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扶重生了。
前世她是大初女帝,先皇驾崩她被迫继位。摄政王兴兵造反,北荣趁机举兵压境。内忧外患对于她这个新手皇帝实在是地狱模式,不出三月,御驾亲征的商扶被人暗箭射死,中军溃不成军。
大初即将亡于她手,商扶心怀愧疚,魂魄逗留人世七日而不散。
而这七日之内,谁也不成想,内忧外患的大初战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就在国殇的当天,中军士气低迷,商扶原本嗝屁的父皇身批白布手持天子剑出现在摄政王的营帐。摄政王不仅没擒贼先擒王,跪地高喊吾皇万岁惊得商扶的魂魄险些溃散。
“沈霄,难为你了。”先皇按住摄政王的肩头,双目噙泪,低声长叹。
“殿下言重了,没能护好商扶公主微臣难辞其咎。”
(O_o) ??!
后摄政王反叛大军与中军汇合,以先皇为主帅,摄政王沈霄为主将,两人带着十万大军挥军北上,一举夺下北荣边境十城,签下十年俯首称臣的条约。
得胜归来之后,三公九卿率先朝重臣一道在皇庙给商扶烧香,感谢她的无能,营造大初内政堪忧的假象,成功诱敌国出兵,并昭告天下说摄政王的谋反完全是先帝遗命只为一举歼灭北荣。
商扶的父皇是诈死,摄政王是假意造反,为的是让北荣放松警惕大军压进,最后反攻北荣。可商扶不知道啊!
想她为牵制摄政王忍辱偷生,为抵御敌军和将士同吃同住滚黄沙,她爹在背后看着良心就不会痛吗!
商扶怨念太深,再次睁眼时,她重生了!
这次,商扶一定要把自己父皇金蝉脱壳之计扼杀在摇篮里。
商扶匆忙从自己的重华阁赶去御书房,她一定要她父皇的脑袋按在地上摩擦!
御书房上白绫高悬,驻守的守卫皆是身披丧服,整个皇宫沉浸在哀嚎痛哭,举国皆丧。
好嘛,重生在了她爹刚装死的时候!
不顾身后跟着的宫女,商扶一路狂奔进了灵堂。
大初皇室凋零,先皇子女皆是中途惨死,仅余一个商扶。满朝文武在灵堂外分列跪着,低头啜泣,却不见一个守灵人。
前世商扶以为自己的皇帝爹真的死了,硬生生跪了三日痛得晕厥才回了重华阁。
如今的商扶披麻戴孝,一路狂奔惹得双颊通红,双目嗪泪。百官见了只叹小公主虽是软弱无用,但对先皇一片孝心无可挑剔,看着刚跪晕了回去这会又枯得满眼通红。
商扶心里却激动极了,她那个该死的父皇啊,看她不把他的乌龟壳子给当众敲得个稀巴烂!
商扶越过文武百官,一路到了最前方的守灵蒲团处。每个人都以为商扶又要下跪守灵,就连太监都贴心的送上熏香,商扶却是一步迈过蒲团,直接走上了放置棺椁的灵台。
喂喂,百官眼见着商扶不敬的举动,震惊得停止了低声啜泣,小声议论起来,都不知道这个小公主意欲何为。
明知先皇诈死的三公九卿和摄政王对视一眼,皆看出了彼此眼里的不妙。皇甫宗正走出一步,喝止商扶,“公主这是要做什么?皇丧各项事宜还等着公主支持,切莫任性胡闹。”
宗正皇甫晓,三公九卿中唯二知道先皇谋划之人。
与前世稍稍不同的时,她重生花费了时间,守灵三日晕倒后,足足昏睡了七日才醒过来。本该由她主职的盖棺仪式也被安排安排上了行程。漆黑的棺椁已经盖棺,依稀能够摸得出指甲盖般粗大的钉帽。
盖棺定论,她的父皇定然不在这副空棺材里了!
