前才说过的话,你便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吗?既然如此……”
她一步一步地靠近上官天籁,强忍着泪水,说道:“既然,你宁可相信你手上的风月令,也不信我,那好吧……”
她突然就出手抓住了上官天籁手上的风月令,上官天籁一惊,下意识地要将风月令抽回,锋利的剑刃堪堪地划破了落花柔嫩的手掌,顿时鲜血直流。
花羽尘“哎呀”一声,跑上前来,慌忙找手帕替落花包扎,夏侯隐枫都有些急了:“二哥,你这是做什么!”
落花推开了花羽尘,望着上官天籁,说道:“你若不信,杀了我便是!用你的风月令,杀我!”
在场众人听到落花这话,莫不失色。
他们都知道落花虽然看似柔弱,可她若是下定决心要做的事,便是谁也阻止不了,而且她一向敢爱敢恨,从不拖泥带水,此番把话说得这么坚决,显然是伤透了心,都生怕上官天籁一时冲动,会做出什么事来,慌忙都上前,拦在二人中间,护住落花。
夏元婉急道:“天籁哥哥,你到底在搞什么啊,我们都被你弄糊涂了,落花姐姐好好的,你怎么非说她是假的啊!”
叶清歌也迟疑着问道:“二哥,你是不是弄错了,不过是风月令而已,这根本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上官天籁看了他们一眼,也没做声,继续往回走。
“二哥!”欧阳永忆快步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你就别回去了,找不到的!”
上官天籁身子一震,一把扣住欧阳永忆的手腕,厉声道:“欧阳永忆,你倒是把话给我说清楚!”
欧阳永忆迟疑了片刻,上官天籁冷笑:“你不说是吗?”他说着,马上回过身,看着师佳音,放缓声音,慢慢地说道:“师姑娘,麻烦你告诉我,灵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欧阳永忆等兄弟几人见上官天籁这般,便知道他要催动媚功,顿时脸色都变了,上官天籁本就有倾天倾地的绝美姿容,若他真有心要魅惑人,根本就没有人能抵挡得住,欧阳永忆慌忙冲上前去:“二哥,这事与师姑娘无关……”
说话之时,上官天籁已转而朝他往前,那双深紫色的眸子里波光潋滟,媚人心魄,欧阳永忆竟一阵心慌,惊得慌忙避开上官天籁的眼神,东方追阳见状不妙,忙拉住上官天籁:“够了!天籁!”
独孤尘梦看见师佳音还在痴痴地望着上官天籁,苦笑不已,只得轻轻一掌敲在她脖子后面,将她敲晕过去了。
上官天籁冷冷地看着众人,眼中杀意越来越浓,连手中的风月令都开始咝咝作响,东方追阳都兄弟几人都见识过风月令魔性发作时那种惊天骇地的威力,莫不是失色,东方追阳紧紧地抓住上官天籁的手不敢放开,厉声道:“天籁,你冷静些!”
“冷静……”上官天籁声音都变了:“落花此刻生死不明,你们让我如何冷静!”
东方追阳默然片刻,看了看那个还站在花羽尘身旁的落花,又看了看上官天籁,许久之后,才问欧阳永忆:“永忆,你方才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找不到了?”
欧阳永忆也朝花羽尘身边的落花看了一眼,估摸着他们离得远,落花也未必能听到他们说的话,这才说道:“这件事……有些解释不清楚,我觉得是因为灵镜的关系……古籍上,关于灵镜的记载很少,我曾经看过一本□□,上面专门记载一些邪术的,里面竟然也有说到这个灵镜,说它虽然富有灵气,但其实原本是个极为邪异的东西。”
他说着,又朝上官天籁看了一眼,看见上官天籁似乎还算冷静,才继续说了下去:“我也不知道里面的记载究竟是真是假,上面说灵镜会制造傀儡。”
不等几兄弟发问,欧阳永忆忙又道:“就是一模一样的人。它会制造出一模一样的人来。”
上官天籁又急又气:“那落花呢!”
“二哥,你听我说完!”欧阳永忆面有难色,道:“这个所谓的傀儡,并不只是说和原来的人长得一模一样……而是……根本就是原来那个人……”
皇甫舆情听得直发晕:“我说五哥,你能把话说得清楚一点吗?是人都听不懂啊!”
欧阳永忆看着上官天籁,说道:“二哥,我刚才已经说过了,这世上根本就不可能会有两个落花……”
上官天籁刚才没有注意听欧阳永忆这话里的意思,此刻欧阳永忆再又说了一遍,他顿时就明白过来了。
这世上根本就不可能会有两个落花,难道是说……
难道是说落花已经……
已经不存在了吗?
上官天籁惊骇失色地望着欧阳永忆,全身一阵冰凉:不可能的,这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他不过才离开片刻,为什么……为什么落花就……就这样无端端的离开他了!
