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萌萌在店里一直呆到了下午，午饭都是裴清给解决的。
“裴清哥，今天谢谢你。”舒萌萌对着裴清好看地一笑，接着蹭地站起来吓唬一只金渐层。
“我回去帮你联系我老师，她人挺好的，你要去学绝对没问题。”她嘿嘿笑笑，脸颊的酒窝十分惹眼。
“麻烦你了。哦对了，要不要到我家去吃晚餐？”
“不了不了，今儿晚自习查到，那我走啦！”
随着叮铃几声，房门被带上。
之后，由于杨正明实习转正期间，他们的法国行程被取消了，不过裴清倒也没什么脾气，毕竟男人嘛，还是事业重要。
“那我去上课了，店里有事给我打电话。”
裴清把新买的8B铅笔收拾在一块，画材都在画室放着，他背了个肩包，对着杨正明的脸轻轻啄了下。
“又实习又帮我看店面的，累不累？”
“不累！看你开心我浑身有劲。”杨正明穿着围裙抱着只猫笑呵呵地看他，五大三粗的人这么一打扮看起来奇奇怪怪——嗯，有点像变态，裴清想着想着就笑了。
出了店，他一路走，到了画室。
这画室是美院的一老师主管的，经舒萌萌介绍，他和这老师也便相识了。
“裴哥来了！”舒萌萌笑嘻嘻地抱住他手腕，牵着人赶紧进门:“王安姐，今天让他画哪个石膏啊？”
被叫王安的女人从旁侧房间里走出来，她这有很多画画的学生，看样子大多是高中生年纪。
“画什么石膏，继续练线条。”王安给裴清指了指一个方向:“裴清，那边光线好，你去那画。”
王安是个很漂亮的女人，不过眉宇之间总带着股锋芒，裴清有些害怕这种强势的女性，乖乖去角落了。
舒萌萌嘟囔道:“安安姐，你怎么那么凶哦？”
王安:“凶？我哪里凶了？再说了，好看的女人就算凶也会被原谅的啊。”
舒萌萌:“……”您可给我开眼了。
裴清安静地画着线条，画了会，王安指使舒萌萌去给他抱个石膏球球来。
“我就说嘛，哪有线条练这么多天的，人都变线条了。”舒萌萌插着腰看裴清画圆。
阳光就这么洒在他身上，这个位置距离那些要考学的学生很远，整个人和画板被光芒包裹，王安抽着烟和舒萌萌站在墙边远远地看着。
“安安姐，你觉不觉得他好好看。”
“这个光影不错，搞得我想画素描了。”
“……”
之后几天，裴清过得很有规律，上午在店里，下午去画画，晚上就和杨正明出去遛弯，虽然无聊了些，但平凡的日子他倒也喜欢。
某天下午，王安邀请裴清去吃晚餐。
“裴清，今晚有时间没？”王安重新染了一头的银灰色长发，配上猫眼指甲，整个风格看起来十分炸天。
“别装傻，上个星期跟你约过时间的。”女人把包挎到肩上:“今天陈总也会来，就是看上你画的老总。”
后来裴清还是去了，与他同行的除了王安还有舒萌萌。
饭局冗长，但总总体而言这次面谈算得是愉快的，看得出陈总和王安有点暧昧，而陈总也在饭后许诺裴清，等他优质的作品足够多了，就为他开一次画展，毕竟现今是“男色时代”，年轻帅气又不是科班出身的男生在这个圈子还是很有卖点的。
“一个月，一个月能把60张画交给我吗？”陈总拉下车窗，给他提了最后一个要求。
六十张，相当于一天至少2张的量，裴清皱眉觉得这陈总就是个大老粗，突然就想拒绝他，这么画出来的东西，只能被叫做商品。
“没问题。”裴清最终还是不要脸地答应下来，画展，他做梦都想办画展，商品与否他内心里其实都不是特别在意了。
之后的一个月，“爱猫屋”他全部交给了杨正明在打理，自己整天泡在家琢磨新的画法。
直到那天下午，他独自下楼去买些吃的，排队结账的时候遇到了熟人。
“李静？”他从身后拍了拍前人，对方回过头来，手上拿着把大葱。
“这么巧。”李静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镜片把他眼神中常有的不屑遮盖住，整个人多添了层温柔。
只是他平日里是不戴眼镜的，裴清看他这样子，应该是看书或者工作才结束。
两人尴尬了几秒，最后付钱时裴清扯了扯李静的衣服:“我最近挺闲，晚上陪我吃个饭？”
一路无话，两人在餐厅里坐下，慢腾腾地闲扯。
“其实杨正明挺好的。”裴清喝了口水，他这次叫李静出来，一方面是想挽回自己过去的好友，一方面也是想弄清楚他为什么这么不喜欢杨正明。
裴清:“他找了个工作，没事的时候还能帮我看看店，之前还老在我店门口送花……”
李静依旧是戴着眼镜，听他把话说完后淡漠地掀起眼皮:“他早就被公司辞退了。”他手指沿着杯口轻轻摩擦:“你不知道？”
辞了？什么被辞了？
“我朋友认识杨正明，他跟我说的。”李静身子往椅背靠去，心里是幸灾乐祸的——看吧，我让你慢慢知道这人多扶不上墙。
