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晚,对于方家来说,注定是一个无法安生的夜晚。
二小姐走失,方家几乎调动了全府上上下下的所有人,在南阳城的各个大街小巷,搜寻轻雅的下落,虽然一早,就出现更让人为之一惊的消息,但是方家二小姐惹事的本事,还是值得南阳周围看热闹的人津津乐道上一段时间的。
闲话之余,还不忘在评价一句,“果然是个扫把星。”
不过,方家,忙活了一夜,总算有了结果。轻雅元宵当晚迷路,受了惊吓,惊撞正在和几个大人一起赏灯的相爷,柳云静,晕了过去,线下正在柳府休息。
柳家听到方家的事,特意派人来找倾如,叫他去柳府接人。
相爷,柳府
轻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长时间,迷迷糊糊的只记得周围很乱,有许多人吵来吵去的。
还有一个宁静的夜晚,一双深邃,淡泊,温柔的眼睛和一点微弱的蓝色篝火。
突然,轻雅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猛地坐起,惊得一身冷汗。
定了定神,轻雅望了望四周,中规中矩的客房,屋里的装饰低调质朴,一副字画,衬的这屋里多了一分书香气。
大约昨晚走失,方母和七夏应该是着急坏了,轻雅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掏出随身的小镜子,查看了一下自己的眼睛中的蓝色已经消退,才安心的下床,准备出去,道谢回府。
而另一边,倾如也在柳家的下人的指引下疾步向轻雅休息的房间走来。正好和刚准备出门的轻雅碰了个正着。
轻雅扶着门,怔怔的盯着神色慌张的倾如,不知所言,
“小姐!”一瞧自家小姐还安然无恙,七夏一直悬在嗓子眼上的心,在将将落到肚子里。“小姐你没事吧。”她慌忙抓住轻雅的手,关切的问道。
轻雅瞧见方家的人来接自己,就知道自己无恙的消息想必方母也已经知道了,略微安了下心,点了点头。虽然现在,她身上有几处擦伤,但是都是已经处理过了的,不必担心,
“这里是?”见她看向七夏问道。
“相爷柳大人的府上,小姐你昨晚撞到了他们,柳大人还救了你。”
“嗯。”轻雅微微点了点,昨晚的事,轻雅有些不愿想起。她看向倾如,放开七夏拉着的手,对着倾如做了一个万福。
“轻雅给姐姐添麻烦。”
她说过绝不会让方母为难,况且昨晚,自己的确给方家添麻烦了。方母已经让方父养了一个屈辱的女儿,却不能让他在养一个惹事的女儿。
轻雅想下定决心,将头垂的更低了一些。
倾如闻声,挑了挑眉毛,不经意之间别过头,流露出几分不悦。“既然没事,就先随我去见柳相大人。”
“是。”
“小姐。”七夏扶着轻雅,但是其实更需要人搀扶的人应该是她才对,轻雅睡了一晚,养足了精神,倒是他们折腾了一宿,连枕头都没沾一下。
柳府接客的大厅。
只见一个穿着官服,衣冠整洁,长相儒雅气质的男子,正坐在厅中品茶。见轻雅一行人过来,缓缓放下瓷杯,起身说道
“看样子,轻雅姑娘,身体已无大碍,这样我就放心了,昨晚柳某无意撞到姑娘,害的姑娘晕倒,方家大乱,真是愧疚难安。”
“柳大人说的哪里话,都是小妹鲁莽,冲扰了相爷和大人看花灯。相爷宽宏大量,念在小妹尚且年幼,没有怪罪小妹,方家真是感激不尽了。”倾如说着对柳云镜行了一礼
继而转身对轻雅说道“,还不快先谢过柳大人的相爷大量,在谢相爷搭救大恩。”
轻雅闻声上前,万福道“民女昨夜冒失,冲撞了大人,还望大人恕罪。”
柳相一只手扶起轻雅,温和的笑着,“姑娘,请起,不必此大礼,既然你已经无碍,那本相就先失陪了。”
清淡的茶香随着男子衣袖的摆动飘到轻雅鼻尖下,像是茉莉的清香。轻雅闻着抬头多看了男子一眼。
清秀的长相,一幅饱读诗书温文而言的样子。
她缓缓一笑,着下就轮到柳云镜一怔了。洁白的皮肤,精致的五官,笑的时候居然有一个梨涡!
男子愣了半秒,随即附和一笑,看向倾如身后抬着礼盒过来的下人。
“姑娘这是?”