好啊,又逃了是吧!以商扶的功力碎了这副棺材算不得什么难事。一副空棺材还不足以证明她父皇没死?
百官眼里商扶是皇帝最小最无用的公主,幼年多灾多病,一直隐居在重华阁中不问世事。商扶会武功的事百官无一人知晓。
商扶如玉般的手掌在漆黑的棺椁上抚摸而过,猛然间手掌高抬。手掌下似有旋风,呼掣而下!
啪!
一掌尚未落下,皓腕被人牢牢截住,抓在手心。
那人意外商扶能有如此力道,惊讶的咦了一声。
商扶忙撤力,回头一瞧。站在她身侧握住她手腕的人身姿修长,接触的掌心处传来阵阵暖意,容貌清秀异常,瞳色呈现淡淡的琥珀色,正微怔的看向自己。
“世子这是何意?”此人乃是摄政王世子沈云川,神风军少帅,云京风头无二的贵公子。
前世摄政王能够兴兵造反,除了商扶无用外,半数是因为沈云川在军中威望甚高,举国上下对其皆是赞不绝口,雷厉风行的手段更是令人望尘莫及。
当年沈云川的所作所为完全就是一个乱臣贼子,北荣侵犯边境的时候,沈云川依旧想着和朝廷内斗,先一步争权夺位。后先帝出现,摄政王顺势被招安,但统帅迎敌北荣的中军里,却没有沈云川这个用兵如神的中军神将。
即便摄政王和先帝合谋无谋反之心,沈云川也必定有反叛之意。绝狂桀骜非人臣说的就是沈云川这号人。而且此人说话跟打哑谜似的,根本捉摸不透。
沈云川莞尔,“先帝尸骨未寒,微臣知殿下心中悲戚。但砸棺椁一探究竟此等大逆不道之事还是收敛为好。”
“谁告诉你我是要砸棺椁?”商扶想抽回自己的手腕,却纹丝不动。
商扶不想暴露自己会武的事实,怒瞪沈云川,强辩道,“世子为人臣子,却踏上灵台,当是大不敬。”
“云川!”守在一旁的摄政王低声呵斥。
商扶感觉到握住她手腕的力道猛然一紧,复又不甘心的松开。沈云川朝商扶行礼,“微臣失礼,望殿下勿怪。”
没人看到沈云川怎么踏上的灵台,只见到一身白衣胜雪的沈云川一步步走下灵台,安分的站在了他父亲摄政王身后。
摄政王问商扶,“先帝驾崩,举国皆恸。望殿下保重凤体,国丧之后便是继位大典。”
商扶乃一介女流,若是继位便是大初史无前例的第一位女帝。先皇假死引诱北荣的策略不知从何时就已经开始,但此时此刻的摄政王把持朝政多年,朝中半数大臣乃是摄政王的党羽。
商扶本就是女人,摄政王一派甚至有人准备联名上书让摄政王监国,之后摄政王是否会成为皇帝那就看摄政王的手段了。但此时此刻摄政王竟然当众提出让商扶继位,仿佛是放弃了自己的野心。
皇甫晓冷声道,“摄政王所言甚是,即便商扶殿下是公主,那也是先帝唯一的血脉,是继承皇位的唯一选择。王爷能有如此自知之明当是令人佩服。”
少府杜陵回呛道,“皇甫宗正此话何意?王爷对殿下尽忠尽责,饶是国丧也是王爷从旁协助,宗正一句自知之明也不怕寒了忠臣之心?”
杜少府是摄政王沈霄最忠实的马仔,谁要明嘲暗讽沈霄就跟动了他家一亩三分没啥区别。
先皇的灵堂前,保皇派和沈霄派一争再争,恨不得踩在对方的脸上吐唾沫。前世的商扶还觉得有人对她寄予厚望,心潮澎湃得不行,饶是拦路虎如沈霄在前,她也要拔剑杀伐,守好这个国家,不辜负忠臣的期望。
“谁说我要继承皇位?”
