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
还是不愿?
当然tam的是不愿!
她父皇活得好好地,摄政王也根本不想造反,这一切都tam是个局,凭什么她要妥妥的被安排?
而且她还不知道她那个英明神武的老爹究竟是为了什么安排这样一个弥天大谎。
当真是北荣强大到她老爹不得不假死诱敌?
放放吧!
要是把东西南北四军的兵权全被交给沈云川,商扶担保北荣被按在地上叫爹。
商扶内心掀桌,面上不露声色。
郭狐狸眸色幽深,“我认识的商扶不是这个样子的。她是坦诚,真挚,意气风发,愈发逆境愈是想着迎难而上。”
商扶手降过红鬃烈马,射过西北双鵰,立过不世功勋。她曾意气风发,豪情壮志,热血在小小的躯体里澎湃升温。她坦诚又真挚,冰山也能融化,狐狸也为她磨爪。
可那个商扶死了。
还死的毫无意义。
忠骨埋青山都怕坟头不长草。
“人是会变的,狐狸。我总不能让整个天下跟着我陪葬。”
郭狐狸笑了,“那就依你所言,嫁给沈云川是为了牵制摄政王。“若微臣能助殿下挽回民心,殿下便改变心意不嫁入摄政王府?”
商扶这才觉得郭狐狸问得不对劲。前世她顺利嫁入了摄政王府,便说明她父皇觉得此举可行,有利于让北荣的人认为皇家势弱。
郭东临身为她父皇的人,这会要派来阻止她?难不成这回她父皇又不同意了?可是皇甫晓没为这事上演一出寻死觅活的死谏啊。
“为啥?”商扶只能问道。
“嫁我可以,嫁沈云川不行。沈云川一介莽夫,不知道心疼人。殿下身负为皇室开枝散叶的重任,嫁于微臣当是极好。”
她也是傻,还指望郭狐狸跟她坦白。
“晌午都要过了,传午膳。”饭遁有理,逃跑无罪,商扶一哧溜迈出了别芸馆。
郭东临紧随其后,衔着笑意,“殿下如此体恤,微臣只好却之不恭。”
“为人臣子,该恪守本分,勿要随意僭越,望郭大人明知。”绕过绿柳环廊,走过拱门一座,商扶恨不得自己的脚步更快一些,就怕发髻上的金步摇,耳上的流苏环甩得脸疼。
郭狐狸闲庭信步,始终落后半步之遥,稳稳的跟在商扶身后,“殿下手足皆逝,论嫁还是求娶都该是由皇甫宗正承办。宗正之上还有林丞相,曹内史又在叫嚣国库空虚。如今国丧刚过,殿下嫁入摄政王府只怕遥遥无期。”
商扶随口就道,“国库空虚那就一切从简。”
身后紧跟的脚步声消失,商扶扭过脸去,凤凰为簪珠玉流苏的金步摇下一刻就甩上商扶,完美诠释着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的尴尬。
缓了口闷气,商扶才问话,“有问题?”
“男婚女嫁,自古都是大事。饶是先皇早逝,殿下也不能如此糟践自己,有辱国体。”郭狐狸眉头紧皱,温柔中透着怜惜,“而且我会心疼。”
商扶抖抖胳膊,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狐狸你别没事搁这恶心我。我的心也会疼。”
郭狐狸上前一步,与商扶近在咫尺,嗪着笑声的语气底下透出质问,“嫁给沈云川就这么重要?重要到无视皇家颜面,国体有失?”
商扶反唇相讥,“便是如此,到最后你也不会阻拦我不是吗?”
郭东临的神色变得晦暗幽深,阴晴不定,目光盘旋在商扶左右,死死锁着她。
商扶被看得发毛,赶忙转身走人。腰上忽的一紧,商扶被人一把带进怀里,按在了墙面。熟悉的墨香味侵蚀而来,带着侵略般的鼻息落了下来,声色具沉,缓缓而来,“殿下好像误会了什么?怎么就笃定我不会阻拦?”
狐狸就是狐狸,嗅觉比逻辑都敏锐。商扶自认没有露出破绽,郭狐狸还是察觉到了反常。
她强自镇定,反问道,“你要是不同意我还能嫁?”
这句马屁拍得好,商扶都觉得自个功力见长。
郭东临似乎没在意商扶就竟回答了什么,只盯着她的双眸,幽深的打量。先皇的旨意在前,他不能违背,只能任由商扶嫁给沈云川。
“那回到正题,若我能帮你挽回民心,你就不嫁入摄政王府?”郭狐狸又问了一遍。
商扶扬起下巴看他,颇为意外,笑叹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别说这狐狸是她父皇的人,就算不是。想挽回民心,在民间建立商扶的威望也绝非易事。
“你想做什么我都帮你。”郭东临轻轻抚着商扶的眉眼,桃花眼里染上悲戚,缓缓说道,“就这么想嫁给沈云川?”
就这般想嫁给沈云川?
