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这坨黑铁柱真是丑
达鲁下午到达安平,穿着长款白色的羽绒服,头上黑色的帽子尖连着一个同色的毛线圆球。他头一动,那颗小球就跟着晃来晃去。
商杉和与肆连同着小黄一齐在镇口大树旁迎他。
达鲁笑:敢情这欢迎的阵仗够大!然后抛给与肆一个背包,“帽子围巾都给你带来了!和杨爷爷说好了,你和我同一天回去。”
周与肆稳稳当当地接住,侧过脸,是哭笑不得的表情,哼哼嗤嗤笑道:“你打扮得像个熊猫想干什么?”
达鲁向他挥拳,“我的时尚你这种土包子是不会懂的!”又转向商杉道,“安平都有些什么好玩的啊?”
“没什么好玩的。”商杉如实回答。
达鲁自是笑着说不信,小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意味深长地睨了正在戴帽子的周与肆一眼。
“要不好玩这大少爷还不得早吵着要回家喽?”
周与肆促狭起眼睛,听懂了达鲁话里的话,便装没听到似的继续整理自己的帽子。
商杉笑着摇头无奈:安平就巴掌点儿大,正因为没有娱乐项目,每家每户夜里很早就闭了门或在家看电视或入了睡。她还真不是在骗达鲁。
辛达鲁一路聒噪着到达商家,也许是狗都在嫌弃他烦了,一直冲他汪汪叫个不停。
辛达鲁佯怒,握拳做要打它的架势。小黄便跛着腿躲到了周与肆脚后跟处,像寻求保护伞一样,水汪汪的大眼望着周与肆。
达鲁更气了,向狗主人告状:“商杉,你家这狗怎么还搞区别待遇啊?”
商杉笑着安慰他:“你刚来它还不熟悉,有些认生。”
“屁。小黄聪明得很,谁长得好看他就喜欢谁。”周与肆弯腰温柔地顺着小黄浓密的毛。
辛达鲁无语地冲他翻了个白眼。
商妈一直在家里等着这几个小孩,终于等到安全回来,便和商杉嘱咐了些话,拿上家伙什去木作坊帮商爸打下手了。
周与肆待了一两天倒是挺把这儿当自己家了,达鲁和他对比起来就显得格外的拘谨。
商杉看着他不知坐哪儿的迷糊样子,轻轻笑开,颇有主人的样子指挥他道:“先把行李放了吧。”
辛达鲁点头,跟着商杉进了商戈的房间。
“哇!这是你哥的房间吗?这么多奖状!”
商杉听着很自豪,也忘了是领达鲁进来放行李的了,像个博物馆导游一样指着一个个奖状解说背后的故事。
周与肆已经坐得非常之无聊了,见这俩人还没有要出来的迹象。他推门进去,靠着衣柜,在两人背后默默站了一会儿,最后终于忍不住打断商杉的喷泉式彩虹屁,冲着辛达鲁开口:“你丫一直背着这包不嫌重?”
达鲁感觉经过和商杉的这番交流,自己人生得到了提点,灵魂得到了升华,他根本就不理睬周与肆,看着满墙的奖状,坚定而又信誓旦旦:“我要以你哥为榜样!我也要得这么多奖状,以后带人来参观。”
“你拉倒吧!”
商杉都替达鲁感到不平了,她蹙起眉头看向周与肆:“你别老这么打击达鲁。”
周与肆挑眉:“那我下次打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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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多了大城市里的大鱼大肉,偶到乡下来换换口味,吃点有机的蔬菜,辛达鲁倒还觉得挺不错。
就是商父商妈挺过意不去的,觉得自己招待不周,亏待了这俩养尊惯了的小孩儿。
晚上商父和商妈商量,让她趁明天赶集带几个孩子去市场上转转就不用去帮工了。
毕竟杨老师那时候没少栽培商戈,认真负责,他们一直记在心里。这感激之举回报在杨老孙儿身上也没什么不妥。而辛达鲁这货就是顺带沾了光。
玩够了,周与肆和辛达鲁以石头剪刀布的方式定洗澡顺序。周与肆输了,达鲁就超得意地“吼吼”笑,忘形地在商杉面前炫耀。
“那个。”商杉有些不忍,吞吐道,“他好像是故意输的。我们家没暖气,洗澡会很冷。”商杉看到辛达鲁脸色已经僵住了,但她还是坚持着把周与肆的恶劣行径控诉完毕,“他应该是觉得你洗过之后浴室会暖和一些吧。”
辛达鲁:“……”
在商杉一番讲解之后,辛达鲁怀着一种明明赢了却输得惨烈的悲壮感走进浴室。
周与肆坐在矮凳上,此时只能仰望站着的商杉。他眯了眼笑:“对我够了解啊?”