商扶一句话撕裂了嘈杂的争吵,徒留熏香缭绕的寂静。
“即便我深居重华楼,也知父皇身体健硕,怎么会突然猝死?父皇连遗诏都不曾留下一份,怕是有奸人作祟谋害父皇,父皇此时定是活在在某处含冤受辱。我怎能不顾父皇安危去继承皇位呢?”商扶略带悲戚的说道。
皇甫晓和沈霄对视一眼,深感不妙。按照先皇的描述,他们的小公主看起来是软弱可欺,可内心正直,饱含英雄气概,先帝若死,朝局有如此动荡,商扶定然会看不下去出手平定乾坤。
皇甫晓请命道,“微臣知殿下心中悲痛,先帝驾崩此等大事太医属胆敢妄加诊断?还请殿下放下悲痛,继承大统!”
商扶容色悲戚,眼神狡黠,“皇甫宗正所言不虚,但是商扶一无治国之才,二无统帅之能。不如皇甫宗正寻文治武功皆能胜任这皇位之人,才是真的不辜负这天下黎民百姓。”
“殿下切莫妄自菲薄,殿下才是真正的真命天子啊!”皇甫晓索性跪地请命,“国不可一日无君,微臣请命,还请殿下继承帝位,切莫让小人趁机得势!”
商扶心里啧啧摇头,皇甫晓的演技当真是让她拜服,分明知道摄政王忠心耿耿,却还要明嘲暗讽。
摄政王激将道,“先帝驾崩已成事实,殿下却要以此为借口,难不成是畏惧本王势力?”
皇甫晓暴跳而起,“沈霄你勿要欺人太甚,殿下乃真命天子,怎会惧”
“摄政王所言甚是。”商扶幽幽说道。
皇甫晓:……
摄政王:……
商扶直言不讳,“想必众位大臣皆知,世子手握兵权,王爷门生众多,民间威望甚高。王爷顺势继位说不定还是民心所向,商扶不过一介女流,难堪大任啊。”
沈霄背后站的沈云川忽而嗤笑一声,“殿下尚未继位,就要试探臣子忠心,猜忌于我父王。说是不愿继位,一言一行却都是帝王谋略。殿下如此言不由衷当真是帝王的可造之材。”
沈霄脑子转得太快,商扶防不胜防,咬牙切齿。“世子说我猜忌于摄政王,那世子敢立誓摄政王府绝无反叛之心?”
“殿下可是要以此为继位条件?”
商扶嗤笑,“若世子敢赴约,是又如何?”
沈云川微笑摇头,“殿下盛邀,实是情难自已。不过摄政王府一向靠自己的双手打天下,殿下若是想挣得忠诚,不妨继位亲自做给世人看看。看殿下这个皇帝究竟值不值得我摄政王府效忠。”
卧槽他娘的,这沈云川才tam是她父皇最坚强的内应吧,把她逼到这么个骑虎难下的境地!
“沈云川!先帝灵前休要胡言乱语!”沈霄厉声呵退沈云川,劝商扶道,“先帝驾崩不久,许是殿下心神未定,继位之事尚有时间给殿下慢慢考虑。”
沈霄最终还是说了句要挟的话,众臣各怀心思稀稀拉拉的离了灵堂。
出了灵堂大殿,二重宫门之外,走在前头的沈霄忽然问沈云川,“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沈云川发笑,“父王可是要问,我说的那句若想要摄政王府的忠诚便要拿出些许本事来?”
沈霄停住步子,低声责问道,“是你本意,还是为让商扶公主继位的激将?”
沈云川眉目一弯,浅笑道,“自然是真心实意。一介女流而已,若无令人信服的本事,有什么资格叫”
啪!
“跪着!”沈霄沉重的巴掌伴着满是怒火的呵斥劈头盖脸的砸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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