李静:“他上班才一个星期，就把客户打了，人打进了医院，就这么简单。”\"
他根本就没想过带你去法国，导游签证全是骗你的。
还有啊，李静心里默默地想，这叫杨正明的，可不止有你一个对象。
李静一当警察的朋友曾经打趣过，说他不去刑侦科真是国家的一大损失。
“……”裴清抿着嘴，不说话。虽然他很想告诉自己李静在逗他玩，不过这对他又有什么好处？李静的为人他是知道的，从来不会扭曲事实，虽然这种性格给李静造成了不少麻烦，但同时也给他言语的可信度得到了进一步的加持。
“你手上的疤怎么回事？”裴清眼神躲闪，想换个话题。
“遇上抢劫了，被划的。”
“谁啊！人抓住了吗？”
“是杨正明。”
饭后裴清打车回了自己家，独自坐在画板前失魂落魄。
指针在墙上滴答，地板上扔了一堆的画纸和颜料。
“你告诉我。”他异常冷静地给杨正明打电话:“你实习才一个星期为什么就打人？”
“为什么骗我你一直在上班？”
“你为什么不再去找工作……为什么要抢劫……为什么要抢劫一个学生……”
“为什么，连李静买的花你都要骗我是你买的……”
裴清弓着身子眼睛里充满了眼泪，他听到对方在那头说了好多话，不过他听不下去了——因为杨正明在解释。
这说明一切都是真的。
时间回到几小时前：
“我就是这么认识舒萌萌的。”李静给自己倒了杯柠檬水，明枪暗打地道:“说来也挺不好。”他顿了顿:“当时想着你生日我在做台手术没给你过，觉得抱歉，就匿名给你订了一个月的鲜花，那天和你吵架，我让花店里的人别给你送了。”
李静做了个不好意思的表情:“你要是喜欢，我就让店继续送，哦，花店名片我还留着，喏，叫菲热河。”
裴清回想到这里，也不管电话那头杨正明在解释些什么，冷冷道:“以后你别见我了，也别进我店里。”
“我嫌恶心。”
之后，杨正明给他打了整整两天电话，不过他一个都没接，自己也从家里搬到了王安画室，家里的猫咪都托人照顾了。
时间过得快，一个月期限即将到来，裴清提前完成了任务，他自己虽还不够满意，但王安和舒萌萌已经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裴清哥，今晚和我们聚一聚吧，李静哥你快来也帮着劝劝啊。”舒萌萌抱着裴清的手，扭头朝李静求助。
自从得知裴清来这画画后，这些日子李静总是一有空就往画室跑，被当成特邀模特不晓得多少回了。
“你看我这样能劝谁？”李静翘着臀食指抵在嘴唇上，极其羞耻。他心里也已经把姓王的女人骂了一万遍。
王安看了眼时间，对着学生们拍拍手:\"好了，今天就到这吧。\"
说完就让“特约速写模特”李静休息。
后来陈总过来把画拿走了，还表达想长期合作的想法。裴清这才放下心。
饭桌上，王安，舒萌萌，李静和裴清天南海北地聊着。
“哎，对了裴清，你是不是还开了家猫店？”王安把鱼丸下进锅里:“那这些天谁管啊？”
“我已经很久没去了，我托我朋友在照看。”
李静:“哪个朋友？”
“你认识的，大学舍友王狗。”
说完裴清觉得有股不善的目光从王安那直勾勾地打过来。
李静神色放松不少“哦，就是人有点不靠谱。”
舒萌萌难得地不怎么说话，一脸难受地低着头。
“怎么了萌萌？”王安问。
女孩盯着个方向抖了抖，悄悄对王安耳语:“安安姐，昨天你叫我在那酒吧等你还记得吗？”
王安夹了一口羊肉进芝麻酱里搅搅，整个房间充斥着油泼辣子的火锅香。
“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酒吧的柜台男吗？”
王安摇摇头，她满心都在食物上。
“哎呀，就是那个一直盯着我看，还奇怪地照镜子那人。”
王安:“哦，我想起来了，后来是有个白衬衫女人帮你牵制住了他是吧。”
李静和裴清都不晓得这俩人在说什么。
“说来话长，但我知道那白衬衫是男的，刚才我去上厕所，经过一个包厢的时候看到他笑呵呵地和柜台男说话。”
舒萌萌扭扭肩膀:“我还以为他是帮我解围的好人，没想到他俩是一伙的，安安姐，他们不会是在计划把我绑了卖到村里去吧。嘤嘤嘤，说不定已经把我家踩好点了，再过两天我就被他们打掉腿脚毒哑了卖到穷乡僻壤给傻子生娃娃了，嘤嘤嘤。”
众人:“……”信息量好大。
王安目瞪口呆地听她说了会，拍拍她的头让她别瞎想，实在害怕就上自己家住两天。
“对了。”王安临走时问裴清:“我很多朋友都喜欢猫，专门建了个爱心群，你没事可以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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