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司,齐司……”
齐司是被人一阵摇醒的,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罗纱那张担忧的脸,他愣了好一会,伸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他竟然能看见了。
罗纱莫名其妙:“齐司,你干嘛呢?”
他回过神来,又有些迷糊:“我怎么会在这里?”
这房间他熟悉,是以前他在赵府时所住的房间,但他却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一听说你回来了就马上赶回来了。”罗纱也有些不解,“听说是清晨扫地的师弟在门口把你捡回来的。”
捡回来的……
罗纱关心道:“你可有哪里不适?”
齐司摇摇头,除了脑袋有些许晕之外,也并不觉有哪里不舒服。
屋外响起脚步声,由远至近,听起来有好几个人。
赵信推门进来,看到齐司醒了,赶紧走上前来,齐司正要下床,赵信伸手拦住了他:“你刚醒不久,好好歇着。”
说完他又拉过齐司的手替他把脉,脉象平稳,没有异象,赵信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韦淮就站在赵信身后,面色有些怪异的盯着齐司,问道:“不知齐兄这几天去哪了?”
齐司张了张嘴,想回答又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道:“得恩人相助,休养了几天。”
“哦?”韦淮追问,“那恩人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齐司想起那晚安禾姑娘说的话,而且也的确不知她家住何处,只得摇头:“不便说。”
韦淮:“好一个不便说。”
罗纱算是听出了他的阴阳怪气,对着他冷笑了一声:“韦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韦淮摸了摸还包扎着的右臂,皮笑肉不笑的:“我哪有什么意思?就是羡慕齐兄运气好,那晚大家遇袭,我们几个兄弟不是死就是重伤,齐兄不仅逃了出去,还得贵人相助,毫发无损的回来了,能不让人羡慕吗?”
他身后几人听了也是面露疑色。
这简直是把罗纱气炸了,她跳起来指着韦淮,怒道:“你不就是怀疑是我们齐司出卖你们让你们计划泡汤的嘛,有什么你就说出来,玩这套阴阳怪气有什么意思?”
韦淮不语,倒是他身后的一人开了口:“妹子你可别生气,事实上齐公子当晚的确是消失不见了,然后几天后又毫发无损的回来了,现在问他那几天去哪了他也说不上来,不怪人家韦公子怀疑他啊。”
罗纱用手势警告齐司别插嘴,正要开口反驳,赵信拉了她一下,低声斥道:“不得无礼。”
罗纱撇撇嘴,翻了个白眼。
赵信又对着韦淮他们说道:“齐司的人品我可以用我的命来担保,再说了,你怀疑他勾结魔教通风报信也是毫无根据的事,如此猜测,还是少说为妙。”
齐司不得已开了口:“恩人路过,救了即将昏迷的我,惶恐恩人遭到七煞阁的报复,我承诺她不得透露半点与她相关,所以对于各位的疑问,我也只得说一句‘不便说’,还望见谅。”
罗纱实在没忍住,说道:“你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可耻,再说了,计划是韦公子提的,失败了怎么就赖到齐司身上来了?”
齐司对着她微微摇头,罗纱也只是“哼”了一声。
韦淮被他们三人这一通说,脸色越发难堪,身后的人轻轻碰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来,拱手道:“我为我的无礼向齐兄道歉,日后定会向齐兄好好赔罪。”
“韦公子言重了。”齐司摆摆手。
韦淮:“那我就不打扰了,他日再聚。”
赵信将人送了出门。
罗纱轻轻掐着齐司脖子,故作威胁:“说,那几天你去哪了?”
齐司笑着摇了摇头:“真不便说。”
罗纱嘟着嘴有些生气:“连我也不便说?”