“大人救了我家小妹,这点薄礼不成敬意,还望大人收下,改日倾如定当带着妹妹再次登门道谢。大人公务繁忙,我们不便叨扰,先行告辞”
“倾如姑娘不必如何客气。”
“着是家父的礼节,还望大人不要推辞。”
说完,倾如就带着轻雅告辞回府了。马车一路走走停停,今日路上拥挤的行人似乎比往日多了许多,也喧闹了许多。
倾如的心情故此更加不爽了起来。
她一路上拧着眉头,盯着窗外,忽然,马车碰到人潮又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去看一下。”倾如没好气的吩咐道。
“小姐,”赶车的马夫闻声说道,“是淮阴王府出事了。”
“听说,淮阴王没了,皇上的了重病。现在大家正在皇宫王府回来跑呢。”
轻雅闻声也看向窗外,远处的人群之中不断有人进出吊唁,大人们的车马将着条路堵的水泄不通。远处一个门口,有一个男子一身白衣正在和门口进来的大臣说这话。她不觉看了过去。
正好男子也向这个方向望来。
“平日走都不走这条路,今日怎么偏偏走这条!”倾如的语气非常不好,声音有些高调,轻雅一怔看向倾如。
“小姐,你忘了,楚国使臣要面见陛下,冷将军上送他们进宫,就是今日。他们的队伍占领大道,是你要车夫换条路走的。”
倾如一怒,瞪了一下给自己提醒的丫鬟浅香,满心愤懑却无处发泄。她撩拨了一下帘子,瞪了一眼前面一时半会绝对挪不开的马车队说道。
“走大道,我就不信冷彻的部队能走一天!”
“是.”马车夫赶紧换道。历年的经验告诉他们,在自家主子生气的时候,千万要立马照做,否则就是……
浅香被一个人留在原地。只因她又提醒了一句,“大道上,现在冷将军的人说不定刚在那。”
果然,被着张乌鸦嘴言中了。倾如的马车又被当在了车道之外。道路中,一个男人穿着盔甲骑着高头大马,一派气宇轩昂,身后楚国使臣的马车缓缓跟在后面。
就因为这件事,倾如到现在都不能回家!她气愤的伏在轿子的窗框上,等着车队慢慢走过去。
道路两旁的人,要么是敬仰,要么是畏惧,要么是崇拜,要么是臣服,但是只有一个……马车。冷彻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但眼角的余光却渐渐飘向伏在窗框一脸气愤的人身上。
他忽然一笑,扯着一个嘴角,严肃的,第一次有人对他显出这个表情。
快到方府的时候,倾如喊停了马车,满脸不快的看向轻雅
“你这次不小心走失,父亲母亲担心坏了,既然不识路,平时没事就不用外出,免得母亲在为你操心。”
“还有,家里有什么不懂的,去问丫鬟,不要缠着母亲。”
“是。”轻雅含首应道。既没有反驳也没有不服气,七夏感觉有些异常,她皱着眉,刚想为轻雅说几句啊话,但是,转眼倾如的目光就看向了自己。
“我们方府不养吃白饭的人,小姐既然马虎,奴婢就要更加细致周到。”
“我。”从小到大,方母和轻雅从未将他看作丫鬟。她有些不服气,但是却不能说什么。
“七夏。”轻雅脑袋一嗡,咬牙反驳道,“七夏不是奴婢!七夏是母亲的收的徒弟,不是方府的奴婢!”
倾如不屑一顾的讥笑道
“哼,是嘛,仗着小姐喜欢,夫人看重,教了几个拳脚毛的功夫就敢妄自称大,不做奴婢了吗!方府的丫头个个受夫人喜爱,还个个都是小姐了!”
轻雅一时语噎,无言以对,气的面红耳赤的,两耳生烟,她抓住七夏的手,怒目视着倾如。
“我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也绝不会妄占着方家二小姐的名号。”她大声叫道,马车外的丫鬟仆人尽数听力去。
这是什么意思,所有知道一点轻雅身世内幕的人清清楚楚。
倾如一怔,她凝视着轻雅,“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方家名正言顺的二小姐,谁敢说你妄占!”她说话间音量提高了几个度,即是说给轻雅听,也是说个方家多嘴的下人听。
在轻雅方母回来之前,关于这件事,她三令五申不许透露,看样子,还是有人嘴碎说了出去。她有些生气。
轻雅不言,一把拽过七夏想走,但却被七夏拽着仍留在了轿子上。
七夏恭敬的对倾如说道“大小姐教训的是,奴婢知道了”
轻雅咬牙,这一声奴婢在她听来刺耳,可是她却没有办法理直气壮的反驳。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小姐不懂事,做下人就要多注意上点。”
“是奴婢知道了”
“还有其他奴婢在小姐面前碎碎念,你就直接扇她的,知道吗!”倾如霸气吩咐道。
“是。”七夏含首,似乎发生了什么事,她不知道的,而且还是对轻雅不利的。她感受到了轻雅压抑的自尊。
“嗯,送二小姐回府歇着,记得多喝几碗莲子粥,去火。”
说罢,倾如起身下车,自己赶回到方家店铺,处理年后开张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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