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开始的第一个周六,顾予纾就很忙。
学生会换届,学生会主席竞选,作为组委会成员,他身负重任。
程愫祎问那天她是不是去他学校找个地方写作业等他,顾予纾想了想,摇摇头:“算了,你先别去吧,可能那天我一天都没空,有活动的话连吃饭也是大家一起,我怕你等累了连个躺会儿的地方都没有。你先在家吧,我看情况,尽量早点回来,或者晚些比较闲只是待命的话,我再让奕擎送你过来。”
于是这天一大早,顾予纾又是在程愫祎还没醒时起床,轻轻吻了她一下之后离开。
顾奕擎将他送到学校后便返回,而他穿过校门,静静等了一会儿,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然后,他叫了辆网约车。
车子开回到顾宅所在别墅区的入口,顾予纾便下了车。
刚才在路上他就已经看到毕秀珺的那辆采购专用保姆车开了出去,这是每周的固定超市采购时间,车上应该还有一起去买菜的徐阿姨,平常是黄师傅开车,周六黄师傅休息,徐阿姨跟毕秀珺的车。
顾予纾慢慢往顾宅走回去。
大门紧锁,他按了指纹,悄无声息地将门推开。
屋里一片死寂,就像没有一个人在家。
顾予纾将脚步放到最轻。
超轻的跑步鞋,让他也好像并不存在一样。
他在楼梯口静立了一会儿。
或许是不愿相信,或许是无法接受,他没有选择上楼。
应该……不在楼上吧?
他转过身,走过一楼偏厅。
走廊的尽头,那个房门紧闭的屋子……
将耳朵贴在门缝上,似乎有隐隐的声音……
他爱入骨髓的那个声音,令他神魂颠倒的那个声音……
还夹杂着另一个声音,虽然每次都苦苦压抑拼死忍耐、所以从未发出来过,但还是熟悉得一下子就能听出来是谁的声音……
顾予纾试图推门,但抬起的手到底还是又收了回去。
他转身走开,又从大门出去,绕到屋后。
窗户下是一带花圃,需要从前面越过,贴着墙根转过来。
那两个声音还是很低,但已经比刚才清晰多了。
顾予纾的心疯狂地擂着胸口,过于丰沛的血液怒吼着一波一波往脑子里倒灌,他握紧拳头,指节被绷得青白。
虽然这一切都是由他发起的,可根本就不应该是这样!
她应该什么都不知道,以为从来都是他,一直都只有他;那个人则应该什么都不敢说,什么都不能说——这样的丑事、这样的丑事……那人已经得了他不该占的便宜,他怎么敢!
可自己到底是忽略了一个最危险的事实,兄弟也好,随从也罢,那也是个男人……
都是男人,他喜欢的,他喜欢得死去活来的,人家凭什么不会喜欢!
顾予纾终于挪到了窗前。
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这里声音明显响很多的缘故了——窗户开着一条缝!
寒冬未尽,屋里暖气犹盛,但顾奕擎向来体格健壮,比别人耐寒,所以总是要透透气。
而且他们俩在一起,也只怕体温太高吧……
不知是不是刚才窗帘下得太急,此时不但窗户开着条缝,连窗帘也留着条缝,一阵风吹过,帘角微掀,那对躯体激烈交缠在一起的景象顿时映入眼帘!
顾予纾一时闭气,一注热血唰地窜向头顶!
他的拳头已经砸出去了,却在触及玻璃前生生顿住。
他不敢相信地低下头——
其实冬衣又厚又宽,什么也看不出来。
可是,他分明知道这种感觉!这种睽违了五年、理应已然陌生、却因为太被渴求而反倒令他感知得极度敏锐的感觉!
他的小弟弟,终于,重新,站起来了!!!
——半个月后——
这个周五下午,如往常一般没有延时课,三点多就放学了。
程愫祎走到学校门外,意外地没看到顾奕擎开来接她的车子。
这是……难得地迟到了?
但她很快看到顾予纾站在一辆陌生的黑色加长轿车旁冲她挥手。
她走过去,惊讶地问:“你换车了?!”
顾予纾摇摇头,嘴角抿着一缕神秘的笑:“你先上车。”
开车的司机并不是顾奕擎,而是一位戴着白手套的大叔,彬彬有礼地向她问好。
顾予纾解释:“带你度假去!惊喜不?最近航空公司淡季促销,头等舱客人有免费豪车接送,我想着你没坐过这样的车吧,怎么样?舒服吗?”
程愫祎好奇地四处看看,点点头。
其实她心里藏着一个疑问:如果是出去度假,不是应该把顾奕擎带在身边吗?
或许……事出仓促,顾奕擎被安排带着行李先去机场了?