见他不语,罗纱赌气的走了出去:“我去让厨房把菜都弄成辣的。”
齐司吃不得辣,每次她一生气就喜欢拿这个来威胁他,但每次都没忍心,也就只是嘴上说说。
屋里安静了,齐司躺了下来,忽觉怀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个香囊,他拿着香囊发了会呆,又凑到鼻子前闻了闻,他想,安禾,真是个好名字。
七煞阁的地牢,甘玉禾已经很久没进来过了,但这股潮湿腐败的味道,她一直都记得,想起时便会作吐。
地牢的另一端不知道关着谁,传来了一阵嘶吼声,声音低沉且苍老。
她顿了顿,走在前面的月娇回头看了她一眼:“玉禾姑娘,还是走快几步吧,阁主还在刑房里等你呢。”
“是。”甘玉禾敛了神色,缓缓跟了上去。
她知道她是在警告她,不要多管闲事。
刑房里只有方慕离,阁主并不在。
另一端再度传来嘶吼声,忽然又安静了下来。
她微微抬眸,月娇表情平静,甘玉禾与方慕离默默对视了一眼,均是无言。
不到片刻,阁主便在日明的搀扶下走了进来,他自从与孟知然一战后,便受了重伤,一直在休养中。
甘玉禾抬头看着他,银色面具遮住了他的整张脸,依稀能看到他脖子上狰狞的伤痕,那是被大火烧伤的痕迹。
他气息有些不稳,人也显得虚弱了些。
杀了他。
脑中似乎有道声音在叫嚣着要杀了他,这或许是个很好的机会,但甘玉禾心里也清楚,若是真动了手,不管能不能杀了他,她跟方慕离都会是死路一条。
她不能让方慕离死。
纵然心思千转百回,面上始终是冷清模样,教人看不透心思。
阁主把鞭子递给月娇,看着他们道:“跪下。”
月娇下手狠,鞭子上的倒刺划破了衣裳,刮伤了皮肉,整整十五鞭,她跟方慕离愣是一声不出。
只有额头上的薄汗出卖了他们。
“你们是七煞阁里最优秀的杀手,从来都是规矩行事,为何这次如此莽撞?”
她知道他说的是他们私自救了齐司的事。
月娇在一旁说道:“你可知道那些人是我们的敌人?”
“他救过我,”甘玉禾依旧低着头,只是说话时忍不住疼痛微微喘着气,“在我第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
是齐司,让她没有在十三岁那年丧生,虽然说不上是好事一件,但这个恩还是要报的。
阁主伸出皱巴巴的手捏住她的下巴,逼着她抬起头来:“你倒是恩怨必报,也算得上性情中人。”
粗糙的触感让她有些犯恶心。
他顿了顿,加重了手上的力气:“那现在呢?”
她看着他笑了笑:“两清了。”
她欠齐司的一命之恩已经还清了,日后即便兵刃相见,她也不会手下留情。
“很好。”阁主总算满意了,松开了手,又转过头看向方慕离,“那些人是谁?”
他问的自然是那晚夜袭韦家的人,那并不是七煞阁的人,却借着七煞阁的名义杀人。
方慕离跟甘玉禾一开始便是收到了消息才到韦府前查看情况,倒是意料之外的救了齐司一命。
方慕离摇头:“没见到可疑的人进出韦家。”
阁主笑了:“事情是越来越有趣了。”
日明在一旁烧起了炉子,甘玉禾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总不会现在才想起烧个炉子取暖吧?
又见日明将铁块烧得通红。
阁主摆了摆手,月娇上前来将她袖子往上拉,抓着她手臂不让她乱动,日明拿着烧得通红的梅花状烙铁朝她走了过来,甘玉禾闭上了眼睛。
方慕离一瞬间眼里有了杀意,但很快又咬牙忍了下来,他们现在,还没有反抗的余地。
阁主微微瞥了他一眼,若有似无的“哼”了一声,对于自己掌握着他人的命运,他尤为享受。
滚烫的铁块印在小臂肌肤上,发出“滋”的声音,甘玉禾也忍不住低哼一声,额头上的汗终于滴落在地上。
阁主丢了个小瓶子在她面前,说道:“这个是让你涂在烙伤上的,你要记住,每日涂三次,涂上半个月。”
甘玉禾拿起瓶子,问道:“阁主这是何意?”
阁主不发反问:“你们离七十二令还差三令吧?”
甘玉禾不语,听他把话说下去。
他将三枚金令丢在他们面前:“最后完成这三个任务,你们便自由了。”
方慕离下意识的看向甘玉禾,甘玉禾只是默默的看着地上的三枚金令。
“到时候希望你会选择留下来继续辅助我,”阁主凑近她耳边,“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孩子,随身带着一把短刀,你跟我说这刀是用来防身的,我问你知不知道这刀怎么用,你说‘杀人或杀己’,那时候我就特别喜欢你。”
可她只觉得可惜,当年没有举刀杀了他,也没有狠心杀了自己。
阁主又看着方慕离:“这三个任务,你们绝不能出差错。”
他们只得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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