夏侯隐枫也有些明白过来了:“五哥,你的意思是说……”
欧阳永忆压低声音道:“就像你照镜子那样,其实,镜子里的那个人,就是你自己,不管它的模样、思想还是记忆,都是一样的。”
几兄弟都听得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欧阳永忆便接着说道:“根据记载的内容,说灵镜能制造出傀儡,因为灵镜的灵力极强,所以它制造出来的傀儡,并不只是和原本的人长得像,而是……而是完完全全就是原来的那个人,有着原来那个人所有的意识、记忆、感情……”说到这儿,他停下来,看了上官天籁一眼,才继续说道:“所以,它和原来的那个人,根本就是没有任何的分别,相当于同一个人。”
夏侯隐枫当即说道:“可它毕竟不是同一个人……”
欧阳永忆摇头:“如果,原来那个人,不存在了呢?”
夏侯隐枫一怔,欧阳永忆道:“隐枫,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吗?”
夏侯隐枫心里慢慢的,涌上了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惊得魂飞魄散:“五哥,你是说……”
欧阳永忆忙打断了夏侯隐枫的话,道:“隐枫,我说了,那其实根本就是一样的,没有任何分别,难道……你们觉得这个落花,会有什么不一样吗?她一言一行,一笑一颦,与之前有任何的不同吗?甚至……”
欧阳永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甚至她对二哥的感情,都是一样的,丝毫不假!”
东方追阳已经冷静下来了,他凝视了欧阳永忆两眼,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其实,她就是落花,是吗?”
欧阳永忆低声道:“人的三魂七魄,若是分开,一个人就不完整了,她所有的记忆、意识、感情都是落花的,怎么就不是落花了呢?”
欧阳永忆说到这里,东方追阳等兄弟都明白了他的意思,落花的魂魄已经被灵镜吞噬了,然后,现在灵镜里创造出来的那个傀儡,因为拥有了落花完整的魂魄,所以,她已经变成落花了,而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用欧阳永忆的话来说,她已经完完全全拥有了落花所有的一切,包括身体、魂魄、记忆、感情,所有所有的一切,也就是说,她和原来那个落花,已经没任何的分布,甚至可以说,她们根本就已经是同一个人了,因为,之前的那个落花,已经是不存在了。
所以,上官天籁根本就不必去找了,因为,他要找的人,已经不存在了,已经被另外一个“人”所替代了。
几兄弟脸色都有些不太好,均朝上官天籁望去,只见他一脸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还遥望着那隐藏在漆黑深处的灵镜,也不知道他是听明白欧阳永忆的意思没有,又或者是根本就没听进去。
东方追阳轻轻的拍了下他的肩膀,低声道:“天籁,走吧!”
上官天籁身子微微一震,缓过神来,看着东方追阳,似要说什么,可张了张嘴,却是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他转过身,朝花羽尘身边的那个人望去。
落花……
同样的容貌,同样的记忆,同样的感情,她完完全全的拥有着原来就有的一切……
可就不是她,偏偏就不是她。
欧阳永忆低声道:“二哥,她真的是嫂子……”
“闭嘴!”上官天籁又急又气,心又痛:“她,她明明就不是落花……”
“可是……”欧阳永忆话没说完,就被上官天籁打断了,上官天籁气急败坏地说道:“她不是落花!她不是我的落花!”上官天籁说着,凄然一笑,道:“就算有一样的容颜,一样的魂魄,一样的记忆……可她也不是……不是我的落花……”
他说完,毅然转过身去,握紧了手里的风月令,东方追阳当即拦住了他:“天籁,不要去了!没用的!永忆说的话,你没听明白吗?落花只有一个,不可能会有两个的,现在,落花就在这里,你还要去哪里?你还要找什么?”
“她不是!”上官天籁咬牙切齿地说道:“她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不是我的落花!”
欧阳永忆急道:“二哥,我说得这么清楚,你难道还是不明白吗?就算你回去,你也不可能找到什么的,甚至连你自己都会有危险?”
“不然呢?”上官天籁声音都变了:“不然呢?不然你们要我把落花独自一人留在这里吗?”他说着,看了欧阳永忆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你说什么都没有用,我一定要回去!我要把落花找回来!”
“二哥!”“二哥!”几兄弟纷纷抢上前,拦住了上官天籁的去路。
明知道会有危险,他们怎么可能会让上官天籁去冒那个险?
上官天籁握紧了手里的风月令,面如寒霜,冷声道:“谁敢拦我!”
整座神殿,都在微微颤动着,随着悬崖对面那魔气渐渐的扩大,随着头顶上大块大块的碎石掉落,整个地面也开始裂开了,欧阳永忆脸色大变:“不好,这里要塌了,大家快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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