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释还是有点回不过神。
这事就这么简单的过去了?方才楚谚的脸色让他以为自己会被强制分手,到头来除了这一通话什么都没发生,林释临场打的腹稿、幻想跟楚谚费劲口舌的场面全部作废。
他被楚谚松松的揽在怀里,还在回想刚刚楚谚跟他说的话。
林释活了两世,这些事他本也不太在乎,但楚谚话里内在的含意他听得出,也感受的到楚谚对他的在意。
他听的进去,以后也会注意分寸。
他哥……真好。
林释心里叹着,又怕会压到楚谚的伤口又撑着床起来,“哥,你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
旧街的事情中,在现场罪犯不多,只有一人持枪的情况下,警方还是有优势的,按照楚谚的身手,中枪的概率非常小。
再说了,为什么报道会说无人伤亡?不,本身这种报道就不应该会出现,是谁捧上来的热搜?
哥他那几天这么忙是因为这事?
楚谚手指微曲了曲,“没注意。”
林释一个字都不信。
楚谚见林释的眼神,只好又说:“持枪犯的身手很好,我护着手里人,不注意就伤到了。”
林释还想再问,但楚谚接下来将话题转开了。
——
祁原站在墙边,含着根烟,他垂眸看着脚下光滑的瓷砖,整条楼道上只有他一人突兀的站在墙边,给他烟的方泽早就走人回警局干活了。
病房的隔音不错,祁原恨不得贴墙上了,也还是一点声儿都听不着。
他干着急着,胡思乱想。
还在病房的时候,祁原一时上头,胆大的上前牵林释的手。
太草率,也太过火。
他本是想再等久一点跟楚谚摊牌,刚刚那个时机根本就不对,但他见不得林释什么都说不出、手足无措的站那——站在他身前,而他一言不发的躲在后头。
该护人的那个是他,而不是林释。
祁原不后悔摊牌,这事本就瞒不住,楚谚迟早会看的出来,后悔的是他没能留在里面,他怎么就看着林释恳求的眼神,一时心软了。
烟草的苦涩在口中蔓延传入心底。
祁原狠狠抿了下唇,将烟抽下来,走到一旁的垃圾桶前,扔进去。
突兀的,“咔——”一声响在祁原的背后,在寂静的走廊里显的极为清晰。
祁原转身,看见人的一瞬松了口气。
林释也不想让祁原等这么久,实在是每次话题有一点苗头让祁原也进来的意思,楚谚就会皱眉。
他可算看清楚了,楚谚这个公婆明摆着不待见祁原这个丑媳妇。
林释此时转身背对着他,一手握在门把手上,对房里楚谚的说话:“哥,我等会儿再来看你。”
他刚合上门,就感到有人搂住了他。
祁原站在他身后,双手抚上林释的腰间,把人按进自己的怀里,双臂紧跟着交叉。
他埋头在林释的肩上,跟人咬耳朵:“怎么样?”
林释笑了下,侧头轻啄祁原的脸侧:“哥同意了!”
“他没说什么,只是让我们别玩那么过。”林释说到这有些不好意思。
楚谚能同意倒是超出祁原意料了,不过对于这他也是高兴的。
祁原叹了一口气:“对不起,”他吻了吻林释的耳垂:“下次不会了,不会过了。”
林释征住,紧接着亲了下祁原的嘴唇,烟草的苦涩从唇缝传递到林释口中,他笑了笑:“嗯。”
日子如流水般飞逝,林释跟祁原在b市安然过了一个多月,如胶似蜜。
因为还需要去学校的缘故,林释请了个陪护照看楚谚,每日都得在病房里待几个钟头,自然,祁原在病房外边杵着。
楚谚对这头拱了自家白菜的猪还是不待见。
又说X市,戚珵这些日子忙得焦头烂额。
前些年因为他入狱,本就不安分的一部分手下人起了异心想趁着他不在的时候将他挤下去,戚珵在狱中虽然被限制了手脚,但区区几个杂碎他也没放在心上。
就因为这一时疏忽,那个时候如日中天的戚家分裂了,一份仍以戚珵为首,另一份是几个高层共同策反,陈文就是领头人之一。
而近来回X市的黎塘,戚珵眯了眯眸,直接跟他撕破脸皮,策反到另一份与陈文狼狈为奸了。
另一份势力逐渐壮大,与戚珵分庭抗礼,甚至在蚕食戚家这边的势力,戚珵跟黎塘斗的昏天暗地。
远在b市的陈文也快站不住脚准备回X市共同坐镇。
这么大的阵势楚谚也得到了消息,而陈文庇护方家,因为自家侄子想搞方家的祁轲也在关注。
眼见陈文无暇自顾,也没时间看顾方家,祁轲索性趁着这个时机让祁原对方家下手。
自然,祁轲在一旁也会帮衬。
这天是节假日,祁原前些天收到他舅舅祁轲的信息就一直在谋划,最终决定先从祁锦入手。
复仇……开始了。
——
祁原将地点定在上次方衡出丑的茶馆,丈夫在这把脸丢了,妻子怎么可以落下?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
祁原仍旧是和林释连着麦,同一间包厢,只不过这次是他坐在主位上等人。
他缓缓用茶杯抚着茶面,将叶浮拨到一旁,轻抿了口茶水,蔓延而上的雾气遮住了祁原眸中的神色。
林释不知在那头说了些什么,祁原幽深墨黑的瞳孔里泛上笑意。
突地,包厢外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
祁原面色一沉,笑意全收了起来。
包厢门被粗鲁的推开,一位打扮精致的妇人径直坐在祁原对面,她细细打量着祁原,半响,她笑着说:“你跟祁笙不愧是母子,确实长的像。”
一样的,令人作呕。
祁原没有给来客倒茶:“您跟方泽长的也像。”
祁锦神色一僵:“你怎么会跟阿泽认识?”她随即又说:“照片呢?你究竟想干什么?”
