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路被人撞了个趔趄,慌乱间要去撑住车后视镜,不过没抓稳,他的腰硬生生磕在镜子上,疼地倒吸口凉气。
揉揉腰,撞他那人已经摔趴在了地上——啧,这人穿的廉价衬衫怎是如此眼熟?
廉价衬衫慌乱地站起来看也没看邢路起身就跑。
邢路伸手,直接扯住他命运的后领子。
“邢……邢老板?”
林轲泪眼婆娑地转头看他,好像为了确认此人,他站直后对着邢路的脸左右使劲一扯——真的是他,我的邢大神仙!
邢路被这么一扯就毛了,几几年了谁敢对他这样,刚想把人掀开,林轲却突然纵身跃起抱住他,哇地一声就在他怀里哭上了。
路人:“……”
林轲:“嘤嘤嘤!他又来找我了!死缠烂打没完没了了还,我好怕啊,嘤!”
路人:“……”
林轲还有两个嘤嘤没哼唧出来,邢路就把人从自个身上强硬地扒下,回手塞进了副驾驶,黑着脸嘭地一声把门关死了。
路人:“哇……”
邢路:“哇什么哇!”
人流慢慢散去,却还有不少年轻人在打量他,邢路也没理会他们,他现在有更着急解决的问题——妈的手机掉车底下了。
他让林轲独自在车里恢复智力,自己则绕着车子转圈圈。怎么办,真要大庭广众趴身下去捡?算了,不然还是不要了。
林轲见邢路阴着脸上车,知道他的问题后哭哭啼啼地提了个意见:“那,那什么,我,我觉得,你可以把车先开出去一段距离,再去捡回来。”
邢路扭头瞪了他一眼,林轲不敢说话了。
发动汽车,几秒之后又停了下来,林轲见邢路打开车门下去,回来时手里捧着个爪机。
“怎么吓成这样。”邢“总裁”看他汪汪的眼泪,给他拿了包纸扔过去:“自己擦干净。”
林轲:“……”怎么听着这么变扭。
“刚回家,一开门就见着那怪物。”林轲深呼吸:“吓地半死。”
对方听了就嗯了声,林轲问他接下来去哪。
邢路:“医院。”
说完,油门踩下卷起一阵尘沙。
第二人民医院笼罩在月色下,整个建筑显得毫无生气,值班的小护士半合着眼,脑袋一磕一磕地就要睡去。
李静躺在病床上,突然就醒了。
往旁侧的小椅子看上一眼,裴清不在那,他眨眨眼想坐起身,肚子却是一阵刺痛——呼,伤口太深了。
大半夜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醒过来,他咳嗽两声坐起,周围是浓重的黑,医院同事也算是照顾他,给安排了个小单间,单间好是好就是没人陪他说话。
想着,突然一阵咯咯声从阳台一侧传出来。
这寻声一看简直没把他吓晕过去,一个人型的影子扒在阳台的门框边上,歪着头往房里打量。
李静看不清那团黑乎乎的东西,一瞬间以为是有人走错了房间——不对,这是十二楼,还是在阳台出现,怎么可能……
那团黑色的影子发出呵呵呵呵呵的狞笑,李静只觉得一股浓烈的汽油味和血腥气充斥了鼻腔。
他下意识地按下呼叫铃,不过值班护士已经死死地睡过去,听不见了。
接着,那黑色的影子慢慢地靠近他,李静动不了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动不了,浑身像被麻痹了一样。
那
影子脑袋转了九十度,对着李静张开大嘴。
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扒皮一样的痛苦猛地席卷全身,恍惚间感觉自己喉咙里发出诡异的呃呃声,频率很快,在崩溃的临界点被突破后,彻底倒了下去。
黑影看瘫在床铺上没了生气的李静,咯咯咯地发出类似笑声的动静。
“嘭!!”
只见一人踹门走了进来。
林轲颤声低低的指了指黑影:“在那。”
邢路阴着脸看看面色发青的李静,对着黑影的方向道:“还给人家。”
林轲:“?”那瞬间他还以为邢路是对自己说话。
那黑影见到邢路就慌了,转身就想逃。
还没走出几步,邢路突然就堵在了门口笑嘻嘻地盯着它:“玩够了?”
那影子还想跑,转身冲着林轲就伸出了爪子。
林轲怂啊,大叫一声就给黑影让路——您跑您的可别害我。
只见邢路起身一跃,一手就把这怪物给压在了地上。
天哪邢路你得有多重啊林轲心想。
“我说让你吐出来。”邢路指指李静:“快去!”
被扔在地上的黑影默默地直起身子,跟个小狗似地跪在地上慢慢往李静方向挪去。
邢路示意它别耍花样,抱着手冷冷地看它:“我一秒就能让你灰飞烟灭。”
黑影抖了抖,接着嘴巴张开,往外吐着什么气体,气体在空中游走,最后全部落到了李静眉心一点。
做完这些后,邢路在地上摆了个乌漆墨黑的小瓶子,对影子道:“自己进去。”
黑影跪在地上不动。
邢路:“黄泉路极冷,你是想散在半路上还是我送你到目的地?”
