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愫祎本来是脱口而出。也许这件憋在心里好几年从无出口的事,她终究是想要找人诉说的,而除了眼前这个如今这世上与她最亲密的人之外,好像也没别人可说了。
但这件事委实难以启齿,她开了头却又后悔,没想到顾予纾这么敏锐,又这么不依不饶。
她看出来了,她若不回答,他就没打算放过她,只好咬着嘴唇,难堪地说:“我……十一岁那年,我妈有个工友,她俩关系特别好,她老公说可以带我们几个孩子去,教我们游泳。可他……从头到尾都只带着我一个人,还……”
顾予纾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脸色沉得像锅底:“还什么?”
“还……总是把手放在我的……胸口……他说那儿人太多,不好学游泳,改天找个没人的地方单独带我去……”说到这里,程愫祎已经羞愤得无法面对顾予纾的眼睛,顾盼间泪光闪闪。
顾予纾粗着嗓子问:“然后呢?”
程愫祎眨眨眼睛,将泪水倒回去,再接着说:“当时我根本不敢相信,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他是阿姨的老公啊,我叫叔叔的人,怎么会这样呢?是不是我误会了?可我知道自己觉得很不舒服,不敢跟任何人说,可也不敢再跟他出去了,所以就……再也没游过泳。”
顾奕擎看到顾予纾回到车上时脸色极度难看,还以为他跟程愫祎吵架了,顿时担心地看了看程愫祎。
要是予纾难为她,他是不是就得不得不……
但顾予纾一上来就说了一个人的姓氏,大致的年龄、长相、在哪儿干活等,要他去查。
程愫祎拉着他的手,低声求恳:“予纾,不要……我又没什么事,别惹麻烦。”
顾予纾傲然道:“放心,别忘了你现在是我顾家的人,这对我们来说,没有任何麻烦!”
这倒是程愫祎没想到的,她的自我认知一直还习惯性地停留在那个命如浮萍只能听天由命外加多加小心的贫民窟女孩。
可固然她现在有顾家撑腰,等到有一天……
她不确定地看了看顾奕擎。
顾奕擎也没太明白,提醒地追问顾予纾:“这个人……查到了之后呢?”
顾予纾看了眼程愫祎:“他欺负过愫祎。”
顾奕擎一震,顿时怒从心头起。
顾予纾接着说:“虽然没得手,但其心可诛,何况那两只脏爪子还碰过她。你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顾奕擎咬牙切齿地低低回答:“明白!”
程愫祎却不明白,也因此而更担心了,看看顾奕擎,又看看顾予纾:“你们……要把他怎样?”
顾予纾搂紧她,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发:“这就不是需要你操心的了,你只要知道,这口恶气马上就要出了,你也可以把这件腌臜事彻底忘了,当它没发生过就好。”
程愫祎还要说什么,顾予纾不由分说道:“这种畜生,说不定已经祸害过别的女孩了,人家未必敢声张,警察未必管得到,我们管得到的不出手,就是天理不容了!”
他这样说,程愫祎就不敢再问了。
三天后,顾奕擎拿了张照片来让她确认是不是这个人,她看了确实没错。
这件事后来究竟如何,她就不得而知了。妈妈住进了疗养院,跟以前的朋友也没再有来往,更不会得到什么消息。
她觉得,可能还是……就这样,不知道比较好吧。
她也觉得应该相信顾予纾,还有顾奕擎,会做出最合适的处理。
程愫祎其实运动天分并不差,她跑步不行主要是自身条件束缚外加自卑不敢练习,其他没这么受影响的项目一直都还可以的。
对于游泳的私教待遇,她格外珍惜,到七月中旬时,她不但已经会蛙泳,连自由泳和仰泳也都能游出个大致的样子。接下来的提高训练,私教已不是必需,她不想顾家再花钱,就央顾予纾停了私教。
顾予纾从善如流,只是从此每天自己在泳池里贴身跟着她陪练。
以前程愫祎不敢细看,也一直专心跟着教练学习,无暇细看。
此时才注意到,穿着紧身泳裤的顾予纾,小腹下那一大串鼓鼓囊囊……
她脸都红透了。
那一刻顾予纾被她的反应震惊。
一种难以言说的喜悦和十六岁后再未出现过的自信如同闪电划破夜空!
然而她游泳游得越来越好,野外夏令营的时间越来越近,顾予纾也就越来越后悔。
早知道现在会这么离不开她,真不该让她去……
他忽然想到那些总喜欢抱着一个毛绒玩具、上哪儿都不离手、一旦找不到就急得大哭的小女孩。
忽而之间就彻底理解了她们。
他每天更加发狠地黏在她身上,怎么吻都吻不够。
当然是不可能够的,毕竟……光接吻怎么能够呢?!