祁原把那张陈文对着祁锦求婚的照片发给了祁锦,才如愿把人约出来。
“没什么,只是想跟方夫人您说点事。”祁原特地给祁锦冠上了方衡的姓。
祁原将照片放在桌子中间——他拍到的陈文跟方泽交谈的照片。
祁原见祁锦脸色一下变了,脸上终于有了些笑意:“方夫人说,我跟妈是母子像,那你说这是不是父子像呢?”
“你知道你的儿子方泽一直与陈文来往吗?”祁原说。
祁锦明显开始慌乱了,她语气又有些愤怒,面上全是不敢置信:“方泽怎么会跟他……不对,你在说些什么!”
祁原眼神玩味,他听见耳机里传来林释带着笑意的声音:“听这话,祁锦这是不知道方泽不是方衡的儿子,而是陈文的,这女人……也是够可以的。”
祁原内心附和林释的意见,说:“我在说,其实你的儿子不是方泽的,是陈文的。”
祁锦眼神恍惚,口中却惊怒大声道:“不!不可能!怎么会……”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这样,方泽怎么会是陈文的孩子,假的!祁原在骗她!对,他在骗她。
“你在骗我!你有证据吗?有吗?!你就敢这么胡说,方家不会放过——”
祁原打断祁锦:“这可是你丈夫亲口承认的。”
他拿出一支录音笔,按下开启键,这是他上次跟方衡见面特地录下的:“我之前跟方衡见了一面,给他看了一些照片。”
——
“我前些天凑巧碰见了这一幕,觉得有趣就拍了下来。那个男人也是痴心一片,缠了那位妇人二十多年,不放弃的求婚。
“方衡,你说说……你的儿子方泽,怎么看着跟这个男人有点像呢?”
“你怎么知道!”
“原来你知道的,戴着绿帽忍着被出轨的愤怒帮人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方衡你,也是个能忍的男人”
“闭嘴!给我滚出去!”
“你威胁了我这么多年,要我去方家,怕就是因为发现了当年祁锦跟别人上过床,生出来的儿子不是你的种。”
“你怕,你在怕,你奔波了大半辈子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方家企业被一个人外人吞了去。”
“闭嘴!祁原你给我滚出去,他妈的滚!你想让那个年轻人死无全尸吗?”
“所以,即使你再厌恨我,也只能求着我去方家继承方企,你不想让自己的心血白费。”
“我分析的对吗,方衡?”
“你爱了这么多年的女人早在二十多年前就背叛了你。”
——录音戛然而止。
祁锦此时已面无血色,内心的巨痛跟惊慌压的她喘不过去,她艰涩的开口:“他……他知道?”
祁原说:“是的,他一直都知道,他很多年前就知道你出轨了,他也知道方泽不是他的儿子。”
“我母亲去世的那天,我第一次见他,那个时候他就要我重新回到方家,如果不是发现了方泽不是他亲生的,他怎么可能在这些年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我回方家,继承……方氏。”祁原顿了顿:“而方衡之所以隐忍不发,是因为陈文。”
祁锦看着他:“陈文?”
祁原轻点了下头。
祁锦眼神放空想了几秒,突然明白了什么,放声嘲讽大笑:“他因为我这些年一直在求着陈文护住方氏所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早在二十多年前……我就知道他眼中只有利益,呵哈哈,是我……是我一直在蒙蔽自己,说他不是这样的,他只是……迫不得已。”祁锦嘲讽般的自言自语,内心满是愤恨与悲痛。
祁原静静看了宛若失心疯一般,一直在自说自话的祁锦几秒,轻声说:“谢谢你们让我看了一场好戏。”
祁原说完,站起身就推门而出,他走前再看了一眼祁锦。
她此时已不复最开始进门时的秀丽,祁锦一向挺直的背驼了下来,她伏在桌上,双手埋面,发出歇斯底里的哭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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