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释压下眸中的惊异,不动声色的把门合上。
垂眸深思。
祁锦是方衡的妻子,方泽是祁锦跟方衡的儿子……那方泽又是怎么跟一个对他母亲纠缠不休,试图破坏他的家庭的男人扯上关系?
林释叹了口气,这关系……可真乱,他重新握上了门把手。
系统的声音骤然在脑海中响起:“别惹闲事。”
林释顿了下,肩膀似乎传来一阵热意——那是十五岁的祁原趴在他肩上痛哭的地方。
林释勾唇微不可闻笑了下:“我就去看看,听个墙角,不会出事,你放心。”
话刚说完,他按下门把手,拉开门,走了出去。
楼道已经不见方泽的人影了,林释转向他们走的方向,走到拐角他贴墙往外看了下。
方泽不在。
林释转过去,眼微眯了下,一个行迹可疑的青年。
戴着口罩,全黑着装,他站在电梯前,背对着安全通道。
他怎么觉着有些眼熟。
林释想法转过的下一秒,电梯门开了,青年抬步,林释立刻转身往后退到之前的楼道中。
几秒后,电梯合上了门,林释快速走到电梯前看了眼。
三楼。
他跑向一边的楼梯上了一层,踏上楼梯的一刻林释看见青年出了电梯走进安全通道。
林释转身踏上四楼,他赌一把,青年只停留在第三层。
打开安全通道的一刻,林释勾唇笑了下,他赌对了。
林释探头往楼道缝隙看的时候,差点发出笑声。
方泽跟那个男的在二楼,而青年在二楼往上一层的楼梯平台,三楼空着,再往上两层,就是四楼,他站的位置。
林释缓慢往下走着,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他贴墙半蹲着走到三楼的平台,青年是背对着他的,露出的左手上拿着个录音笔。
方泽跟那个男人交谈的声音隐隐传来,听的并不清晰。
林释仔细辨认。
“你母亲……她……喜欢……你转交…查到什么……”
方泽的声音压的太小,只听得见那个男人的说话声。
林释低头深思,几分钟后门阖上的声音突然响起,林释一惊,抬头一看,那个青年正定定看着他。
林释跟他对视的下一秒,青年径直转身。
林释几步跑了下楼,那青年突然停下身,林释转到青年身前,一把扯下青年的口罩。
他快速亲了下祁原的唇,“回家再跟我解释。”
方泽现在走回包厢,他不能耽搁太久。
林释亲完就跑,下楼拉开安全通道的门,往包厢走。
开门。
正对着林释的餐桌上空无一人。
“去哪了?”低沉的声音突然从耳边传来。
林释吸了口气,压下惊诧,侧头看去,方泽抵在门边的墙上,眼镜已经摘下了,拿在手上。
没了眼镜的装饰,方泽凌厉的眉眼变得极为突兀,那股斯文气全被压了下去,透着丝痞气,眼神深处藏着份恶劣的笑意,似乎对自己的恶作剧吓到林释感到极为的畅快。
下一瞬,方泽的眼神变的平静无波,他脸上是照常的笑,又问了一遍:“去哪了?”
“洗手间,手上沾到东西了。”林释阖上门,抬步想走过方泽坐到椅子上。
突地,方泽握上了林释的手腕,不容反抗的力道,将人领去了房间的左侧。
他放开林释的手腕,站在人身后,一手搭在人肩上,一手握住面前的门把手,缓缓推开这个不引人注目的小夹间。
方泽的声音近在耳畔,呼出的热气全打在林释颈边,“房间里是有洗手间的,各个包厢不例外都是在这个位置,记住了吗?”
林释僵硬的应了声。
方泽松开他,轻笑:“吃饭吧。”
林释吸了口气,“好。”
整个用餐的过程方泽不间断的挑起话题,不论林释怎样的冷脸,都能完美的接洽下去。
林释吃了八分饱,放下餐具,拭了嘴。
方泽紧跟着停筷,林释站起身就想往外走。
方泽带着笑意的说:“不去洗手吗?”
