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月琪被婢女领着来到那方花木缠绕的‘听潮亭’前,远远望过去,站在瀑布面前的沈言如兰芝玉树那般清俊轩昂。
她四处打量了一下,果真是个好地方,四处芙蓉争艳松竹青翠。又有高山流水衬得一副仙气缭绕中点缀盛世红尘的媚态。
“还不过来?”沈言像身后长了眼睛似得,在她微怔出神时突然开口,声音清冽温润,跟这潺潺流水倒是有些相应了。
“怎么忽然把我带到这里来,你不忙了?”左月琪笑意盈盈过去从后面环住他的腰,她把脸贴在沈言后背上,软声轻轻说着“师弟,好像又长高了些。”
沈言微勾唇角。“想着你大概是有事情想要来质问我罢。”
左月琪知他已经会意,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她松开手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缓缓开口道“是有很多事情想要问你。首先想知道今天你让蓉雨去做什么?”
“清理门户。”
“可有危险?”
“饮歌楼养不了闲人。”
说话期间沈言一直遥望着前方奔流而下的瀑布,言语却静得如同一潭毫无波澜的死水。让人莫名生出丝丝寒意。左月琪有点害怕这样的他,仿佛周身的冷冽会把她认识的那位师弟完全吞没殆尽一般。无奈的是却同时懂得。也许这个才是以后的沈言,冷淡疏离而又不可侵犯...
她垂眸轻叹。容颜绝美,仿佛轻易碾压了周遭盛放的芙蓉。
“我要去帮她。”
“你帮不了,这会人应该已经被送走了,地点是哪里连我都不大清楚。”
“我知道你并非是那么绝情。”左月琪微扬起头来定定望向他的背影,再看一眼还是会沦陷。月白锦袍,天青白玉腰带,墨发用绣竹白缎束起,迎风而立,周身都决绝又疏离的决策者气息。
“你肯定知晓...”
沈言转过身走到她旁边坐下,拿起桌上左月琪给他倒的那盏清茶抿了一口。
“我也觉得自己不太绝情,怎么可能由得他们白白去送死。其实派出的每个人能力和任务都是匹配过的,还没变态到喜欢看着部下出去被虐。”沈言还不知道刚刚左月琪把自己想成是怎么样一个大魔王了,只是觉得外界的评价太空乏,风评被害!
“那...”
“我知道你心疼她,况且伤了她,赵玉那小子也得和我拼命。这事留了分寸。”他笑起来犹如风清月朗叫左月琪移不开目光。而后她突然偷偷四处张望了一番。心中微动。
“不用找了,没有吩咐谁都不会进来。”短短几天,硬是占了师兄的平王府,还把底下的人管理得服服帖帖,在家里就能寄情山水,还有比这更美好的事吗?没有,再一次感谢师兄的奢侈。
左月琪被他看破心思顿时脸颊绯红。慌忙拿起桌上那盏清茶猛灌起来。那般豪气的阵势不知道还以为她是在喝什么烈酒。
沈言还在看她,忽然不知怎的,左月琪就像只小鱼一样钻进他的怀里。她稳稳当当地坐在沈言的腿上,还用双手环/抱着他的脖子。模样娇俏妩/媚,姿态极是亲/昵。
“怎的,刚才不是还有股要翻脸的气势么。”沈言倒也很享受被师姐这般厮/磨撩/拨。只是嘴上出口不饶人。
“怎么会呢,一直相信我的言言~”
又听到这个称呼,沈言挑眉表示非常不悦。可怀中的温软不依不挠,一点都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为了聊表惩戒,沈言蜻蜓点水轻/琢了几下那张殷桃小嘴。
“明天就得撤出辽京,也许今晚萧扬那边就开始有动静了,你明白吗?”他就这样任由佳人倚在怀中,静静地向她吐露糟糕的时局走向。这些事情没有人可以替他分忧,能像现在这样让他觉得有点依靠也是极为难得的,毕竟在接手饮歌楼干涸血恨的几年时间里,连睡觉都未曾真正敢有几分安稳。四处潜伏的妖魔鬼怪太多,一个个都想扒/皮/吃/肉,不得不防。
“嗯,我应该怎么做。”左月琪左脸轻轻贴在他的胸前。内心无比坚定地信任着他,只要是能帮到他的自己就会去做。
“委屈你了...”
“饮歌楼不养闲人...”
