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明天要出院, 所以林窈下午的时候也从公司回来了,她一回来阮含一就催促陈叔送她和阮恂去学校,冯姨追着让她吃了晚饭再走,阮含一摆摆手“去早点写作业。”
于是下午四点才过, 阮恂就跟着阮含一一起踏上了上学的路程。
她还从来没有去这么早过。
陈叔将她们俩送到学校门口, 阮含一下车后车子离开了,立刻拽着阮恂往学校的反方向走去。
阮恂着急的问“你要干嘛去”
“吃饭啊, ”阮含一回头, 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下午饭还没吃呢。”
她接着道“我听坐我前面那个小胖墩说避风塘旁边这家刀削面好吃,我们去试试。”
“好吧。”
反正早早来学校也就是不想看见林窈。
可是等她们吃了饭去教室,教室里也依旧没有几个人。
一个男生抱着篮球蹦跳着出去了,两三个女生聚在一起叽叽咕咕的说悄悄话。阮恂放下书包, 准备把这周要上的新课程都预习一下。
阮含一过来拿了她的练习册去补前面落下的进度, 那几个说悄悄话的女生忽然齐刷刷抬头看了她一眼, 阮含一旁若无人的从她们身边走了过去。
教室里的人逐渐多了起来, 晚读之前大家都比较吵,阮恂从桌箱里找出耳塞塞上。同学们陆陆续续都到了,晚读的预备铃声也响了, 赵越从老师办公室里回来,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教室里顿时一片哀嚎。
阮恂拿下耳塞问赵越“你刚才说了什么”
“我说,”赵越一脸如丧考妣,“第三次月考提前到这周三, 真他喵的刺激。”
“真的假的”
“真的真的,”赵越甩出一张表格,“老许亲口告诉我的,考场都不排了就按上次的坐,考程也出了不信你看看,五月二十一日早晨八点到九点半,物理五月二十一不就是这周三吗”
他同桌方筱君大嗓门质问“凭什么”
“估计是因为高考要占教室做考场。”赵越耸肩道。
方筱君问“这和月考有什么关系”
旁边小组的男生露出一脸看傻子的表情“高考完后是中考,中考完了还有高二的学业会考,都要占用我们的教室做考场,我们到时候肯定要放假,在校时间不够当然只能把考试提前咯。”
方筱君翻了个白眼“就你知道的多”
男生的同桌却沉思道“如此说来,将会有一大波假期等着我们”
赵越怜悯的道“傻孩子,这是我们用月考提前进行换来的”
晚读铃响的那一刻,冉桑榆踩着铃声进了教室,匆匆忙忙从桌箱里拿出一本书,她躲在书后问阮恂“刚才教室里怎么了我在楼道里都听见狼嚎了。”
阮恂将月考提前的通知和大家猜测的原因都告诉了她,冉桑榆一脸无所谓“考就考呗,反正考完会放假,开心”
她华英刚落,广播里忽然传来试音的声响,紧接着就是张主任的声音“通知,通知,高一高二年级第三次月考将在五月二十一日,即本周二举行,请各位同学认真备考,诚信考试。通知,通知”
“我靠”
“就剩明天一天了,复习个鬼啊还”
整个高一年级的教学楼都一阵哀嚎,听起来仿佛野鬼过境。
当天晚上的晚自习整体气氛都比较消沉,也不知道是被临时月考的消息打击到了,还是都在认真复习,从铃声响起到下课,竟然没有一个人说话,连巡班的老师进来都惊呆了。
翌日早晨,阮恂去教室的时候同学们都已经来的差不多了,她觉得很惊讶,因为她就是按照原本的时间到校的,但是如果是以往,教室里远没有这么多人。
然后她发现大家并没有严格的按照晨读课表背诵科目,而是背什么的都有,呈现出一副和谐的临时抱佛脚的景象。
晚自习的时候这种状况达到了巅峰,连赵越去收物理作业,大家也都极其迅速的将作业交给她,似乎半分钟也不想浪费。
“阮恂,冉桑榆,”赵越走过来,“物理练习册交一下。”
冉桑榆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自己的练习册,她不交作业惯了,赵越见状无奈的耸了耸肩,等着阮恂交作业,阮恂也道“我还没有写完,等写完给老师拿过去。”
“行,那你自己过去给老师说一声。”
“好,”阮恂想了想,道“反正我要过去找物理老师,要不你就把其他人的也给我,我帮你交过去。”
“那就谢谢啦,”赵越笑嘻嘻的将一叠练习册放在了她桌子上,“交过去之前记得数一下数量。”
“好。”
晚上回去的时候阮含一皱眉问阮恂“附中的月考严吗”
阮恂抓着她的袖子紧张的道“千万不要作弊啊,别老师抓住可就惨了”
阮含一无语道“你想什么呢,我意思是,要是考的太差会不会有遭到什么惩罚之类的”