先皇在传位之际,将商扶叫到病榻旁,也问了同样的问题。劈头盖脸而来,吓了她一跳。原来她以为她已经在所有人面前都伪装的很好,不想被她父皇一句话给剥了个精光。
商扶认识沈云川,虽是旧识,但完全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她父皇派暗卫跟踪她,察觉她和沈云川走得很近就误会她和沈云川有染。事实是沈云川连她是男是女都还没搞清楚。
“你想多了。”商扶叹气。她爹的嘴上就没点把门的吗,这事也到处普及?
狐狸眯眼而笑,揪了揪商扶的鼻尖,“殿下金口玉言,来日若悔,微臣可不会善罢甘休。”
“行行行,但请收起你那邪恶的小爪子,好吗?”
*
唰唰唰!
结实牛皮鞭被雨水浸湿格外具有韧劲,甩在人身上啪的一声脆响,弹起老高。
跪在地上挨罚的人汗水不见半分,手里拿着皮鞭的摄政王连挥三下呼吸逐渐紊乱。
摄政王满含怒火的质问着,“为什么公主说要嫁给你?”
“父王,我真不知道。”沈云川跪得笔直,脸上嬉皮笑脸。分明是叫屈的台词,偏生尾音带着笑。
分立两旁的离昧和昧离同样觉得莫名其妙,他们刚陪着沈云川从驻守城内的神风军军营回来。衣服还没换,沈云川就被沈霄按在地上跪着叫爹。
沈霄又甩了几鞭子,恶狠狠的训斥道,“沈云川,你给本王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私下勾引商扶了?”
“父王,您当真太看得起您儿子了。”
“是本王看得起你?你看看你长得这张祸国殃民的脸!想嫁给你的女人从王府门口都能排到菜市口。哪个女人不是你勾勾手指头就跑了过来?”沈霄气得又甩了沈云川两鞭子。
沈云川长笑不已,“爹,你别以为讲几个笑话逗我笑,我就不算今天这笔账了。”
“你还敢笑。”沈霄气得丢了手里的鞭子,“去请家法过来。”
沈云川疑惑,“王府有家法?”
摄政王府就一个老子沈霄,就一个儿子沈云川,家法是没有的。沈霄憋屈,但输人不输阵,“以前没有,从今天开始就有了。你们俩个,去找根棍子过来。”
受到指挥的离昧昧离出门找棍子。昧离心疼沈云川无辜被罚捡了竹梢回来。纤细的腰身遭到沈霄无情鄙视。离昧开怀大笑,那撑王府三丈高红木门的大门板扛了过来,但同样遭到了沈霄无情鄙视。
“看看你找的都是些什么手下。”沈云川同样遭到了沈霄的无情鄙视。
沈云川依旧嬉皮笑脸,“商扶想嫁给我那是商扶的事,与我无关。您便是将我吊起来打也于事无补。”
但沈霄是受过先帝恶意科普的,他知道商扶和沈云川是旧识。可自己的儿子在自己严刑逼供下还敢撒谎。
“沈云川,你胆敢说你和商扶公主没有旧情?”
沈云川摇头否认。
沈霄气得冒火,“逆子,你越发无法无天了。”
“若是父王不愿我娶商扶,进言就好。如今旨意未下,尚来得及。”沈云川建议道。
“明日我自会进言。但是你,你最好给我收起那些虎狼心意,别打小公主的主意。”
沈霄义正言辞,沈云川失笑,“我没有。”
“天下那么多男人她不选,为什么偏偏选了你?”
“说不定是想嫁入摄政王府一探虚实,来找父王您谋逆的证据。这件事合情合理,朝野上下虽是反对,却也没人力荐。都是猜到商扶打着这样的主意,唯独父王您急什么?”沈云川问道。
“即便来日商扶嫁进王府,为父也不许你和她有任何牵扯。”
沈霄冷声训了一通,回到书房翻箱倒柜的找了一通,半晌后走出来。将手里的黄色绢布展开,上面龙飞凤舞写了几行字。
“这是你出生时裹着你的襁褓布。现在你发誓,若日后与商扶有染,便自废武功,移交兵权,滚出摄政王府。”
沈霄知道自己的儿子什么都不忠,唯独忠于自己的誓言。
昧离心惊他努力思考前因后果,却无法给沈霄的行为理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王爷,为何要逼世子立这样狠毒的誓言?”
离昧抱着剑笑得很欢腾,“王爷要是嫌弃世子,不如现在就一板子拍死他,一了百了。左右世子不会同您计较。”
沈霄没听两个人的聒噪,抓着手里的黄绢呈在沈云川面前,一动不动,不容拒绝。
沈云川没有像昧离一样问个明白,也没像离昧说得自暴自弃。他眉峰在很小的范围里挑了挑,昂首笑问沈霄,“要我立誓可以。但我要一个答案。”
“你问。”
“先帝是不是还活着?”沈云川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癫狂又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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