可每次想要更多,他都下不了决心,虽然他明明可以,他明知道自己可以。
问题是,他什么权利都有,却偏偏……能力不足。
有些压力积蓄到了一定的程度,就总要自寻出路。
就在程愫祎结束了莎翁训练营的这天晚上,顾予纾在四年多之后,第一次……半夜醒来时发现自己内裤里一片湿滑!
他出事时已经十六岁,这样的情况早已有过,当然不会不明白,而在短暂的狂喜之后,他清楚地回想起刚才梦中的一切……
在出事之前,每次的梦境,他都并不记得具体有些什么内容,这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如此生动,简直让他百爪挠心!
一定是日间他去看程愫祎的汇报演出,她穿着那件欧洲复古宫廷裙,那紧绷着起伏的线条太惹火了……
顾予纾在床上辗转反侧,试图重新入睡,却怎么也做不到。
刚才的梦境在脑海里反复重演,她走到他跟前,羞怯地褪下那条裙子……
他急于睡着,以期续上这个梦境,可越着急就越清醒,越心焦那记忆却消退得越迅速。
本来睡着后再接着做梦的概率就不大,何况……
可是!
顾予纾被一个强电流一般的念头击中——傻呀?那个把他折磨成这样的人不就在隔壁嘛!
程愫祎在酣眠中听到敲门声,她猛地醒来,有些云里雾里搞不清楚状况。
她下意识地坐起来,懵懵懂懂地问:“谁?”
顾予纾隔着门听到她半梦半醒间嗲嗲的应声,更觉得口干舌燥,急着摇动她的门把手:“宝贝,开门!”
程愫祎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打开床头灯,下床给他开门。
顾予纾一进门就扑上来紧紧地吻住她。
程愫祎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连半夜都还要来接吻么……
她被他一边吻一边推到床上压着躺下,他今晚好像格外不同,身体又重又热,简直像是烧热的石头。她也没法问,既被他吻得说不出话来,也觉得夜半时分的身体特别奇怪,格外绵软无力,只能任他摆布。
顾予纾被睡意浓浓的少女身上散发出的强烈馨香萦绕到几乎窒息,他心里纠结的天秤一点一点向他真正想要的那个方向倾斜……
别管了!她什么都不懂,可能根本就不知道男人应该是怎样的,不用担心,不用担心……
他最后的防线终于崩溃,下定决心掀开她薄薄的睡裙!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心肝宝贝肉”这个说法了,这可不就是他的心肝宝贝肉嘛!!!
天蒙蒙亮时,程愫祎迷迷糊糊地醒来。
她后半夜都没睡好,身体很累,可脑子又太兴奋,偏偏顾予纾一定要始终抱着她不放,她不得自由舒展,当然睡不好。
一睁眼就是顾予纾的怀抱,她试图翻身,顾予纾马上被惊动,也不知醒了没有,闭着眼睛就又胡乱吻过来。
反正任她身上哪里,都没有他不能吻的。
程愫祎半是痛苦半是快乐地承受着。
她本来其实很紧张,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但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情形。
她听同学历史课后偷笑着悄悄议论,据说古代很多太监也要娶老婆的,他们也有欲望要发泄,只是因为条件不足,往往很变态。
但具体怎么个变态法,就不清楚了。
她当时就联想到顾予纾,已做好他也会很变态的准备,虽然他这玉树临风的谦谦君子,真的让她想象不出来能怎么个变态法。
现在看来……这算变态吗?那好像……也很不错欸……
顾予纾一边吻得越来越重越来越急越来越深,一边急促地喃喃道:“你别去夏令营了,哪儿都不许去了,以后每天都在我身边,时时刻刻在一起……”
程愫祎不知该不该答应,但她有不答应的权利吗?
顾予纾却又自己纠结着改了口:“不行……你还是去吧,该怎样就怎样,我、我已经够变态了……”
程愫祎哭笑不得,简直要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顾予纾抬起脸,目光迷离如醉:“我现在一想到你就要变身,不是变态是什么?”
莎翁训练营的结课汇报演出那天,距离野外夏令营开始三天。
三天之后,当程愫祎和同学们一起坐上开往营地的大巴,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有点舒一口气的轻松,也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最后这三天顾予纾实在是缠得她太紧了,事实上……现在她已经没有自己的房间了,那晚之后,顾予纾就吩咐毕阿姨将她所有物品都搬到他的卧室,俩人……正式圆房?
被一个那么好的男人如此疯狂地需要,就算没有爱上他,那种感觉也不可谓不美妙,美妙到令人不由自主地着迷,只是……
真的很累啊……
连着三天都是在床上度过的,却偏偏睡眠不足,这是一种怎样的混乱状况……
接下来这半个月,晚上是可以睡好觉了,不过白天估计也挺累的,趁着路上有四个小时,赶紧补个觉吧。
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程愫祎已靠在车窗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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