商杉心里暗讽:你的奸诈我不知道领教多少回了,当然了解。
她又看他现在心情还不错,便拿出了之前想送他的那个东西。
“你送了我一个蛋糕,我怎么也得回回礼不是。”
周与肆看着商杉给他的礼物没有接,他沉思了许久才开口:“你是因为我送了你蛋糕所以才想着也要送我?”
“是啊!礼尚往来嘛。”
周与肆抿唇,喉咙有一些发干,最后说出来的话语调冷到了极点:“那不用了。蛋糕是你哥送你的。”
说完,周与肆不再搭理商杉,从兜里摸出手机开始打游戏,手指的力度像是要把屏幕戳穿似的。
商杉看着自己悬在半空的手,不懂为什么她送个礼也能惹得他不开心。
这个人的脾气还真是坏。
商杉收回手,看着安静躺在自己手心不被接受的小可怜,然后默默地拎起绳索,两边撑开,中间空出一个洞,对着周与肆的头顶投了下去。
“反正我送给你了,怎么处置随便。”
红绳上挂着的一截比小拇指还细的黑色柱状铁块,被商杉投下来的时候,在周与肆胸前撞了一下。
周与肆低头看它,它耀武扬威地前后晃荡。
周与肆深吸了一口气,最终把它从脖上取下来,握在了手心。
一个小时后,辛达鲁洗完澡出来。
“我差点以为你死在里面了。”
辛达鲁从行李包里又找了一件棉服裹在身上,冲周与肆斜眼:“那没见你来救我?”
周与肆没回,他便兀自嘀咕:“还是不够仗义。你不知道,只要热水一停就冷得发抖。最后我找梁静茹借了好大的勇气才关了水出来的。”
“那你想好怎么努力还她了吗?”
“还什么?”
“……”周与肆不耐地侧了下头,他觉得和辛达鲁交流怎么就这么费劲。
达鲁把自己裹成特级肉粽之后,终于歇住了手脚。他见周与肆还坐在那里专注地看着手里的什么家伙,便问:“你还不去洗澡吗?”
“这就去。”
周与肆把商杉给他的礼物放进背包内夹层里,恰巧被达鲁看见。
他好奇:“你这是什么?”
“不知道。大概是个装饰挂链吧。”
达鲁伸手,“给我看看。”
周与肆把包抓起来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他,问:“为什么?”
“就看一眼怎么了?”
“不能给你看,你毛手毛脚给我弄坏了怎么办?”
“弄坏了陪你一百个!”
“你赔不了。”
越不给看就越想看。这放谁身上都是适用的。而且周与肆最后的话更激起了辛达鲁的兴趣。
“你还买的限量款啊?那我更要看了。”
“不给不给,就是不给你看!”
两个人越吵越大声,最后商杉不得不来看他俩是怎么回事。
她在门口敲门:“我可以进来吗?”
“不可以,辛达鲁他没穿裤子。”
达鲁委屈:“我穿了,商杉。”
商杉哑笑,真是拿这两人没办法。
“那我就进来喽。”
房间很小,两人就算刚激烈地争执过,此刻也没法隔得太开。而近距离看到对方的脸,就使得这胸腔内的怒气更没法消了。
“你们怎么了?”
辛达鲁就等着商杉问他,他觉得自己特委屈,早就忍不住要倒苦水了。
“周与肆这个人真的巨小气,嘴又坏。我想看看他买的限量款挂链,他都不让。你说这人怎么这样啊?”
商杉觑了一眼周与肆,他一脸气定神闲,丝毫没有想要辩解的样子。看来辛达鲁说的还算中肯。
她想到了刚才她送他礼物时,他那不屑的样子。觉得好像突然说得通了。人家有限量款的,哪还瞧得上她那个普普通通没啥特色的黑块。
商杉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调解。她想了想,对达鲁道:“要不,我送你一个挂链。虽然不怎么好看,但是可以做照明用,是一个小手电。虽然吧,也不怎么亮,而且开关还不太好开……”
商杉有种极力想推销自己产品,但又怕缺点让人诟病索性让顾客一次性了解全的感觉。
达鲁不在意那些,迫不及待地打断她:“没事儿,我不嫌弃。给我看看吧。”
商杉点头,领着达鲁出去了。
周与肆一个人待在空落落的房间里,心突然也有些空落落的。
他总觉得辛达鲁会拿回来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挂链。
他把挂链从包里摸出来,越看越烦躁。
这坨黑铁柱真是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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