林释垂眸匿去眼中的情绪,他吸了口气,往洗手间走。
两人孤男寡男共处一室洗完了手,回到医院。
在ICU外等了没多久,探望的时间到了。
林释将手机递给了方泽,暂时存放,入科穿上鞋套、隔离衣、戴上口罩,进了ICU。
楚谚即使病重,眉眼也依旧锋利,但厉气跟那股冷漠劲儿却消散了点,脸色仍旧苍白,无血色的薄唇紧抿着。
林释吸了口气,走到病床前,单脚蹲下,无声的喊:“哥。”
林释伸手想触碰楚谚的侧颊,他隔着层空气抚过,吸了口气收回手,凑近,轻声说:“哥……”
林释紧紧盯着楚谚的眉眼,又喊:“哥。”
下一瞬,林释狂喜,楚谚的睫毛颤了颤。
他强行压抑住喜悦,轻声说着:“哥,你听的见吗?”
仿佛是应和着,楚谚的睫毛剧烈的颤动,在林释的期待着,缓缓睁眼。
醒来的一瞬,楚谚神智仍未清醒,他只是看见了眼前放大的林释的脸庞,勾唇笑了笑。
林释看着楚谚又缓慢阖上了眼。
医生说,这两天哥清醒的次数越来越多,等神智稳定恢复就可以转出ICU。
看这幅情况,不用多久,哥就能转出了。
林释想到这,一直对楚谚病情焦灼的情绪松了些。
林释在病房里静静陪了楚谚半小时,探望时间结束,被护士催促着离开。
“哥,我下次再来看你。”林释笑着对楚谚说了句,起身出了去。
他换好衣服,出去从方泽手上接过手机,林释说着场面话:“下次再见,方警员。”
不待方泽回话,林释就转身朝外走。
方泽扶了扶眼镜,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这是……生气了?
伸着爪牙还未长全的猫掌狠狠挥舞的……小奶猫。
——
林释走出医院大门,顺手拐了个弯,不紧不慢走在人行道上,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离下午放学还远着,如果现在赶过去学校,还能听两堂课。
林释自然没这个打算。
#不想上课的学生不是好学生
他准备去上次来医院经过的甜品店买点甜食,然后在这个炎热的夏日回到家中享受空调的益处。
身旁突然传来刹车的声音,林释侧眸瞧了眼,眼皮跳了跳,突生不好的预感。
这是……林释仔细辨认,熟悉的阿斯顿马丁小轿。
不出意料,推开轿车前门从主驾驶座下来的男人,是戚珵。
戚珵走到跟前,揉了揉林释的软发,他俯身温柔地亲了口林释的额头。
林释僵着身忍受着,“你怎么还在?”
戚珵握住人手腕,带到副驾驶座的车门前,“本是有些事没办好。”
“刚才办完了,就想着过来看看你。”戚珵看着林释上车坐稳,边说着,俯下身按住林释想扣上安全带的手。
亲自帮人系上,系完也不起来,只是侧头看着人,说话间的气息全喷在林释消瘦、凹度分明的锁骨上,“想我没?”
林释看着戚珵沉稳的双眸,十多年的岁月过去,戚珵面上的张狂尽数压在了深处,反而有着些许柔情,鼻息间却是透着股烈烟味儿的浓烈的荷尔蒙气息。
“想。”林释吐出个字。
戚珵满意的笑了,抽身离开,坐到主驾驶座上,发动引擎。
祁原在对面马路边的咖啡馆里半眯着眼看着,握着陶瓷杯的手泛出一道道青筋。
从离开那家饭店起,祁原一直坐在咖啡馆的对着医院大门的透明玻璃窗旁。
那辆阿斯顿马丁在五分钟停靠在路边,让祁原注意到这辆轿车的是,车子停下后,黎塘从后座上走下,上了另一辆车。
直到那个收养了林释男人走下车,拦住林释。
揉了发,亲了额头,握了手。
祁原眼神中狠意一闪而过。
黎塘跟那个男人又是什么关系?