沈言轻笑出声“倒是有点女主人的架势在了。”
“难道不是么?”左月琪妩媚一笑,声/娇/身/软,微微仰头凝视他,眼波流转,美眸含春。沈言见了她这副样子又是头疼又是怜爱,觉得自己真把她惯坏了。现在连勾/人的本事都那么炉火纯青了么。
美人盛情难却,自己就不多客气了。
接下来的一番唇/舌厮/磨终是以左月琪慌张哀求叫停的。她一边理着自己的衣裙一边抱怨沈言的胆大妄为。凌/乱/迷/离的眼眸和娇艳欲滴的红唇都让沈言沉沦且又哭笑不得。原来他这师姐只是纸糊的小老虎。看来以后还是得好好调/教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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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确实如沈言所料发展,他们准备将绑来的蓉雨带到一处颇为偏僻的小院去,那处地方甚为隐秘,怎么处置囚犯都不会暴露目标。苏璃看来并非那么傻,或者说这也算是她最大能力范围内的精心布局。
只不过额外出了点小插曲...
“你...”
“别怕,有我在呢。”
赵玉被人反剪棒着双手扔进马车内,进来第一句居然是安慰蜷缩在角落的蓉雨。他身上还有蓉雨放的那股沉眠香,所以蓉雨一下就能判断出来人是他。
可究竟是自己做的药香出了问题还是怎么回事,一般人吸入沉眠香起码会陷入昏睡四个时辰以上。这才过了半个时辰,赵玉就生龙活虎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怎么会这样?明明之前也已经让其他酒者拿出去用过都没出什么问题...
“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是有些困乏...你过来挨着我,这马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等...等到了...再叫醒我。放心...我在...”。赵玉昏昏沉沉,说着说着又睡着了。
...
看来也不是生龙活虎,蓉雨不好判断赵玉是为什么对沉眠香产生了这么强烈的抵抗能力。只是眼下并没有将驱散沉眠香的引子带来...
她小心翼翼腾挪过去。靠近赵玉就又能闻到那股名贵的龙涎香,这种熏香以前只有一人之上的天子才能使用,如今只要舍得豪掷万金,豪门权贵也能用上了。但赵玉又和别人有些不同,他身上的龙涎香闻起来淡雅而馥郁,感觉不是刻意为之,定是房中长年累月熏燃所致,大概连他本人都不怎么知道这叫龙涎香吧。四大商贾豪门的快乐果然是平凡人想象不到的...
蓉雨大着胆子靠在他身边,触到他时觉得周身血液都慢慢回暖,刚才所有的焦虑不安都渐渐褪去。也许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出色酒者不该沉沦这种依赖和温暖,但她那双如琉璃清澈的眼睛却湿润了。莫名就觉得有些委屈,仿佛在这瞬间把失去李娘那时他不在身边的悲戚全部填补起来。
“你为什么不早点回来接我。”她依偎在赵玉身旁喃喃道。
眼下有个严重的问题,现在人昏迷沉睡,一会肯定会任人宰割,蓉雨的能力只能够护住自己。
“对不起,时间紧迫顾不得那么多。”她那双如青葱玉指般的小手摸索上赵玉清俊的脸,挣扎犹豫了几下,终是将通红了小脸贴了上去。确实不容多想,外面的人随时会掀帘子进来...
自己出门前吃了一颗解毒丸...这时候还是有效的,要让赵玉醒过来暂时只能用这个办法了。她强压住心底那股羞涩感,硬是将自己的朱丹樱唇贴了上去。不知道怎么样才算了事,所以只好一直亲到赵玉有醒来的动静才行。可赵玉身量高大,自己跪坐的动作好累,过了一会还是将小手环/抱住他的脖颈借力。
打死都不要承认现在做的事情,她思绪混乱地想。
马车却忽然停了下来,她吓一跳赶紧和赵玉拉开些许距离。那副样子像是干了什么坏事的小毛贼一样心虚。可赵玉还是没有醒过来,天知道刚刚他是怎么一路追来胡搅蛮缠最后惹怒了别人被绑了丢上马车的。
一个长满络腮胡的魁梧中年男子撩开车门帘瞪了他们几眼。“老实点!别搞什么花招。”
“嗐,能有什么事,一个瞎子一个病弱少爷。林哥别庸人自扰了。”外面两个小厮很是不屑,他们是史家的本家奴才,专帮主子做些偷鸡摸狗见不得人的龌龊事。本家的狗自然看不起外聘过来的保驾护航的镖人。觉得他们就会一惊一乍小题大做。完全是骗吃骗喝可有可无。
“你们懂些三脚猫功夫就敢轻敌了?刚才那个毛小子只是中了迷香,我看他醒过来你们两人都不一定能制服他。”中年男子也看不惯他们,一把甩下门帘,直接两句顶了回去。
蓉雨却暗暗心惊,这个中年男子是有些功力的,连沉眠香都能察觉出来,她自问这味药香做得不错,无色无味,且并发症状不明显。和正常风寒困乏十分相似,却没想到他这么快能够判断出来。
“唉,麻烦了”现在不仅要考虑保全自己,还得照顾熟睡中的赵玉,这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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