若放在过去,这样的问题她尽可以开口直说,可自从与顾奕擎有了那层不可告人的关系,她心虚,轻易都不提他,尤其是这种表达对他在乎的话题。
待车子到达机场,司机替他们将行李取下,宣告了程愫祎那个猜想的谬误。
然后顾予纾带着她,在贵宾值机台迅速办理好登机手续,再乘坐机场里的小车进入VIP候机室,仍旧没有一丝一毫关于顾奕擎就在附近的痕迹。
诚然他就算随行或许也不会与他们同坐头等舱,可顾予纾难道不是应该跟他联络一下?
程愫祎含在嘴里的问题越来越多,却越来越问不出口。
第一时间没问的,后面再问就不自然了。
这样会让顾予纾起疑吗?
她看了看顾予纾满面春风的样子,忽而领悟:他们出去度假,或许他不想带电灯泡?
那……这两晚……他不会要吗?
这就更没法问了,于是她索性彻底缄默,就让顾予纾以为她也是理所当然地认为不该带电灯泡好了。
他们抵达的目的地是一座以风景优美著称的北方海滨城市。
三月初,南方尚且春寒料峭,北方就更是只刚化冻而已,没到过海边的程愫祎虽然新奇而兴奋,也还是对这个选择大为纳闷儿。
直到他们入住酒店。
这是一座设计颇为艺术的滨海酒店——甚至可以说是海上酒店,因为酒店的一部分伸到了海上。
也许因为与水相照,设计师模仿了贝聿铭大师的经典作品苏州博物馆,外观仅用黑白灰三种色调,酒店整体有一种铺陈开的中式水墨卷轴感。
而顾予纾订的超豪华套房就在伸到海上的那一部分。
到达时天已尽黑,外面看不清,程愫祎才进门就被内饰吸引了大半注意力。
若论装潢和设备本身,顾宅本不遑多让,这方面让程愫祎印象深刻的主要是缘于差异的新奇感罢了。
真正令她兴趣盎然的,是室内的全自动化——
灯光的开关与模式调节、窗帘的闭合、音响的伴奏、乃至电视,都可由床头柜上的小机器人操纵,也可以用手机APP远程控制。
程愫祎满脸孩子气的兴奋,调来试去地玩了一会儿,顾予纾陪在旁边,一脸宠溺地由着她,甚至提议若她想要,回去也把顾宅全自动化了。
直到她摁下那个“灯光全灭”的按键。
他突然伸手接过她手中的遥控,点了打开窗帘——
冷月清亮,照着满眼溶溶的海水如同起了褶皱的名贵绸缎,在寒风下脉脉摇荡。
程愫祎倒抽一口凉气的同时,顾予纾从身后拥住她,将她带到窗前的厚地毯上坐下,被语音带得轻颤的唇擦过她的耳廓:“喜欢这份礼物吗?”
“礼物?”程愫祎没太明白。
顾予纾一笑:“差不多就是一年前,你来到我家,所以我想用这个小小的纪念蜜月作为给你的礼物。”
程愫祎动容地回眸看他,而他接着往下说:“这个酒店就在景点里,本身也是景点。它就像一座游轮一样,里面什么都有——美食,影院,KTV,温泉,茶馆……而且都是顶配,咱们这两天就在这里面待着就行了。外面天寒地冻,这是本地冬天排名第一的旅行项目,不过价格傲娇,没多少人享受得起,所以也不算滥俗。”
岂止不算滥俗,简直太棒了啊!
——程愫祎正想把这话说出口,忽觉顾予纾更紧地抱住了她,声音哑了下来:“我还有一件礼物要给你……”
窗外是夜色里空旷的大海,月色是最曼妙的夜灯。
就在这荧荧皎洁的清辉中,顾予纾缓缓除净身上衣物,露出修长如玉树般的身体。
不遗分毫,包括……程愫祎从前只在紧身泳裤下看到过硕大轮廓的那一部分。
而此时,那部分正直直挺立着,渴望地伸向她……
程愫祎惊讶得忘了脸红,顾予纾带着她的手摸下去,声音里带上了难耐的低喘:“你还没见过它,对不对?之前……咱们第一次那晚,你药性发作人事不省,医生说大约就因为这样,我没有心理负担,突然就成功了,所以建议我后面都慢慢来,先不让你看,等我的心理压力尽去,就可以……正常了!”
若非知道真相,若非知道他原来的障碍主要是器质性的而非心理性的,程愫祎几乎要相信这才是真的。
可无论他的说法再如何漏洞明显,她到底不能戳穿他,也只能表示接受。
就在她心里滚过百般滋味的这一瞬间里,顾予纾已分开她的双腿,挺身而入。
他想要伪装自己不是第一次,可再怎么压制都还是难以自持,他快乐地低吼起来,满脸挣扎到扭曲,紧绷的身体也强忍到微微发抖,可到底还是很快就抛洒一空……
月光照亮了他脸上的红晕,他伏在她耳边喃喃解释:“对不起,对不起……第一次在看得见的情况下……太刺激了,我真的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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