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婗克斯1

    【1926】西伯利亚

    寒冬季,西伯利亚被冰雪覆盖,放眼望去,是连绵起伏的雪山和一望无际冰原。茫茫大雪仿佛将这世间所有的黑暗和污秽都掩盖了起来。陡峭的雪山里仿佛连动物都绝迹了,只有不断呼啸而过的寒风和四散的雪花互相交织着。这时,天空中划过一道金色的弧线,像一颗流星,因为消失的速度很快,并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

    雪林深处的地底。

    “这真是个奇迹,她的卵子提供者只是个携带特殊隐性基因的普通人,但是母体的隐性基因遗传到幼体之后,居然被完全激活了!look at her,未来她一定会成为九头蛇最完美的武器之一,如果不是只存活了这一个,我真想现在就解剖她,看看她到底为什么会被激活。”

    两个研究员围绕在一个恒温箱边上,兴奋的看着里面的女婴。女婴睁着一双乌黑的眼睛,她头顶的胎毛呈红色,瞳孔的边缘,有红色的光圈若隐若现的。这是基地里100个实验体中活下来的唯一一个,实验室内整齐排列的其他恒温箱里都已经空了。生存下来的幸运儿还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即将面对什么,那是上帝也照耀不到的黑暗。

    “科尔曼,去查母体的编号,我们要尝试培育更多。” 利奥波德博士抬头对科尔曼,也就是他的助手吩咐道。

    “是,博士。” 科尔曼应声离开,利奥波德又把注意力放到女婴身上。刚刚移开视线的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女婴瞳孔边缘的红色光圈在一瞬间被金色所覆盖,随后又迅速恢复成为红色。

    “You are amazing.” 利奥波德着迷地盯着婴儿眼中的红色光芒。

    发出金色光芒的‘祂’是一位来自另一维度宇宙的游历者,现在正处于这个地球幼崽的脑海中。在‘祂’的世界,每一位公民都会有成为游历者的一天,‘祂们’不允许过多的干涉其他宇宙的历史进程。

    ‘祂们’近乎全知全能,却通常不会选择在其他宇宙使用自己的能力,因为也许在更高维的世界,‘祂们’这样的也只是低维宇宙。知晓的越多,‘祂们’越发的保持谦卑,每一个种族,每一个宇宙的文化都是值得尊敬的,这是每一位公民自诞生起就刻印在意识维之上的箴言。更大的原因在于,其他的宇宙并不能承受住‘祂们’的精神力能量,只要‘祂’愿意,就能见到这个宇宙消亡。

    原本,‘祂’会降落在一只濒死的流浪猫的大脑,‘祂’只需要静静的跟着那只小小的猫星人,观察和学习这个宇宙。但是在突破宇宙壁垒时,一个弱小的精神力吸引了‘祂’。‘祂’ 从未见过如此脆弱的精神力,却又有着‘祂们’的雏形。带着这样强烈的好奇心,‘祂’ 决定近距离观察这个幼崽。

    「你好,人类。」‘祂’切换成地球的中文,在脑内与这个幼崽打招呼,显而易见,‘祂’ 并不会得到回应。

    「你好,人类。」英语。

    「你好,人类。」法语。

    「你好,人类。」德语。

    「你好,人类。」意大利语。

    ………

    「原来人类这个种族的幼崽真的不能交流。」在换完地球上所有的语言之后,‘祂’想起自己在同僚那里了解到的人类知识。

    「我该等你会交流,为了保存我的能量。幼崽,愿你能平安长大,晚安。」从进入这个宇宙后,‘祂’就付出大部分的力量,支付给宇宙意识获得暂住权,能量的获取手段被限制于只能汲取光芒,地球科技所产生的光只是杯水车薪。至于太阳光,也许‘祂’得呆在这颗恒星底下几千年才能凑够回家的能量。想到‘祂’选择观察的这个地球幼崽,‘祂’需要养精蓄锐,便陷入沉睡。

    五年后。

    一个小女孩坐在实验台上,她的肤色是不正常的惨白,红发及耳,身形消瘦,身上穿着松垮的防护服,防护服外露出的关节肌肤上还有一些或轻或淡的淤青。她的头上还扣着一个机械圈,圈上连接着密密麻麻的电线,缠绕成网状罩在上方。

    小女孩眼神空洞的注视着房间内的一个角落,她的神情呆滞,似乎什么也没有思考,只是使用‘看’这个功能。房间里设有大量的实验器材,大多于脑部有关的器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性研究员正站在仪表盘边上记录数据。当他看到指针不正常的抖动了一下时,他扔下手中的笔,一巴掌扇到小女孩的脸上。男人根本就没有收敛力道,瘦弱的小女孩一下子就被打落摔倒到地上。