黑影犹豫了片刻,转瞬间化成一道黑烟,灌进了瓶口。
这么,就结束了?
林轲看邢路弯腰把瓶子捡起来又收回口袋里——这都没有大战三百回合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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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路上前摸摸李静的脉搏,接着走到值班室,对着桌子大力地敲了敲。
小护士被吓醒了,迷茫间看到个大帅哥站在自己身边以为又做了什么春梦,对着邢路的方向“么么啾”几下转头又将睡去。
“我说。”邢路露出无法理解的表情:“126房的病人快死了你们管不管?”
一切安顿妥帖后,林轲跟着邢路回到了红门的四合院。
沈语坐在院子的石凳上喝茶,看见他俩进来,呦呵笑了声,对着邢路道:“还以为你被车撞飞了。”
对方把他手拍开,自己也倒了壶热茶没说话。
“不过也是,你要是被弄死了下去得当阎王爷,人家怎么舍得让位给你。”沈语说完就丢给邢路一件大衣,看了看门口:“林轲也来了?”
林轲点点头,跟着也坐在凳子上。
邢路扭头看他:“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林轲:“我想知道事情的全过程。”好歹是合作伙伴,他有资格晓得这些事吧。
之后大约半个小时,邢路简单地描述了裴清的经历。
林轲听完之后倒没特别剧烈的反应,喝了口热茶说:“所以你的意思是,杨正明的怨气太重变成了魂魄,又因为我的体质原因又找上了我?”
邢路:“嗯。吃了你可以还阳。”
林轲:“……”黑人问号。
琢磨了会,林多问小朋友皱了皱眉:“嗯……为什么杨正明最后会出现在医院?”
邢路好像很困了,打了个哈欠摆摆手了回房间。
沈语笑呵呵地看他的背影进了房子,转过脸对林轲说:“因为杨正明找到凶手了。”
“凶手?凶手不是裴清吗?”
沈语听完眼角带着从未褪下的笑意喝了口茶:“是呢,也或许杨正明弄错了吧。”
林轲实在没有了睡意,这所有的一切都太匪夷所思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他需要一个解释和消化的时间。
摇是不敢再摇醒邢路了,这个艰巨的任务就落在了沈语头上。
月亮明晃晃地挂在天上和星星□□,四方形院子里的大树被风吹地哗哗作响。
“所以,邢路是眼睛出了问题?”林轲听明白了什么:“他以前也能看到魂魄吗?”
沈语点点头,叹口气:“他年前大病一场,差点没救回来,好了之后他眼睛就逐渐看不清那些东西了。”
林轲哦了声也难怪这人要找自己合作,又问:“那他为什么还路痴?是那次生病造成的?”
对方一听倒也没什么反应,淡淡道:“他不是路痴啊。”
林轲:“他都找不着回家的路还不路痴?”
沈语:“那你有看到他找不着别的路吗?”
这么一说——林轲略微敛眉,一阵大风刮过,沈语站起来拍拍他的肩侧:“不早了,年轻人别老熬夜,会秃。”
说完,这人甩了甩宽大的袖口踱步进了屋子。
第二日,林轲醒地很早,估摸七点左右。
他昨夜和沈语凑合一晚,也亏得这人睡觉一动不动像尺量的笔直,也没有大男人那种扰人的鼾声和灼热的体温,这一夜休息地格外好。
林轲洗漱完,踱到院子里。
夏日太阳亮地很早,麻雀停在院子里蹦跳啄食。
他伸个懒腰抖抖头发,看到旁侧的厨房犹豫片刻便推门进去了。
里边是现代化的设计,锅碗瓢盆一应俱全,抬手把冰箱打开,里边竟还存着些食材。
约摸半个时辰的功夫,铃铛小朋友抱着个粉色的兔子娃娃睡眼惺忪地走到院子里。
小家伙揉揉眼,鼻子动了动。
林轲把碗筷放到院子里的石桌上,看到铃铛就对他笑咪咪地招手:“铃铛,洗漱没有?吃早饭了。”
“呦,我说大清早这么香。”
沈语从房里走出,此时他已经洗漱好又换上了那改良版的汉服。
林轲嘿地一笑:“我看冰箱里还有鸡蛋和面粉,就给你们做了蛋饼。”
“哇,卖相也很好嘛。”沈语走进看看,那蛋饼焦黄被烧地很好,外层好像是被炸过,包着薄薄一层酥脆的壳,仔细看还能发现裹在里侧的香葱。
他用筷子夹起一小片,在里卷上土豆丝和白菜,蘸了点醋抬手给铃铛喂去。
林轲看看铃铛表示给他俩去拿豆浆出来。
这一大一小边吃粮食边看他忙活,最后林轲说还想给他们弄点作料以后他不在的话他们可以自己下面条吃。
随后又进了厨房。
不一会,邢路套着件又薄又宽的白上衣踱步进院,微风一吹整件衣服都兜上了风。
他瞅了桌上的食物一眼,默默道:“谁给我叫的外卖?还点这么多。”
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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