——
戚珵看着前方的路况,“楚谚住院了,还进了ICU。”
“嗯。”林释应了声。
“也是运气不好,不仅撞上了旧街的那群人,还受了一枪。”戚珵打了下方向盘,右拐,他侧头看着林释,完全不顾此时正在开车,“跟我回去吧。”
“楚谚要是撑不住了……”
林释突然出声,打断他:“哥正在好转。”
戚珵轻声笑了下:“换个监护人,跟我回去,戚家的所有东西。”他顿了顿,语速慢了下来,带着蛊惑味儿:“见得光的,见不得光的,我亲自……一点一点交给你。”
林释冲他笑了下,“我不需要。”他又重复了一遍,“哥他在好转。”
“开车看路,我并不希望跟着你一起进医院。”林释笑着。
戚珵定定看了林释几秒,转过头,“回小区?”
“嗯。”林释应着。
在交谈声中,林释抵达了小区b栋楼下,他下车,看着车开远了才往家门走。
林释前脚到家没几分钟,祁原也回来了。
林释正窝在沙发上玩手机,听见开门声,抬眼看去。
祁原走起来,摘下口罩放在桌上,他坐到林释身侧,垫了个软枕在怀里。
林释自觉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了过去。
“不是答应好了在课室上课?”
“怎么请的假?”
“你怎么会在那儿?”
林释致命三连发。
“没有想骗你。”祁原顿了会儿,在阻止语言,“在上次的情侣餐厅我拍下了那个男人的照片,让探子跟着。”
“那个男人身边布防太紧密,探子不敢跟进,还跟丢了好几次,也是这次暗地追着人拿到行踪。”
“我怕探子出事,就自己跟了去,请假理由是跟你一样的。”祁原一溜的解释完。
“那只录音笔……”林释点点头,又说。
“我还没来得及听。”祁原拿出那只录音笔,递给林释。
林释并不多说,一把按下开关键,调了几下。
录音笔赫然发出声响。
——男人:“我前些天跟你母亲见了一面。”
——方泽:“是您生日的时候?”
——男人:“对,你母亲生气了……这件东西,你转交给她,记着买点她喜欢的甜品。”
——方泽:“好,还有事吗?”
——男人:“任务还顺利吗,需不需要组织加派人手?查出什么东西没?”
——方泽:“任务非常顺利,您大可不必担心,查出的东西按上头规定只能任务结束后再说,十分抱歉。”
——男人:“你好好干,成了就是功劳一件,对日后也有帮助。”他一顿:“你虽然是在里头长大的,但根基不稳,不服你的人很多。”
——男人劝告:“脾性得压住,等事完了再作。”
——方泽:“好。”
录音在这戛然而止。
林释眉头皱起,方泽跟这人为什么这么熟悉?听着向上下属关系倒里头又透着亲密。
方泽的身份听起来不简单,并非只是明面上的方衡与祁锦的儿子。说来也奇,方泽一个公子哥儿又是怎么年纪轻轻地做了个警察。
林释揉了揉太阳穴,跟祁原交谈着,实在分析不出其余的信息,跳过了这个话题,跟祁原腻腻歪歪的亲密了会儿。
第二日一早,林释半睡半醒间被祁原喊了起来,林释抗拒,坚决的表达了自己对床铺的喜爱,万般无奈的被磨到去洗漱吃早餐。
堪堪卡在迟到边缘,踩着点到了班上。
一进门林释就发现,他们的位置换了。
全班只有他们的位置变动了。
从第二组的三人排变成了第三组的两人排。
那……黎塘呢?
林释坐在那个位置上,祁原跟着坐到旁边。
林释捏了捏祁原右手带着薄茧的手指头,是在提前安抚。
他用笔戳了戳新前桌的背部。
坐在林释前头的男生转过身。
“同学,我们怎么换位置了?黎塘去哪了?”林释歉意一笑,问道。
“啊?你们不知道吗?”男生问完又恍然说:“对了,我忘了你们昨天下午请假了。”
“黎塘他啊,昨天领了两个看起来是保镖的男人把东西全搬走了。”男生突然压低声线:“小道消息,我朋友的同学去办公室拿试卷听到的墙角,传到我这边来,说是那个黎塘转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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