    “婗克斯,我命令过你,现在不允许使用能力。” 科尔曼整了整自己的衣领,深吸一口气,又俯身把老老实实保持摔倒姿势一动不动的小女孩抱到实验台上坐好:“对不起,是我忘了你根本听不懂人话。”

    科尔曼轻抚女孩被打红的右脸颊,语气轻柔地安慰:“没关系,小狗也是这样,你需要多受一些惩罚,就能被训练知道什么不能做。” 话音刚落,他甩手就是一个巴掌,同样的位置。婗克斯这回没有摔落,仅仅只是头磕在坚硬的实验台上。从她身上轻重不一的淤青来看,她被这样对待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情。

    利奥波德博士,科尔曼的导师,在两年前就去世了。在婗克斯出生后,他与科尔曼一直致力于培养更多的实验体,然而他们失望了。同样的母体,之后诞生的婴儿的隐性基因根本没有被激活。一年之后,他们就销毁所有的失败品,专注于对婗克斯的开发。

    婗克斯的代号是利奥波德取的。婗克斯两岁时,他们着手实验她的能力。已经初步具有婴幼儿逻辑意识地婗克斯,第一次用她的红色能量,成功同调了一位在实验室内持枪站岗的九头蛇特工。一个正值强盛时期,手里也有过不少人命的成年男性特工,顷刻间思想被摧毁为一个两岁的幼儿。

    利奥波德痴迷于婗克斯的能力,他认为只要使用得当,九头蛇就能够在短时间内控制全世界。地下实验基地负责人虽然惊喜婗克斯的能耐,但是他也同样心存恐惧。所以在得到身处德国的斯特拉克男爵的允许后,他下令利奥波德继续开发婗克斯,并且利奥波德必须要先一步研发出能够限制或者阻挡婗克斯的装置。

    利奥波德不以为然,在他心中,婗克斯会听从他的一切指令,是他给予了她生命。明面上,他在研究装置,但是在负责人看顾不到的地方,利奥波德更多地把时间用在实验婗克斯,意图激发更多的新的能力。他的自大也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婗克斯三岁时,一次电击实验,也许是因为疼痛感过于强烈,激烈挣扎的她入侵了离她最近的,也就是利奥波德的大脑。

    利奥波德将手术器皿中的手术刀深深地扎进自己的喉咙,一下,又一下,鲜血喷射而出,似乎要让他深切的感受到婗克斯被电击时所经历的疼痛。作为助手的科尔曼呆呆地站在一旁,他的导师倒在地上。在生命结束的最后一刻,利奥波德仿佛短暂的恢复神志,艰难地,断断续续的从喉管中挤出几个气音:“I…I…feel…d..dark……”

    利奥波德当场死亡,科尔曼作为最清楚导师实验进度的助手,接手了婗克斯。基地负责人为了避免再出现同样的情况,用一台脑部电击仪器定期刺激婗克斯的大脑,逐渐洗白她作为人类的特质,这是九头蛇物理洗脑装置的雏形机。

    负责人警告科尔曼,如果他不能成功的研制出能够控制婗克斯能力的装置,斯特拉克男爵决不会同意启用婗克斯。一个不受控制的,更有可能反噬自己的实验体,并不在九头蛇的优先考虑范围。

    科尔曼继承导师的遗志,从一开始只是能用仪器探测出婗克斯的能量,到轻微的阻隔她的力量,到完全防御她的攻击,只用了两年的时间。在测试装置性能的时期,科尔曼只能隔着实验室观察结果,过去的例子已经证明婗克斯现在的攻击范围是非常有限的。

    九头蛇的基地内部人员们也对婗克斯的存在充满恐惧和厌恶,他们会绕着隔离了婗克斯的实验室走,久而久之,这块区域就像是禁地一样令人忌讳。

    负责人会定期送一些实验对象过来检验,两年过去,实验对象们有的死了,有的疯傻。压力和恐惧令他几经崩溃,在成功研发出初代阻隔婗克斯能量的‘捕梦网’后,他就以殴打她来发泄自己无时无刻不在紧绷的神经。

    捕梦网,这个源自18世纪,印第安人用来捕获美梦的美好传说。对于科尔曼,这是用来代表阻隔装置最好的名字。

    它困住了噩梦。

    “你连牲畜都不算,怪物,你只需要成为‘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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