“不会吧,”阮恂道,“就是老师可能会找你谈话。”
“哦,”阮含一顿时放下心来,“那没关系,反正我和他不熟。”
阮恂“”
走到一楼的时候,她凑到阮含一跟前,小声道“我拜托你一件事情”
她叽里咕噜说了几句,最后阮含一低低“嗯”了一声,道:“你在这等我。”
然后转身走向了走廊深处。
老爷子今天出院了,本来中午阮恂要回家,但是阮敬安说她时间紧不要她会回来,因此虽然晚上回去的有点迟了,但是一回家她就扔下书包去看爷爷。
林窈似有若无的轻笑了一声,转身问阮含一“含一,这几天学习进度紧张吗”
阮含一边往楼上走边道“紧张,非常紧张,明天就要月考了,我先去复习。”
说着长腿一迈,几步就从旋转楼梯上不见了。
阮敬安的卧室挪到了一楼,这样方便他养病,阮恂推门进去的时候阮啸之也在。
“阿寻回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生了一场病的缘故,阮敬安原本威严精炼的声音此时听上去竟然也有了几分苍老,老人被病痛折磨的原本就清瘦的身躯此时看上去更加削薄,卧室的窗户开着,夏夜风起云动,星光安静沉于天际,他坐在沙发上,就好像一阵风都能吹走似的。
“爷爷好点了没有”阮恂走到他身边坐下。
“好多了,”阮敬安咳嗽了两声,“不然医生也不会让出院,对不对”
“嗯”
“让爷爷看看长高了没有”
“就几天没见,怎么可能长高”
阮敬安看着她半响,不知道忽然想起了什么,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声。
阮恂十六岁,可看上去幼弱的完全不像个将要成年的姑娘,相比较于刚找回来的亲孙女,他更担心的却是这个乖巧怯懦不爱说话的养孙女毕竟是自己身边长了十几年的孩子,就算不是亲生的,感情却是有的。
“爸,你怎么又叹气,”阮啸之把窗户关上,“你今天都叹了一百回了,您愁什么呢”
“我愁什么你不知道”阮敬安凛然乜了他一眼,“兔崽子,美国佬的地盘舒服就滚到美国去,你还要不要你老子,啊”
“这话您今天也说了十回了。”
阮敬安抬高了声音“老子教训儿子不应该”
“应该应该,”挨了骂的阮啸之也不生气,依旧温温柔柔的笑着,“您喝口茶歇会,歇会接着骂。”
阮敬安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他无奈的又重重叹了一声。
恨铁不成钢,恨铁不成铝都没有用,阮啸之是真的不成器,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可是这家伙整天除了满世界乱跑就是鼓捣他那些破烂玩意,永远没个正形,更别说继承着一大摊子家业。
后继无人他经营那些个公司,那些个生意还有什么用等到他两尺博棺埋在地底,这些东西还不是要拱手让人
有什么用呐
阮啸之给阮恂使了个眼色,阮恂会意,跑到楼上拿了青玉鼻烟壶来给阮敬安,阮敬安的注意力暂时被转移了过去,阮啸之背过身去的的时候在背后对着阮恂比了个“ok”。
阮恂想了想,悄悄给阮含一发消息要不要来看看爷爷
阮含一没有回,但是过了几分钟门外就响起三声“邦邦邦”,虽然没还没开不知道是谁,但是阮恂莫名就就觉得那是阮含一。
阮啸之起身去开门,果然是阮含一。
他惊讶的张了张嘴,但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就什么话都没有说。
阮恂借口自己要去复习就先走了,她是想给别人一家留独处空间,但是阮含一看着她出去,露出一脸“你给我等着”的表情
阮恂qaq
她回到卧室越想越觉得阮含一那个表情有点可怕,一转头看见书桌前的高背椅,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上次阮含一一只手随随便便拎起了那么重的椅子她不会把自己提起来扔了吧
阮恂脑补了一下那画面太惨了,她忍不住自己给自己打上一块马赛克。
一低头,手机上有新的消息弹出来,备注显示三个句号
是白忱。
明天月考。
阿寻嗯呢。
挺好的。
阿寻你要开始认真学习了吗
屁
一秒钟后这条消息撤回。
我的意思是,我好像和你一个考场。
阿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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